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梁大人派人送来的。
墨成章接过信,看了片刻后,眉头轻皱。
“咋了小四?京里出事了?”刀疤李见状,连忙问道。
李大山也关心的看着他。
墨成章摇头,“不是什么大事,梁大人希望我们能尽快出兵。”
“啊?让我们出兵?他这是想让咱们打过去啊?”李大山瞠目结舌的道。
朝廷的官员居然想让他们打过去,这……新来的皇帝也太不得人心了吧?
刀疤李倒是若有所思的道“朝廷现在正乱着,要打也不是不行,但我觉得咱们现在实力还是不够,最好能再过个一年半载的,到时候才更有底气。”
他们别的都不缺,最缺的就是粮食。
西南府的粮食总量,比不上朝廷产粮的江南水乡。再加上如今他们要养的人越来越多,又才经过了北边的战事,要是紧接着又跟朝廷杠上,他觉得可能会很难。
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朝廷就算再无能,那皇帝被逼急了,还不得调集所有资源来对付他们啊?
反正刀疤李觉得此时并不是跟朝廷开战的好时机。
墨成章赞赏的看了刀疤李一眼,“此时的确不宜出兵朝廷,但梁大人忧心百姓,怕成安帝继续压榨下去,百姓活不下去了,会对大局有影响。”
这两年各地都闹了很多次民乱,成安帝现在又是加税又是征兵的,说不定会官逼民反,到时候会出现什么变故,谁也说不清楚。
万一出来几个能成事的,墨成章是放任这些人跟朝廷打个你死我活,还是跟这些人一起跟朝廷作对?赢了以后呢?他又调转枪头打这些穷苦出身的人吗?
不管怎么打,都是大乾的内部矛盾,一旦权力分化过多,再遭遇外族入侵的话,大乾的江山就再也守不住了。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考量,墨成章才会皱眉。
梁大人还真是给他出了个难题啊!
之前平王上位,他还猜想平王隐忍了这么多年,应该不是个傻蛋,好歹也能撑上几年,让他将西南府好好发展起来,可谁知平王依然是个鼠目寸光之辈。
刚刚刀疤李说得很对,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守成倒是没问题,要想主动出击,那得老天护佑才能一帆风顺的取得最后胜利。
除非……朝廷军不想跟他们打,只摆个花架子。
但这种可能性不大,毕竟有许多人都有盲目的忠君思想。
更何况他并不想这场仗死太多人,都是大乾的百姓,死在这种内乱中,实在很不值当。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刀疤李也皱眉。
墨成章沉吟片刻,“我先想想吧,明日再给梁大人回信。”
梁大人既然写了这封信来,必定是他们在京中的处境越加艰难,此事着实需要好好想想。
……
四月初八,本该是个好日子,但此刻的北羌王庭中,却传来了北羌王悲痛的哀嚎,“小九!”
“大汗您要保重身子啊!”
“是啊,大汗,九王爷泉下有知,定然也不忍见您如此悲痛,还请大汗以自己为重,以北羌为重!”
“……”
北羌的大臣们纷纷跪地劝道。
拓跋兀吉抓着拓跋兀思曾经穿过一件袍子,双眼通红,虎目含泪,扭头狠狠的瞪向南疆来使,“小九是如何死的?”
不,他不信,小九那般聪明,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的就死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南疆来使乃是南疆王身边的一名言官,此言官非彼言官,而是专门研究学习各国语言的人。
此时这名言官面露悲恸的回道“大汗有所不知,在我军攻打大乾时,王上派公主殿下领兵,当时九王爷前去观战,谁知大乾那些阴险狡猾之人,竟然用了威力巨大的火药弹,不止贵国九王爷丧命,我南疆的公主殿下也当场殒命了啊!”
拓跋兀吉知道南疆是出过女王的,所以见南疆来使这般悲痛,立刻明白过来,恐怕这位公主是南疆王当做下一任南疆女王来培养的。
“既然如此,你们为何没能当场替贵国公主报仇?”拓跋兀吉握紧拳头,问得咬牙切齿。
南疆来使擦了擦眼角,“大汗明鉴,我南疆在此次大战中,损失了三万将士,元气大伤,加之大乾人有威力强大的火药弹,朝中有许多大臣反对再战,我王迫于无奈,只能隐忍。”
这也是为什么派他来北羌的原因。
南疆朝中大乱,主战派和主和派相持不下,各种利益牵扯下,南疆王只能暂时妥协,按下替爱女报仇的冲动。
但他怎么能甘心呢?于是将主意打到了北羌头上。
毕竟死在这场仗里的不止南疆公主,北羌的九王爷也是尸骨无存,既然他自己不能现在报仇,那就让北羌王去替他心爱的弟弟报仇吧!
可惜,南疆王想得很好,却并不知道拓跋兀吉也在墨成章等人手中吃过亏。
果然,拓跋兀吉听了南疆来使的话后,心头的悲痛没有减少,但是面上看着却平静了不少。
拓跋兀吉紧抿着唇,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
他当然想立刻替小九报仇,可经过了上次临北城一战,如今的北羌也不安稳。
仇肯定是要报的,但不能是现在。
“来人,将南疆来使好好安置。”拓跋兀吉冷静的吩咐道,而后又看向南疆来使,“来使辛苦,先请好好歇息几日,其他事容后再议。”
南疆来使刚才亲眼看见北羌王对北羌九王爷之死的反应,回去也能交差了,所以当下也没多说,行礼后退下了。
拓跋兀吉深吸一口气,眼底浮现一抹狠厉来。
大乾人能如此嚣张,不就是因为他们有火药武器吗?只要给他几年时间,他一定要让他们也尝尝被人打得不能还手的滋味!
……
墨成章对梁大人请求尽快出兵的事无法定夺,思前想后,决定听听张之遥和颜秋思的意见。
颜秋思的毒未解,但这几日已经能下床稍稍走动,不过还不能出墨家的院子,所以墨成章将张之遥也请来了家里。
墨家堂屋里的大炕上,墨成章和郑清浅坐一边,颜秋思和张之遥坐一边,炕桌上放着一张彩色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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