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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尾声(1 / 1)

永元二年的春节,整个洛阳皇城都沉浸在浓的化不开的忧思之中。

没有朝廷的旨意,洛阳城中,从王侯将相到平民百姓,都仿佛是约好了一样,自发的停了一切烟花爆竹,以往新年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的街道,现在却冷清的像一座孤城。

从洛阳向外,各地郡县亦都相似。

茫茫大汉,万里疆土,在这个新年里竟然全都失了颜色。

绝大多数黎民百姓并没有机会能够亲眼目睹邓太后的风姿,也并不知道邓太后在执政的十六年里为大汉做了多少,他们只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十六年,他们过得安稳,过得丰足,对他们来说,这便足够了,足够他们感恩戴德,也足够他们为邓太后的安危而担忧。

然而,百姓的祝祷并不能改变上苍的决定。

永元二年三月十三日,太后邓绥崩逝于永安宫,享年四十一岁。

有功安人曰熹,刘怙为邓太后定下谥号“和熹”,大行国丧,以祭哀思。

永元二年三月二十六日,和熹皇后与和帝合葬于顺陵。

和熹太后崩逝后,刘祜特意加封邓骘为上蔡侯,地位特进,广封良田。醉翁之意不在酒,刘祜的意图昭然若揭,无非是希望邓骘自觉的交出兵权。而邓骘早已看透,邓绥的离世意味着邓氏一族大势已去,加之悲恸过度,身体大不如前,也无心于权力斗争,便索了兵权,携妻儿回到封地。

自邓绥病重那一刻开始,蔡伦便已决意,若真有一日山陵崩,他必将追随而去。可他没有想到,邓绥在弥留之际留下了一道懿旨,在她身故之后,任何宫人皆不允许殉主,亦绝不容许殉葬之举。于是,在竭尽心力操持完和熹皇后的葬仪后,俨然已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蔡伦,自请入顺陵,终此残生为先帝和太后守陵。

葬仪之后不过月余,那些长久以来一直潜伏隐藏在暗处的牛鬼蛇神也纷纷露出了真实的面目。

深得刘怙信任的李闰替代了蔡伦,上任中常侍,统领少府,一时风头无两。没有了太后的压制,阎皇后成为了真正的后宫之首,又得陛下圣宠不衰,很快便显露出了阴狠毒辣的真面目。阎皇后的兄长阎显,原是步兵校尉,邓骘交出兵权后,刘怙爱屋及乌,将阎显加封为车骑将军,大有承接邓骘大将军位之意。奈何大汉军中将帅大多是由邓骘一手栽培提携起来的,纵然邓骘已经卸甲归田,可这些性子刚烈的将领们依然将邓骘视为他们的统帅,根本没有将既无战功亦无军事才能的阎显放在眼里。

一心想要效仿邓氏兄妹操控军政大权的阎氏兄妹因此对邓骘忌恨在心。

于是,阎皇后与李闰勾结,在刘怙面前诬陷邓骘曾经意图联合邓氏宗亲废掉刘怙而自立。刘怙闻后大怒,根本没有细查,借着这个由头便下令将邓氏宗亲,包括西平侯邓广德、叶侯邓广宗,西华侯邓忠等,均废为庶人,又将邓骘免了职,并要没收其资财田宅。杨震极力劝阻,百官也纷纷上疏,求刘怙顾念邓骘为大汉立下的汗马功劳,勿要斩尽杀绝。为免失了民心,加之也忌惮邓骘军中余威,刘怙便又徙封邓骘为罗侯。

和熹皇后尸骨未寒,刘怙已经开始了对邓氏一族的冷酷清洗,实在令人心寒。

永元二年五月,邓骘的堂弟河南尹邓豹、度辽将军邓遵等因不堪忍受阎氏族人的欺压,相继自杀。

悲愤交加中的邓骘很快便罹患重病,回到封地之后便水米不进,绝食而亡。寇文玥在冷静的主持完丈夫的丧仪后,将幼子幼女托付给母家后,拔剑自刎于邓骘的陵前。邓凤眼看着父母相继而忘,而刘怙与阎氏一族的清洗仍在继续,身为邓骘的长子,自知难得善终,便把心一横,跟着绝食而亡。

邓氏一族如此惨烈的以死相抗震惊了朝野内外。

已官拜太尉的杨震,当着在满朝文武的面前,毫不留情的指责刘怙此举失仁,猛烈抨击阎氏一族飞扬跋扈,居心叵测;朱宠脱光上衣,抬着棺材上朝,为邓骘鸣冤。

汉军十万将士更是义愤填膺,险些激起兵变。百姓们深感和熹皇后之恩德,亦纷纷为邓氏一族的遭遇愤愤不平。

一时间,不论朝堂、军中还是民间,群情汹汹,眼看着便要激起滔天巨浪。

刘怙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立即下旨将邓骘家人的尸骨运回北邙山,以中牢礼仪祭祀邓骘,并亲自率领文武百官祭奠。然后将前番受牵连被罢黜或流放的邓氏族人都召回京师官复原职,又严厉惩戒了阎氏一族还有那些曾经迫害欺压邓氏族人的郡县官员。

