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就是无可救药!
耿文佳懒得理她,抬腿就往前走。
“真不知道那狐狸精有什么法宝?你们一个两个都像是被灌了汤,什么忠言好话都听不进去了!”孙怡咬着牙道,“谁稀罕?要不是我看你可怜照顾你,谁会搭理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在我的面前轻狂?”
耿文佳只当自己什么也没听到,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孙怡说完了狠话,终究还是气不过,眼泪顺着脸颊滚滚而下,“我差在哪里?凭什么都这样对我?你们给我等着,早晚有你们后悔的一日。”
路过的学生都知道她是个不好惹的大小姐,动不动就耍性子动气,也没人敢出声安慰,一个个快步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孙怡气恼不已,身边的一丛小花被她踩了个稀巴烂。
白修治赶到教堂小学的时候,中午放学的时间已经到了,学生们走得干干净净,院子内一片安静。他推门而入,却发现连个人影也没有。轻声唤了商君卓的名字,也始终没人应答。
人都去了哪里?
白修治里外找了一圈没发现商君卓和商校长的踪迹,就在他一脸诧异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琐碎的声音。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商君卓和商校长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三位金发碧眼的洋人,都穿着黑色的长袍,做牧师打扮。
白修治觉得有些奇怪,商君卓却高兴地冲他挤了挤眼睛。
白修治回以一笑,慢慢地迎了上去,压低了声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去哪儿了?”
商校长此刻正在用英语与三个洋人交流对答,洋人的态度非常地和善,倒是商校长显得有些不太自在。
商君卓道,“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洋鬼子,说是要接手前头的教堂,知道我父亲一直照管着本该教堂负责的小学,他们特意过来打个招呼。”
原来是这样。
商君卓道,“这些洋人有些自来熟,才刚见面就有一股子亲热劲儿,看着不像什么好人。而且你看他们的眼睛,不是蓝的就是绿的,像猫一样,我都不敢和他们对视,感觉怪怪的。”
白修治道,“洋人的生活习性与我们不同,有些差异也是应该的。这应该也算是件好事吧?以后教堂有人负责,商校长也不用那么辛苦了。何况洋人如今的地位与日俱增,今后有什么跟政府协商交涉的事情交给他们去办,肯定会事半功倍的,政府自然会卖面子给他们,最起码商校长的薪水不会再被人无端扣下来了。”
商君卓道,“可我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才刚刚见面,那个卷毛头发的洋人就拉着我的手,用蹩脚的中文劝我入他们的教会,还让我去信奉什么帝,你说这些洋人该不会弄出个邪教,想要拉拢信徒做什么坏事吧?”
白修治忍不住笑道,“当然不是了!洋人信奉上帝,这就跟国人信奉佛祖是一样的道理,只是地域不同,信仰也有所不同罢了,可不是什么邪教,你别胡说八道了。”
商君卓点了点头,“这样啊……他们的态度倒是挺亲和的,但越是这样越不能掉以轻心。非我族类其心可诛,多防备些总是没坏处的。”她仰头看着前方高大的教堂,“这教堂都荒废好多年了,突然有人来接手,保不准就有什么猫腻。”
白修治觉得她小心翼翼的样子非常得有趣,笑着道,“只你防备有什么用,你得告诉商校长才行。”
商君卓翻了个白眼,“他得听我的话才行呀!”说到这里,她猛地一把抓住白修治的手,认真地道,“修治,你的话他还是会听的,回头你帮我好好劝劝他。”
白修治答应了一声,“好,等洋人离开了我再说。”
三个洋人和商校长交谈了半天,等他们走后,还没等白修治开口,商校长便先一步道,“他们是从大不列颠漂洋过海传道来的,倒没什么坏心眼,大家远着些也就是了。一墙之隔,井水不犯河水,也犯不着走得太近。”
商君卓好奇地道,“你是不是看出什么问题来了?”
“问题倒是没有。”商校长道,“我就是觉得这些洋人做事情都是有始无终,走得太近也没什么好处。”
上一任教堂的牧师离开前,甚至都没有跟商校长打一声招呼,商校长还是从别人口里得知的消息。这让他对洋人充满了不信任,总觉得这群人不是脚踏实地做事情,不过是为了些名利目的罢了。
商君卓稍稍放下心来,冲白修治笑道,“难得他自己清醒一回,倒是让咱们省心了。”
商校长道,“那教堂空了这么多年,许多地方都得修缮了,他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中文又说不利索,想找个工人都没有。虽然不想走得太近,但也不能得罪了,毕竟外来是客,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还是不能破的。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这几天你就过去帮他们忙活忙活,工薪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商君卓虽然爱钱,但却不太想跟这些洋人打交道。她皱着眉头道,“他们一个个叽里咕噜的,说什么我都不听不懂,怎么帮忙呀?”
“你就找几个工人帮着把教堂简单修缮一下就行了。”商校长道,“又能赚钱又能帮人的忙,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而且他们出的工钱,可比市面上多出一倍呢。”
一听这个商君卓立刻来了精神,“当真?”
商校长瞪着眼睛道,“我可是你亲爹,我还能害你不成?都怀疑到我的头上来了,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商君卓道,“这年头卖儿卖女的爹妈多了去了,谁知道你做得什么打算呀?”气得商校长抬手要打,她却灵活地躲到了白修治的身后,笑嘻嘻地继续道,“不过看在那一倍工钱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伸手帮一把吧,毕竟也不容易,而且比邻而居,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不好太过生疏。”
白修治见她明明是爱才心切,偏偏还要装出一副大爱无疆的模样,忍不住轻轻地笑了起来。
商校长一脸嫌弃道,“就说你爱财得了……真不知道你随了谁,就像掉进了钱眼中一般,除了钱都快要六亲不认了。”
商君卓双手攀在白修治的肩膀上,“你是书中自有黄金屋,我是有了黄金才有屋,咱们的活法和目标不一样,自然是互看不顺眼。”
商校长瞪了她一眼,“你那手脚给我规矩些,别毛毛躁躁的。”
商君卓却嘿嘿一笑,“我自己的男人,想怎么摸就怎么摸,你管不着!”
商校长翻了个白眼,“你这脸皮究竟是什么做的?这话也能说得出口?你还要不要点儿名声了?”
“名声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钱花当饭吃。”商君卓道,“哎呀,站着说了这么久,你不饿我都饿了,赶紧吃饭吧,我回头还有别的事儿呢。”
商校长哼了一声,“你还用吃饭?我以为有了浚缮你就饱了呢。”
商君卓面不改色地道,“他是下饭的小菜,可这主食也不能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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