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夏橙暗暗戳了一下他的后背，他才缓过劲儿来，微微启唇，垂下眼眸，轻声叫了一句“爸。”
门口的男人也同样愣着，听到唤他才回过神来，充满皱纹的脸上，满是不自在，身侧的手伸出来又缩回去，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扯了扯嘴角，点头“嗯。”
邻居见父子那么生份，出来打圆场“老苏啊，儿子都多久没回来了，前不久你不是还和我家那口子在念叨么，这都回来了，还不让人进屋？”
爸有在念叨他吗？苏湛猛地抬眸看了过去。
是不是当初将他赶走，他们其害是后悔的？
或者他们有别的原因吗？
苏湛的心里一下子热了起来，充满了期待。
苏爸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让了让位置，比较生硬地说“进来吧。”
苏湛还没进门，便听到母亲的声音传来“老苏，谁来了？”话刚说完，她步子微跛地出现在门口，见到是苏湛，整个人一愣，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不是说了我们没关系了么，你还回来做什么？这里不是你的家，你走吧，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原来，是他想多了，爸爸大概只是因为顾着邻居的面子，才顺着那么说。
苏湛眸中的期盼顿时消弭，对母亲礼貌地点点头“不管怎么说，我是你们养大的，我要结婚了，觉得应该亲自回来一躺，本来是打算明天早上来的，后面听到说您腿伤，来得急了点，礼物忘了拿，明天我们再过来，希望不打搅你们。”
苏湛隐忍着说完，抓着夏橙的手就要离开。
这时，后面传来母亲微急的声音“等等。”
苏湛的步子一顿，转身看向母亲，但是是心灰意冷的，以为母亲会说，叫他别来了。
但是，母亲的视线却是落在他和夏橙相握的手上，问道“你说你要结婚了？这是你女朋友？”
苏湛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意思，怕她是要说什么不好的话，他举起了和夏橙牵着的手，严肃道“是，我很爱她，我见过她家人了，我们打算这下个月结婚。”
母亲说他什么都可以，但他不能让夏橙受了委屈。
哪知道，苏妈脸上的冷冽突然就消失了，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明显的那种防备与尖锐都不见了，还道“进来吧。”
嗯?
苏湛与夏橙相视一眼，有点摸不清这什么意思。
“结婚不用户口本?让你上大学转走，自己不转，进来拿。”苏妈说完转身步子微跛地进去了。
苏爸对邻居微微笑道“谢谢你带他们上来。”
邻居摆摆手回去了。
苏湛有点琢磨不透爸妈的意思，再看父亲，他脸上竟然带着如重释负的笑容。
“爸？”苏湛纳闷唤道。
苏爸轻叹一声，人让开了些“你妈让你们进来，先进来吧。”
进到客厅里，苏湛一眼便看见了沙发背后的一张全家福，里面也有苏湛，那是他高二那年，一家人去拍的，如果真是不喜欢他，对他绝情，为什么全家福里还有他？
苏湛的心里越来越复杂，当初被赶走时的那一幕犹在眼前，他们是下了狠心的，说着绝情的话，他在外面站了两天两夜，硬是不让他进门，说休想分走他们一分钱!
他愣愣地看着那张全家福，苏妈将水果盘与糖果盘放茶几上，生硬地说“带女朋友坐啊。”
水果是他曾经最喜欢吃的芒果，当然，现在因为老板对芒果过敏，他也很久没吃了，而糖果是他小时候爱吃的小白兔奶糖。
这些东西，妹妹不爱吃，父母也不吃，可是他随便选个日子，居然家里就准备的有？而且还只是他喜欢吃的，这难道是巧合？而且芒果还去了皮，切成正方形的小块，插着牙签，马上就可以吃的。
苏湛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他带着夏橙坐下。
夏橙微笑着与苏湛父母打招呼“叔叔阿姨好，我叫夏橙，您们叫我小夏或者橙子都可以。”
“诶，好。”苏爸点点头，指着水果道“吃芒果吧，这个很甜，小湛最喜欢吃的。”
“好，谢谢叔叔。”夏橙嘴上这么说，心里是疑惑的，她没见苏湛吃过，家里有，也是她吃，他没吃过。
不是巧合，是真记得才买的，苏湛的眼眶热了起来，面对夏橙的疑惑，他轻道“莫总对芒果过敏，我身上不能有芒果的气味。”
说完他了一块递给夏橙，自己也拿了一块吃，他发现，在他吃的时候，爸妈都看着他，见他吃了，都很开心。
说是让他进来拿户口本，却并没有要给他户口本的意思，反而让他坐，还拿了他爱吃的东西出来。
苏湛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沉默了一瞬后，看向母亲“妈，你腿怎么摔的？”
苏妈看了眼跛掉的腿，没事人一样道“就不小心，踩漏了脚，大概是做了亏心事，报应。”
亏心事是指什么？赶他走吗？
苏湛的喉节因为压抑滚了滚“现在还会疼么？”
“不疼了，你也看到了，就是走路有点跛。”苏妈说完停顿了一下，看向夏橙“小夏你是哪里人啊？”
“玉阳县的，阿姨。”
“哦，那个县城我知道，挺好的，你们结婚后是在市里，还是回玉阳定居？”
“打算在市里。”
“那就好，反正你们的工作都在市里，定居在那里方便。”苏妈说完又停了下来。
苏湛与父母有隔阂在，几人都很拘谨。
一阵沉默后，苏湛开口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在市里工作，我离开的时候，刚毕业，并不在这座城市。”
苏妈一愣，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看向苏爸。
苏爸点了支烟，吸了两口后，说道“你找小邱打听家里地址，他和他妈说了。”
后面就不用讲了，小邱的妈又给他们说了。
所以是知道他这几天会回来，专程去买的芒果和奶糖在这里。
苏湛有许多想问的，既然他们并不是真的对他毫不在意，那为什么刚才又要赶他走？
他刚想开口问出来，苏妈起身去了房间，不一会儿回来了，手里拿着户口本和一个红包。
“不留你们吃饭了，上次，是我们对不起你，害你没能继续读下去，以你的聪明，不该只是止步于大学的。户口本给你，结婚了好好过吧，在我们家受委屈了，以后想回来了，可以回来，不回来也没事。”
苏妈将户口本递给苏湛了，转手将红包递给夏橙“我们虽然不是小湛的亲生父母，但也养了他十几年，你第一次登门，见面礼要给。”
给见面礼，相当于认同的意思，夏橙自然要收的。
但是收过来，她愣住了，按形状与硬度来看，红包里是一张卡，应该是银行卡。
都是小地方，见面礼给个几千都算大方的，这直接上了卡，那必定不止是见面礼这么简单。
夏橙寻思着要不要给苏湛示个意，却一把把苏妈握住了手“小夏，你能被小湛带来，说明是知道我们家的情况的，事情就是那样，他不是我们亲生的，也没当亲生的对待，但是养了这么些年，还是希望他幸福，我看你条件不错，应当是真喜欢他才要与他结婚，以后就好好过吧。”
他们总在调强苏湛不是亲生的，对他不好。
什么意思的？
夏橙把红包亮了出来，意思不要，但话还没说，又被苏妈给塞了回去“红包拿着，金额不多，就是个意思，如果你觉得我不是小湛亲生母亲，不配给这个红包的话，你还给我也行，我了不强迫你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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