经过这一番安抚,才总算将汹汹民怨暂时压了下去。然而,阎氏兄妹却依然不知收敛,既无才德,又嚣张跋扈,那李闰也媚上欺下,狐假虎威,引得百官及宫人深为不满。可刘怙却偏偏宠信阎氏兄妹和李闰,越来越听不进去百官的劝谏。诸多忠良之臣不堪忍受这些奸佞之辈甚嚣尘上,相继辞官归乡,却又便宜了那些巴结逢迎阎氏兄妹的庸臣奸吏,从京城到地方,贪赃枉法、卖官鬻爵之风大行其道。

内祸不断,外乱又起。延光二年,沉寂已久的北匈奴与车师联兵,进攻河西四郡。阎显无能,竟然主张放弃西域,退回玉门关内。所幸杨震力排众议,遣班勇为将,率军击退匈奴,降服车师。

然而,外敌虽然击退,可中原却开始灾害连年。延光三年,仅一年时间之内,洛阳城及二十三个郡国发生了地震,四十一个郡国发生了水灾,百姓流离失所,困苦不堪。

大汉再也不复曾经的清平盛世之象。渐渐的,民间开始流言纷纷,都道是因为刘怙宠信奸佞,为政不仁,以至天怒人怨。

延光四年三月,深陷内忧外患之中的刘怙为了排解心中郁闷,携同阎皇后和贵戚南下游玩。行抵宛城之际,刘怙忽然身染怪病,浑身时冷时热,随行太医们束手无策,只好即刻返京。在距离洛阳百里之距的叶县,刘怙已然病入膏肓,陷入了弥留,甚至连后事尚未来得及嘱托,便撒手人寰,时年不过三十二岁,史称汉安帝。

安帝驾崩后,阎皇后伙同阎显、李闰等人立即发动政变,将安帝的独子,已经贬斥为济阴王的刘保废黜为庶人。

原来,当年刘保的生母宫人李氏被人毒害而死,便是阎皇后指使李闰下的毒手。虽然刘怙从未对她起疑,甚至在邓绥面前力保她的清白,但她始终惴惴不安,担心万一有朝一日太子刘保继承帝位,追查起当年生母之死的真相,她和她的阎氏家族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于是,在邓太后去世后,她便时常对刘怙吹枕边风,诬陷刘保喜好声色不务正业,甚至对她这位嫡母不孝。加上李闰也在一旁煽风点火,久而久之,刘怙便渐渐疏远了刘保,并最终不顾群臣的反对,废去刘保的太子之位,贬为济阴王。而今,安帝去世后,大权在握的阎皇后更是一不做二不休,将刘保再废为庶人。

阎皇后意图效法当年邓太后迎立幼帝,立个傀儡皇帝,她便可以继续垂帘听政,独揽大权。阎显找来了北惠王刘寿之子,不满两岁的幼儿刘懿继承帝位。

或许是阎氏兄妹丧心病狂的行径已经激起了上苍的忿怒,他们立的这个傀儡皇帝即位后不到七个月便暴毙而亡。

世道轮回,一直对李闰心存怨念的黄门侍郎孙程、王康等十九人借着幼帝暴卒,宫里乱成一团的时机,联合羽林卫合力斩杀了李闰、阎显之弟及其党羽,逼迫阎皇后迁往离宫居住。而后,孙程等人拥立刘保为帝。自此,出生于天下第一尊贵之家却一生磋磨,屡遭奸人陷害的刘保,终于坐上了本应属于他的皇位,是为汉顺帝。

刘保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将作恶多端的阎皇后、阎显及阎氏一族诛杀殆尽。而后,刘保不由感念起当年邓太后之恩德,若非邓太后全力保护幼年的自己,恐怕他早已死于非命。在偌大而冷漠的宫廷中,邓太后是唯一一个真心疼爱过他的人。于是,刘保下旨为邓氏一族平反,并任命邓骘亲属十二人为郎中,光复了邓氏一族满门名誉。

这些都是后话了。

岁月长河,湮没了无数的权谋和纷争,悲欢与离合,龃龉及荣光。那一个个曾经鲜活的人,如同流星,划过永恒的夜空,霎时灿烂,刹那芳华。

延光五年的一个春天,洛阳城东南八十里,汉和帝与和熹皇后合葬的顺陵,芳草萋萋,无垠旷野中,一个白发苍苍,步履蹒跚的老者,缓缓现于茫茫天地之间。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来到这里,事实上,许多事他都已经记不清了。岁月在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留下了沧桑的沟壑,也无情的压弯了他曾经挺拔坚阔的脊梁。他看上去与一个寻常老农夫别无二致,无人知道,这个垂垂老矣之人,三十年前曾是驰骋沙场力战胡虏的汉军大将。

老者用了很长的时间,才终于走到了地陵宫殿外的土丘上,再往里,他便进不去了。蔡伦死后,这里再也无人守陵,但仍有汉军侍卫日夜把守。侍卫们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的伫立在殿外,对来人视而不见。

三年前,这个老者第一次出现在这里,他们驱赶他,甚至殴打他,可他却依然固执的一次又一次来到这里,一次又一次被驱赶,被殴打,还是顽固不化。直到后来,侍卫们都已经懒得再搭理他。

青草覆盖的土丘上,老者凝视着远方陵寝殿阁那高耸的飞檐,突然像个孩子一样咧嘴一笑,颤颤巍巍的从怀里取出一只精巧的银酒壶,双手捧着,像是捧着一个稀世珍宝。

而后,他颤抖着双手打开了壶盖,对着地陵的方向轻轻洒了下去,喃喃自语着“丫头,芙蓉酒肆的杏花酒,你最喜欢的,我给你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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