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泊舟面无表情地道,“听你的口气,似乎是不信?”
白修睿当然不信,“你怎么会认识他呢?你知道他是谁吗?”
管泊舟点了点头,“当然知道。他是白修治,我和他在南京的时候就认识了。”
南京……
对,还有南京。
白修睿阴鸷的目光落在了白蓉萱的脸上,又扫了管泊舟一眼,这才愤愤然地转身离开了。
等人走远了,管泊舟这才问道,“怎么样?疼了没有?”
白蓉萱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管泊舟叹了口气,“真是把我给吓了一跳,生怕这白修睿会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你以后碰到他,还是尽可能躲着些吧,这人是个疯子,不能以正常人的眼光看待。”
白蓉萱道,“早晚都有遇上的机会,躲是躲不过的。”
她说得轻松,却把管泊舟急了个够呛。
管泊舟道,“可不管怎么说,你终究是个……额……你知道的,在力量上你就不占优势,真动起手来,吃亏的只能是你。”
这一点白蓉萱也想到了,只是她没预料到白修睿居然敢在舞会上对自己动手,看来自己还是太大意了,也小瞧了对方的心狠手辣。
白蓉萱道,“你放心吧,吃一堑长一智,我以后一定会加倍小心,不会再给他可乘之机的。”
管泊舟微微一笑,“那就好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白蓉萱只能没话找话地道,“你刚刚钢琴弹得很好。”
管泊舟道,“是吗?许久不弹,手都生了。要不是苏家的两姐妹再三恳求,我说什么也不会献丑的。”
白蓉萱道,“这样呀……”
管泊舟忽然问道,“你在白家生活得怎么样?”
白蓉萱道,“一切如常,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管泊舟‘哦’了一声,“有没有找到关于你哥哥的线索?”
白蓉萱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
管泊舟道,“慢慢来吧,这也不是着急的事儿。”
两人站在走廊的转弯处说起了话。
白蓉萱道,“你经常参加舞会吗?”
管泊舟道,“没有,我不喜欢这种闹哄哄的场合,还不如待在家里看本书来得自在。今天是特殊情况,不来不行。”
白蓉萱笑着道,“我还是第一次来舞会呢。”
“是吗?”管泊舟道,“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我看你和李家的小姐还跳了一支舞。”
白蓉萱红着脸道,“快别提了,我根本就不会跳舞,还不小心把李小姐的脚给踩了。”
管泊舟道,“初学者都是这样的,没什么,慢慢地就好了。”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半天,直到有人去卫生间方便路过这里,见到两人,忙打了声招呼,“管二爷,您怎么在这里呀。”
管泊舟道,“没什么,这里安静些。”
那人立刻会意,从两人的身边走了过去。
管泊舟道,“我们也回去吧。我再坐一会儿就走了,你要留到什么时候?”
白蓉萱道,“不知道,我是跟六叔一起来的,自然也要一起走。”
“六叔?”管泊舟疑惑地道,“是谁?闵庭柯吗?”
白蓉萱点了点头,“对,就是他。他虽然年纪小,但按辈分我得叫他一声六叔。”
管泊舟笑着道,“人小辈分大。你还记得我家的电话号码吗?”
白蓉萱道,“记得,我把它抄录下来了。”
管泊舟道,“如果遇到事儿,你可以告诉我,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就一定不会拒绝。”
他已经不止一次地向自己表达善意了。
“好。”白蓉萱低着头,一脸的不好意思,声音也低得像蚊子叫。
管泊舟道,“走吧,我们赶紧回去吧。你出来太久,闵六爷会担心的。”
两人重新回到大堂,分开来各自回了座位。闵庭柯正和洋人打得火热,见她回来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白修睿找你的麻烦了?”
“你怎么知道?”白蓉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闵庭柯低声道,“你刚走他便追了过去,我一猜就是去堵你了。”
白蓉萱看了他一眼,“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来帮我?你就不怕他对我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闵庭柯微微一笑,“怎么?生气了?”
生气倒是谈不上,毕竟闵庭柯也没有搭救自己的义务。可心里却多少有些不痛快,感觉闵庭柯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对她的事情也不怎么关心。
白蓉萱隐约有些失落。
闵庭柯道,“你放心好了,白修睿那个人看着冲动易怒,其实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在这种场合对你动手?他就算想要害你,也肯定找个人不知鬼不觉的时机。他又不是像邢万山一样的草莽,一旦人命官司在身上,以后还怎么外出行走?谁还敢和他做生意呀?顶多也就是吓唬你两句,又算了什么大事?”
可就算这样,白蓉萱仍旧心有余悸。
闵庭柯继续道,“何况等你接手了三房的家业,以后和他打交道的机会便多了去,我不可能随叫随到,时时刻刻保护在你的身边,既然早晚都要遇上,早一点儿晚一点儿又有什么分别,正好趁这个机会让你看清楚他的嘴脸和手段。说到底,白修睿也不过是只纸老虎罢了。俗话说会咬人的狗不叫,越是装模作样放狠话,越证明他手底下没多少真本事,你与其惧怕他,还不如想想将来如何应酬你那个二伯父和蔡氏。”
二伯父?
白蓉萱有些不理解。
白元德昏庸不靠谱,是整个上海滩都知道的。
闵庭柯见状笑着道,“白家的人,就没一个省油的灯。你二伯父这个人啊……”他说到这里声音一顿,似乎在纠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这个人,左思右想仍选不出合适的,最终只能道,“等你将来遇上了就知道了,绝非等闲之辈。”
能得到闵庭柯这么高的评价,看来白元德一定有过人之处。
白蓉萱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会这么了解?”
闵庭柯道,“我和他打过交道,自然知道一些。我有时候都在好奇,你说以白元德和蔡氏的心机,怎么可能生出白修睿和白玲珑两个草包来?”
草包?
白蓉萱道,“他们才不是草包呢。”
闵庭柯道,“因人而异吧,反正在我的眼里,他们俩那榆木脑袋和草包一个样。我每次看白修睿费尽心机自作聪明地在我面前蹦跶就想笑,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明明心思就像镜子一样都摆在了人前,偏偏他还一副精明的谁都不如自己的样子,真是笑死个人。”
白蓉萱道,“那是因为你聪明过人,一点就透,他的这些伎俩自然不入你的眼,可放到那些不如他的人眼里,说不定白修睿还有惊天大智慧呢。”
“呸!”闵庭柯不屑地道,“他也配?他要真有这两下子,刚才就不该跟你出去。程咬金的三板斧,他也就这点儿道行和本事了。如果换作是我,这会儿早就把你折腾得生不如死了,还能让你好端端地出现在舞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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