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同看着眼前的院落,满眼的不可置信!
这就是东方胥的家?
东方胥说的就是带他们先回家的吧,所以这里就是他的家!
季同看着脚上沾着的泥土,陷入了沉思,半响才开口,“你不是本家的?外门的?”
不对啊,他姓东方啊,东方门阀的姓氏,再怎么说也该是个旁系的少爷什么的吧,但为什么现在给他一种落魄户的感觉?
不大的院落坐落在山脚,背后可见巍峨的高山,山上云雾缭绕,隐约可见巧夺天工的楼宇,东方门阀作为华国领土上千百年来的土建始祖,在建造房屋上是精益求精到了极致。
连他们之前走过的小镇的楼宇都建得很是气派,跟面前的这座院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季同问出这句话之后就觉得很不妥,恰好此时院落的主人开门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温婉的中年妇人,她穿着黑灰色的长裙,是华国二十多年前的款式,但还是让季同惊愕了一下,隐约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阿胥,你回来了!”妇人那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的脸上变得惊讶,她踉跄了一下,东方胥赶紧快步走过去扶住她,季同看清楚了,她脚上穿着的是一双玛丽珍中跟皮鞋。
“妈妈!”东方胥早在站定在门前的时候就整理了一番仪容,还询问过季同自己的脸色正常吗,季同看他把沾在衣服上的血都弄干净了,除了脸色苍白点外,看不出他受了伤。
这位,原来是东方胥的母亲。
近了才发现,这位妇人很是清瘦,看着一阵风就能吹倒似得。
“太好了阿胥!”妇人激动地眼睛都湿润了,也就在此时司诺诚歪着脸,试探道,“妈妈?”
妇人“?”
“这,这位……”
她打量着司诺诚,看他身上的衣服虽然沾了灰尘,但质地精良,看他皮肤白皙,干净又好看,一双眼睛清澈见底,不染凡尘。
季同赶紧上前,“夫人好,这位是我弟弟,月尘!”他说着轻轻拉了一下司诺诚的衣袖,司诺诚若有所悟,学着季同的样子打招呼,“夫人好!”
妇人看他乖巧的样子,都忍不住想伸手摸摸他的脑袋了,她要迎人进去,东方胥却没进,低声,“妈妈,我还要去一趟长老阁,我的两位朋友要暂时住在我们家,所以……”
妇人一听他要去长老阁,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摸着他胳膊的手微微颤抖着,“你,那……”接触到儿子安抚的眼神,妇人强忍住泪意,挤出微笑,“好,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朋友的,你,早点回家!”
东方胥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在他身后,妇人的眼泪就跟掉了线的珠子!
“夫人哭了!”门背后,司诺诚歪着脸,学着季同的样子趴在门口,道。
季同想要捂住他的嘴巴也来不及了,那位妇人已经听到了,赶紧伸手擦了擦眼泪,转过身来时微笑,“不好意思,让二位见笑了,阿胥离开大半年,我都不知道他今天回来……”
季同感同身受,因为他也出来一年多了,也有一年多没见过母亲和妹妹了。
一看到妇人流泪,他也很是感慨。
“你别哭!”司诺诚在漂亮珠子和糖人之间,最终选择了糖人,递给了红着眼眶的夫人。
妇人“!”
面对着如此漂亮的大男孩送的礼物,她突然哭不出来了。
“谢谢!”她接了他的糖人,这个明眸皓齿的青年总给她一种亲和感,是啊,因为他们来自外面的世界啊!
东方门阀,长老阁外的石阶下面,围着一群人,他们衣着光鲜亮丽,且年纪都不大,都是一群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小辈,此时正是他们下晚课的时间,不知道是谁知道了消息,一群人就朝这边偷摸摸跑来了。
此时长老阁阁楼内灯火通明,他们则趴在石阶上激烈讨论。
“这杂种肯定是没完成任务啊,要是完成了至于去立法堂挨鞭子吗?”
“要是我,肯定能完成!”
“他才出去半年时间呢,族里那些人都出去三四年了都没被发现,他一出去就暴露了,都说了他自不量力,非要出去!”
“当日离开时他还信誓旦旦的,看,打脸了吧!”
“跟他爸一样蠢,我妈就说了外头的女人哪有族里的女人好,当年他爸为了娶外面那个贱人不惜长老阁大长老翻脸,从内阁亲传弟子除名,成了个外门,这么多年被人都快笑死了!”
“听说那贱人也病得快死了啊!不会跟他爸得一样的病吧?”
“啧,我听说他刚才从立法堂出来站都站不稳,后背被鲜血都染红了,今天怕是不能活着走出来了!”
“哎哎哎,打赌啊,我赌他可以,东方胥打小就是打不死的臭蟑螂,你看他被我们从小打到大,死了吗?贱命硬着呢!”
“……”
说这些话的还有些年纪很小的孩子,但却都跟着附和,完全没有觉得自己的一言一行有什么不妥。
东方胥这个名字在他们心里,那就是族内的贱民,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谁都可以上去吐口水蹿一脚。
他们将试图反抗长老阁的东方胥的父亲视为耻辱,他父亲一死,这个有着同样血脉的孩子就成了他们的出气筒,一代传一代,现在连族内不到五岁的孩子都知道要讨厌东方胥。
他们谈话火热,直到长老阁的大门大开,从里面缓步走出了身形踉跄的东方胥。
他们失望地叹息一声。
“唉,居然还没死呢!”
东方胥听到了这些话,他冷笑一声,沿着回廊缓步离开,一步一个血脚印。
我不会死的,我要亲眼看着东方门阀被摧毁,等着你们视如神祗的家族被倾覆的那一天!
这一天,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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