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嗯了一声,“可惜一山容不下二虎,否则我倒是真有心把刘万安收编在麾下,有他帮着出谋划策,想必未来的路也会更加顺利,能少走些绕远的弯路。当初江会长如果没受我挑拨,仍然信任刘万安的话,也不至于真走到今天这一步。”
小乙子不屑地道,“家主也太瞧得起那老狗了,他要是真有您说得那么厉害,又怎么会被您一眼看穿狐狸尾巴呢?”
李毅微微一笑,“他太着急了。”他一边说,一边起身活动活动筋骨,伸着懒腰道,“人只要一急就容易出错,他要是徐徐图之,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我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有些事情就算明知道是他做的,但如果拿不到证据,总归是没人信服的。”
小乙子听得稀里糊涂的,“家主,您什么意思?我怎么没明白呢……”
李毅淡淡地道,“你那脑袋就是个摆设!你仔细想想看,最近被灾民打砸的商铺和刘万安都是什么关系,自然就能明白其中的关窍所在了。”
小乙子顺着他的话头一琢磨,立刻茅塞顿开,拍着大腿道,“哎呀,我怎么就没往这上面想!被打砸抢劫的商铺都是与刘万安平日不和的人家,他摆明是要公报私仇,想要趁机打压对手!”
李毅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世上的事只要做了就会留下痕迹,擦也擦不掉。刘万安担心我在会长之位上多坐一天,权势便会多稳固一天,想要推翻我就更不容易了。他心急不已,也顾不上别的,只能兵行险着,连这种办法都用上了。刘万安这个人工于心计,真是小瞧不得,也算是商会里一个难得的人才了。”
小乙子冷笑道,“管他人才不人才呢?只要对您不忠,再厉害留着也没用。”
李毅轻轻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道,“对了,唐家怎么样?铺子还安全吗?”
一提到唐家,小乙子的脸上多了几抹真诚的笑意,“别提了!您这个老丈人,简直聪明到了极点。一看风向不对劲儿,立刻就把店门关上了,还把掌柜和伙计都接到了家里。外人现在一提起唐家,没一个不竖大拇指的,都说他们家的人本分善良,都这个时候了还惦记着掌柜和伙计,没有将他们看做外人,不少人都想去唐家做工呢,哪怕工钱少些也是没问题的。”
李毅听着笑了起来,也就没太纠结小乙子的那句‘老丈人’。他认真地道,“别看唐老爷平日里给人感觉稀里糊涂的,没想到真遇到大事,居然如此的果断,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小乙子道,“那是一定的,要不然怎么配做您的老丈人呢?”
李毅翻了个白眼,“又来了,你什么时候对我的事这样上心了?”
小乙子嘿嘿一笑,“您也老大不小了,早点儿把媳妇娶进门,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能少操一份心呀。”
李毅摇了摇头,“我看你就是太闲了,就应该多给你安排些事的。”
小乙子忽然道,“对了,您不提我差点儿忘了。”他上前两步,走到李毅的身后道,“先前您不是让我吩咐手下去上海打听江家的事情吗?”
李毅嗯了一声,“怎么?有结果了?”
小乙子道,“没有!跟江家没什么关系,您猜咱们的人在上海看到谁了?”
李毅听着皱了皱眉,“谁?”
“唐家长房那个跑了的姨娘!”小乙子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这娘儿们真是有手段,居然带着儿子和那野汉子跑到上海去了,约莫着逃走的时候应该顺手牵羊从唐家偷走了不少好东西,听说每天胡吃海塞过得别提多滋润了。只是可怜了唐家长房的那位大老爷,给别人养了好几年的儿子不说,这会儿他病得下不来床,小老婆却美滋滋的,您说要是被大老爷给知道了,他还不得气吐血了啊?”
李毅听后笑着道,“唐家的大老爷还病着呢?”
“嗯!”小乙子点了点头,“据说还挺严重的,大夫每天都要上门。再这样下去,我看唐家大老爷悬了……”
李毅道,“别胡说八道,我跟你说,越是这样的人活得越久。要不怎么有句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呢。像他这种没什么能耐又没什么正事的人,才不会那么容易死呢。”
小乙子道,“家主,您说这件事要不要和唐家打声招呼?”
李毅想了想,摇头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还是别去多这个嘴了。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报信,咱们虽然是一片好心,但落在唐家的人眼里,见咱们这样盯着人家的事不放,还不得以为咱们别有用心呀?”
小乙子坏笑道,“您就是别有用心,谁让您惦记人家的茹小姐了!”
李毅道,“放屁!我什么时候惦记她了?她才多大,还是个什么也不懂的黄毛丫头呢!我要是成亲早,生个女儿也比她小不了几岁!”
小乙子道,“这有什么的?老夫少妻又不是什么新鲜事……”
李毅抬腿就冲他踢了过去,幸好小乙子眼疾手快的侧身避了开去。
李毅骂道,“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就一脚把你卷到门外边去。”
小乙子笑嘻嘻道,“不说就不说,您也真是的,被人说穿了心事就急眼,这算什么嘛!”
李毅一瞪眼,他立刻道,“家主,我出去盯着刘万安了!”脚底抹油跑了个干净。
李毅望着他仓狂而逃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可想到唐学茹,他又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小丫头,也不知道在家里做什么?
唐学茹除了生闷气还能干什么?
白蓉萱把洗好的桃子摆到她面前,她还是抱着胳膊赌气不肯吃。白蓉萱道,“小姑奶奶,你到底要气到什么时候?你也不看看外面都乱成了什么样,这个时候去普陀山,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可怎么办呀?你乖乖听话,等灾情一过,祖母自然会带咱们出门散心的。她老人家向来说一不二,答应别人的事可从来没有食言过,难道你连她也信不过?”
唐学茹的嘴都能挂个油葫芦了,“你说说这些灾民到底怎么回事?家里受了灾,不想着重振家园,都跑到杭州城来干什么?难道以后就在街道上过日子了不成?闹得我们连门也不能出,真是烦死个人!”
白蓉萱欣慰地笑了起来。
她还以为唐学茹是在生唐老夫人的气,没想到却是在怪那些闹事的灾民。
白蓉萱道,“这不是逼不得已吗?要不是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谁愿意背井离乡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求生存呢?都是些可怜人,你就别怪人家了。”
唐学茹道,“保安团的人也都是些吃干饭的,除了收好处,正经事一点都不干……哎呀……”她怨声载道地叫道,“我的经文都白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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