年瑶月正在与清欢小格格玩蹴鞠,忽而听见鱼池里传来噗通一声。
似乎是什么东西落水了,这么大的响声,该不会是人吧!!
“瑾玉,你听见没?”
年瑶月和小格格在一块玩儿的时候,不喜欢有旁人伺候,就怕被人非议说她没规矩。
此时她身边只有瑾玉在。
“救命啊”一道微弱的呼救声传来,年瑶月总觉得这声音很熟悉,这不就是方才那位十四爷的声音吗?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不苟言笑的清隽少年,即使仓皇落水,却愣是咬紧牙关闭气不愿呼救。
“他不会水!”
她下意识拔腿朝着鱼池狂奔,可冲到鱼池却没看见有人在扑腾,只看见一只银灰皂靴浮在水面上。
“爷!别怕!”她心急如焚的噗通一声跃入水中,忽而感觉到脚下似乎有诡异的力量抓着她的脚踝,将她拽进池底。
匆匆赶到的瑾玉看见主子忽然消失不见,顿时着急的大声呼救。
全然不顾自己不会游泳,瑾玉纵身就要跃入漾着涟漪的池中。
却有一人比她更快,噗通一声钻入池水里。
十四阿哥胤禵没想到来给额娘请安还能顺带救出个寻短见的奴才,将昏迷不醒的奴才抱上岸,定睛一看,却发现那奴才是年氏。
看见年氏昏厥中,怀里还紧紧的抱着一只银灰皂靴,胤禵顿时哭笑不得。
“果然是只傻狍子!你不要命的跳进水里就为了捡鞋吗?”
“回十四阿哥,奴才的主子方才是听见有人落水的的声音,于是着急的要救人,奴才谢十四阿哥救命之恩~”
瑾玉替自家主子谢恩之后,就用毯子裹着主子径直离开。
“爷,奴才怎么觉得那只鞋很熟悉啊,那不是您放在永和宫偏殿,就是您休息那屋里的鞋子吗?奴才估摸着年氏可能以为爷您落水了,所以才傻乎乎的去美救英雄呢~”
胤禵的贴身奴才刘喜语气笃定的说道。
胤禵将丢在花圃那的皂靴抓在手里,他只觉得这傻狍子是他这辈子见过最蠢最笨的女人。
明摆着就是有人利用这只皂靴做文章,要让年氏死在池子里。
“狗奴才,就你话多,还不去太医院请周院判来!”
忽然觉得心中莫名的畅然,胤禵手里提着那只靴子,就这么湿漉漉的来到了年氏所居的西配殿里。
此时已经换好干净衣衫的年氏躺在床上,整个人面色铁青的攥着被子,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胤禵仔细聆听,却听见年氏嘴里在说着爷你别怕
“嗤~谁怕了?”胤禵不屑的摇摇头,这么蠢的傻狍子,到底是怎么活这么大的?还敢心机深沉的到紫禁城里来勾搭他?
今日若不是他下朝后准备来额娘这吃午膳,年氏早就淹死了。
“傻狍子,不会水还逞能,淹死活该!”胤禵不喜欢蠢货,于是嗤笑着准备转身离开。
“回十四爷,奴才的主子通水性!”
瑾玉是个耿直的性子,听见十四阿哥一口一个傻狍子,淹死活该的,顿时忍不住开口替主子,鸣不平。
“算了是我们主子傻,估摸着是遇着水鬼了吧!”
瑾玉不动声色的掀开被子一脚,将主子脚踝上的乌青指印展露在人前。
有人想要谋杀主子,她定要立即将这消息传给四贝勒,在这阴森可怕的紫禁城里,真心对待主子的人,只有四贝勒。
胤禵眸光复杂盯着年氏脚踝上的指印,有人想要年氏的命?
“爷,别怕,我来救你别怕”
就在此时,睡梦中的年氏忽然不安的伸手在空中胡乱抓住。而她的奴才却有些手足无措。
胤禵鬼使神差的走过去,伸手握紧年氏乱挥的手掌。
十指紧扣间一阵让人心悸的冰凉触感传到掌心,她身上的温度凉的不似正常人。
“周院判,年氏如何?”胤禵总觉得他一旦松开手,这傻狍子就彻底凉透了。
“回十四阿哥,这位姑娘先天体弱,受不得寒气,这一落水怕是有苦头吃了~”已经升职为太医院判的周太医看到床上那张熟悉的脸,差点要哭了。
他总觉得这辈子迟早都会栽在年家人手里。
“爷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她尽快好起来!”胤禵凤眸微眯,就这么僵硬的侧坐在年氏床前,与她十指紧扣着。
就在此时,睡梦中的年氏忽然咯咯咯的甜笑了几声,嘴角浮出惬意的笑容,竟是将他的手抓着,垫在脸颊下枕着。
“不要走爷我想吃粉子胡同的花椒面,我吃羊肉你喝汤好不好?”
听到年氏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胤禵瞪圆眼睛,见鬼似的抽回手掌,旋即起身离开了屋内。
才走出几步,忽而转身去而复返。
他俯身将刚才丢在地上的靴子提在手里。走出屋子才想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为什么要提回这只皂靴?
疾步来到平日里休息的偏殿里头,胤禵将手里的皂靴随手一甩,也不知道落在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
可才坐下,却又有些心烦意乱,于是猫着腰开始找东西。
“爷,您在找什么呢?奴才来吧~”刘喜看见爷不住的往柜子底下趴,顿时屈膝跪着趴在了柜前。
“靴呢?”胤禵语气有些焦急的说道。
“啊?哦哦哦,奴才方才看爷把靴子甩到床铺底下了”刘喜趴着钻进床底下,将那湿哒哒的靴子捧在手里,呈到了爷面前。
“嗯,放在窗户前晒干,还有一只呢?”胤禵转身又开始翻箱倒柜。
刘喜心里纳闷,爷今儿怎么对这双旧鞋如此念念不忘啊?
哦,他想起来了,这双皂靴是德妃娘娘亲手做的,四贝勒和十四阿哥兄弟二人都有一双一模一样的。
德妃娘娘若知道她亲手做的靴子被爷给扔了,定会伤心的,爷是个孝子,怎么可能让娘娘难过呢?
“爷,奴才记得前几日洗干净了收在鞋柜子里呢,奴才这就去拿~”
刘喜去鞋柜子里取出另外一只干净的皂靴,就看见爷已经换上那只湿哒哒的皂靴,又夺过他手里那只套在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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