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开始,连续七日,我都会将她带到德胜居,见与不见,念与不念,随你!”
德胜居乃四贝勒上朝时的必经之路,纳兰衡知道年糕心里还是舍不得眼前这个薄情寡义之人。
若七天后,四贝勒依然无法看破表像,那他就带着年糕远走他乡。
“有病!”胤禛冷哼一声,抬脚头也不回的离开。
纳兰衡寻了一处酒肆,饮至微熏,才回到府里。
“纳兰,你喝酒了?心情不好吗?”年瑶月记得纳兰衡心情苦闷的时候,就喜欢借酒浇愁。
“我已经托关系替年氏一族四处奔走,大概要七八日的时间,我准保你们年家安然无恙,早些歇息,明日一早带你去个好地方~”
纳兰衡意味深长地看着年糕。
第二日一大早,年瑶月下了马车,就被纳兰衡搀扶到了一处喧闹的街市。
“这是哪?”年瑶月听见不绝于耳的吆喝叫卖声,还有来来往往的马车行走声。
“德胜居,你不是喜欢吃这的灌汤小笼包么?还有蟹粉酥,走,今天开始我每天都带你来吃!”
纳兰衡伸手搀扶着年糕的胳膊。
“啊!我们快走吧。我不吃了!”年瑶月焦急的扭头往回走,却听见一阵熟悉的潇潇马鸣。
她惊慌失措的扭头抓住一个人就窝在那人怀里。
“带我走,快快快,去哪里都成!”四爷快来了,德胜居乃四爷每日回府的必经之路。
“走!”纳兰衡牵着年糕的手,闪身走进了德胜居里。
此时胤禛纵马于街巷里,远远的就看见带有纳兰家族徽的马车停在德胜居门口。
他看见年氏侧身坐在德胜居内,神色慌乱的在说些什么。
四周过于嘈杂,他听不清年氏在说什么,只策马飞奔离去。
感觉到马蹄声渐渐消失,年瑶月惊魂未定的拍着心口。
“怕什么?反正我们也要在京城逗留几日才能离开,你就大大方方的坐在二楼雅间!”
“放心吧,我会让人将窗户上的纱帘放下,他不会看见的!”纳兰衡再三劝说道。
“真的可以吗?”年瑶月攥紧指节,带着忐忑与期盼。
“信我!”纳兰衡信誓旦旦地承诺。
于是第二日一早,年瑶月满怀期待的与纳兰衡早早的来到德胜居二楼。
“帘子放下没?我坐在这不会被他瞧见吧?”
年瑶月忐忑不安地说着。
“放心吧,他看不见!一会他路过的时候,我告诉你他今日什么表情!穿什么衣服!”
纳兰衡站在毫无任何遮挡物的敞亮窗户前,淡笑道。
“他今日和明日都休沐,会不会不出来呀?万一他出来的晚呢?”年瑶月焦急地说道。
“不!他一定会出现!”纳兰衡语气非常笃定地说道。
站在年氏身后的苏培盛诧异地看着纳兰衡,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伸着脖子往外头的大街瞧去,没想到还真的看见贝勒爷正微服朝着前门大街走来。
胤禛微抬眸,就看见年氏目光灼灼盯着他,那眼神里的深情,让他产生错觉,觉得年氏心中有他。
看见纳兰衡在与年氏说话,年氏嘴角的笑容竟然带着满足与幸福,胤禛心中泛着酸楚。
他很想知道年氏与纳兰衡到底在说什么,才能露出这种让他嫉妒到发疯的笑容。
“去找两个懂唇语的人来,立刻!”
伺候在一旁的柴玉应了一声,转身去府里找人了,没过多久,就来了两个小太监。
“他们在说什么!一字不漏。告诉爷!”
……
二楼雅间内。
纳兰衡正在实时播报四贝勒的一举一动。
“他今天穿着一身玄色长衫马褂,衣服上还有暗银卷云纹,鞋子好像也是玄色,看不清楚图案,这会正在大街上瞎溜达,哦,他现在停在卖甑糕的摊子前。”
纳兰衡挑衅的与抬头看他们的四爷对视。
“那鞋子肯定也是卷云纹,他有强迫症,若变成别的图案,他该难受了,哈哈哈。”
“甑糕?那是小弘晟喜欢吃的东西,你看吧,等会他要停在卖藕饼的摊子前,给晖儿买藕饼和茄盒呢。”
年瑶月满心欢喜地说着。
从读唇语的小太监嘴里听到年氏与纳兰衡的对话,胤禛的神情顿时变得古怪。
他疾步走到那买藕饼的摊子前,忽然就拐弯到了对面卖灌汤包的摊子前站着不动。
“纳兰,我猜的对不对呀?他买了几个藕饼?”
“你猜对了,我数数啊,他买了七个藕饼,六个茄盒~”
“不对不对!你肯定算错了,他买东西也要对称的双数,肯定不是七个藕饼,一定是六个!你再认真看看啊!”
年瑶月着急的拍着桌子追问道。
“哦哦哦,是我算错了,的确是六个藕饼!六个茄盒!”
纳兰衡看到那位四贝勒脸上带着疑惑与震惊,他脸上的笑容愈发张扬肆意。
此时胤禛难以置信盯着年氏的脸,可年氏却视若无睹,脸上毫无任何吃惊的表情。
心中愈发不安,她到底是对他视若无睹,还是根本就看不见!
他拔腿冲向德胜居,可焦急的冲到二楼,却早已人去楼空。
站在二楼看见停在门口的马车竟然不见了,胤禛顿时怒不可遏。
纳兰衡竟然带着年氏从暗门离开!
心中有太多疑惑,他正要冲出去追那马车,却被一个小书童拦住去路……
第二天一早,年瑶月脸上带着笑容,迫不及待地催着纳兰衡早早的来了德胜居。
落座后,她伸手抚了抚鬓角。
“我今日脸上的妆容好看吗?看着精神吗?这衣衫的颜色好看吗?”
她一脸娇羞地揪着纳兰衡的袖子追问道。
“好看!我就没见过比你更好看的姑娘!”
纳兰衡将放温热的蟹黄小笼包递到年氏面前。
在他对面那桌,四贝勒胤禛正默不作声地端坐在那。
“他最喜欢我穿红色了,只不过府里规矩多,我总顾及这顾及那,所以很少穿,我胖的时候穿很好看,现在太瘦了,撑不起来衣衫呢。”
年瑶月语气失落的絮絮叨叨。
“他若真看见你穿这一身衣服,定舍不得移开视线!”
纳兰衡讥讽的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四贝勒,他的脸上带着震撼与愧疚,心疼,还有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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