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快掉下来时,苏慕乔不顾胳膊上的疼痛,快速擦掉眼泪。
他吸了吸鼻子,对苏慕白说:“大哥,没事,是我自己想学几招功夫,这点小伤不碍事的,小妹太大惊小怪了。”
苏慕许又哭了起来,刚要说什么,苏慕乔一把将她抱住,特别用力,勒的她话都说不出来。
“小妹,三哥求你了,别去找他。”苏慕乔呜咽着哀求,心里难受极了。
他不想闹那么大。
一点皮肉之苦罢了。
这几年拍戏,也不是没受过伤,都瞒着他们罢了。
就说半年前吧,拍古装戏,骑马,从马上摔下来,骨折了,他都没让她知道。
他回家时拄着拐杖瘸着腿,对她说是为了体验戏里角色,演的更真实,她也信了。
这一次一时想不开,竟跟她哭诉起来,实在不该。
苏慕许整个人都要裂开了一样,只知道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不是只为这一件事。
她想起了上一世,三哥哥的悲惨结局。
乔珺雅一个字一个字的跟她说:“许许,你知道你三哥哥在哪儿吗?世界长得最好看的男生,被男生给睡了。”
她还在想这句话什么意思的时候,乔珺雅说:“你三哥挺有骨气的,为了争角色,陪导演喝酒,喝醉被老男人给睡了,醒来当场就自杀了。”
她不信,冲乔珺雅嘶吼:“不可能!你骗我!我三哥哥不可能去陪酒!他演戏只是爱好,不是为了挣钱,他不需要陪什么狗屁导演喝酒,我们家有的是钱!你骗我!你滚!不要跟我说话!”
她哭喊的时候,安诺来了,对她说:“许许,珺雅说的是真的。”
上一世的记忆涌入脑海,她根本不愿意去相信真的发生过。
她宁肯是一场梦,是她被关在地下室里,乔珺雅和安诺为了摧毁她的谎言。
可她太怕了。
为什么非要跟顾谨遇腻在一起?
因为有些事,她不想记起来。
哥哥们都还好好的活着,她只想过好这一世,不被上一世的悲惨所影响。
她会被刺激到崩溃,就像现在,疯了一样。
她恨乔珺雅,恨安诺,恨不得他们立刻去死!
可她更珍惜当前所拥有的一切平安美好!
不想打破这一切美好!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真的害怕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会因为她要报仇而改变。
乔珺雅和安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有什么底牌,她都不知道,而她还太弱。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对他们的恨。
跟他们说我是重生回到四年前,他们会信吗?
“小妹,你别哭了好不好?”苏慕乔哭着哀求,心里难受极了。
身上这些痛,是真的很痛,他都没受过这些苦,可心里的痛,更难以忍受。
小妹是最最担心他的。
其他哥哥出差,她从来不叮嘱一句,都是让他们给她带礼物。
唯独他,只要他出差,哪怕是去外婆家住两天,她都会跟他说:“三哥,有人欺负你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我。”
这样的叮嘱,一直到她十八岁才没有。
但小妹每一次见到他时,目光还是那样的关切,为他忧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值得小妹这么担忧,可小妹好像就是很怕他会被欺负一样。
苏慕许咬着嘴唇,抱紧了苏慕乔,为自己的失控后悔,也为自己不够强大感到愧疚。
是她太弱小,才会控制不住自己,才会害得三哥反过来担心她。
“三哥……”苏慕许颤抖着,松开了手,“疼的厉害吗?”
苏慕乔拼命的摇头,灿烂的笑:“不疼,一点都不疼,我就是为了让你关心我的。”
苏慕许抹着眼泪,对苏慕乔说道:“三哥,是我不好,又伤到你自尊心了。”
苏慕乔忍着痛,一直笑着:“才没有,三哥内心强着呢,就是想看看你还爱不爱三哥。”
“爱,当然爱!”苏慕许毫不犹豫的喊道,“我会永远爱三哥!三哥是最好看最暖心的哥哥。”
顾谨遇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到底为什么。
她的反应,有些过激。
好像发生了无可挽回的事情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她哭喊的撕心裂肺,就像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亲人。
她的哭声,包含了太多的情绪。
有恨,有悔,有愧。
很奇怪,为什么她会这样。
他看不透,只知道心疼,且自责。
苏慕白看着也揪心,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三弟和小妹哭成这样。
三弟小时候特别爱哭,比小妹还爱哭,长得又好看,经常被人当成女孩子,爷爷就买了些女孩子的衣服给他穿,每次都惹的他哭的更凶。
直到小妹出生,三弟才躲过了被哄着穿小裙子的噩梦。
可怜小妹长大后,羡慕别人有姐姐妹妹,他又被小妹缠着穿裙子。
要不是有许言替代做了小妹的闺蜜,只怕是迟早逃不开小妹的荼毒。
这一次两人哭成这样,真的只是因为学武过程中受了伤这么简单吗?
大概是愚人节受到了惊吓,发现生命其实很脆弱,意外随时可能会到来?
苏慕白也看不透,想说些什么,见三弟跟小妹兄妹情深眼里没旁人的样子,只好保持沉默。
苏慕林更安静,从出现在这里,就没说过一个字。
但他联系了唐乾,让他过来。
唐乾更是瞧不上苏慕乔,但他还是来了,正愁晚上私教课上的憋屈,施展不开手脚,他乐意有人送上门来陪他练一练真功夫。
唐乾一来,对上的是一堆人,登时皱了皱眉头。
年轻人,不讲武德。
苏慕许看见唐乾,很是惊讶,恨不能冲上去咬他。
但是她已经在三哥的安抚下平静了下来,不忍心再闹起来。
她知道了三哥是被爷爷刺激的,和她无关,又怎么舍得再让三哥尊严扫地。
可苏慕林不那么想,他认定唐乾是不给他面子,公然泄愤,把他三弟打成这样。
他二话不说,约唐乾一战。
唐乾看了顾谨遇一眼,仿佛在问:打不打?
顾谨遇只觉得头疼。
离开顾家八年来,他顺风顺水,除了暗恋痛苦,一切都是如意的,很少有烦恼,也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
可眼下这情形,他只觉得焦头烂额。
都是兄弟,还有心爱的人,起了挺大的冲突,一不小心就会埋雷,爆出更大的杀伤力。
苏慕许有心劝劝她二哥,可她了解二哥的脾气,那是一个轻易没有脾气,一旦上了脾气,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的主儿。
二哥上一次上脾气,还是他要去当兵,而她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