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喊,“这东西就是江家养着的一条走狗,这些年跟在江家的后头也不知道拿了多少好处!”
有的叫,“今天姓李的不给我们一个说法,咱们就拆了他的家,让他也尝尝家破人亡,日子过不下去的滋味!”
还有的骂,“这天杀的混账王八羔子分明就是想看我们死,大家齐心协力,就算死也要拉上他们李家做垫背。”
说着便要一齐涌上来的架势。
李毅对眼前的一切犹如不见,抱着胳膊脸色清冷,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模样。众人见他这样更是群情激动,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开了,更有几个人直接扑了上来。只是他们的手指还没碰得上李毅的衣角,就给手持棍棒的李家下人打翻在地。他们下手又准又狠,几个人顿时被打得满头是血,抱头鼠窜。
领头的人没想到李毅居然如此蛮横凶狠,吓得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气得脸色雪白,愣了好半天才哆哆嗦嗦地指着李毅叫道,“好啊!你跟着江家厮混多年别的没学会,倒是把江家人身上的跋扈混账学了个十成十,当初有江家在后面给你撑腰,你仗势欺人我们也只能咬牙忍耐,如今江家的人都跑光了,你还敢下黑手,你……你……你就不怕我们一把火烧了你们李府吗?”
李毅冷淡地哼了一声,“放火?好啊,你带火折子了没有,若是没带我倒是可以借你一个。”说着便转过身向站在一旁小乙子使了个眼色。
小乙子搞不懂李毅的用意,但他素来对李毅的话敬若神明,见他都这样说了,二话不说地从怀中取出一个火折子,想也想地丢到了说话那人的脚边。
领头的人被李毅的气场所震慑,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好啊!你这是门缝里看人,觉得我们不敢放火,我今天偏要放一个给你看看,大不了抱成团同归于尽算了。”
李毅冷冷地盯着他,“你少在我家门口放厥词,一口一个我们,我倒要看看这‘我们’里都包含了谁。”说完便向李家手持棍棒的小厮说道,“放火的时候别拦着他们,尽管仍他们放,要是点不着就取煤油和干柴过来。”
李家的小厮面面相觑,都没想到李毅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间有些发蒙。
李毅继续冷森森地说道,“不过有一件事情你们务必记在心中,就是一定要记清楚放火之人的脸。一个人放火就记住一个,两个人放火就记住两个,要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放了火,那就每个人都要牢牢记下,一个都不能忘掉。等回头我们再挨家清算,俗话说‘杀人放火’,自古以来这放火都要排在杀人后头,他们既然愿意放火我们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人好了。到时候也不多杀,就挑几个要继承家业的男丁下手就是了,我非要让他们尝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是什么样的。”
他这话一出口,李家的小厮顿时反应过来,齐声应了声是,一个个眼神如狼似虎地盯着围在李家大门前的众人脸上,似乎现在就要把他们的样貌都刻在心里一般。
今天来李家门前闹事的人平日里也都是些老老实实做买卖的人,实在是因为那败类江家亏空了太多商会会费,弄得他们的资金周转不灵,有些人家的买卖都要做不下去了。副会长只知道装聋作哑,他们求路无门,这才在领头人的带领下找到了李家。
大伙都知道李毅从前跟江家往来甚密,江家偷偷搬走他们肯定知道消息,要是能问出江家在上海哪里落脚,他们也有个找寻的地方。
大多数人都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来的,可哪成想话是越说越不对劲,最后竟变成了杀人放火,而且听李毅那语气,竟是要睚眦必报,谁要是没长眼惹到了他们家,以后还想过太平日子吗?
这李毅也不是个好惹得角色,当年他给江家做打手的时候,不少人都吃过他的亏。别看他年纪不大,但手段狠辣无情,只要落在他的手里肯定没有好下场,众人听他这样一说,都伸出衣袖捂住了自己的脸,唯恐给他们家的人惦记上,回头再找自己的麻烦。
领头的人万万也没想到李毅如此狠绝,做事简直不留一点儿余地。他连连退后几步,气的话都不会说了。
小乙子却彻底明白了李毅的用意。
三江商会的这群人全都是些欺软怕硬的无能之辈,惹不起江家就想办法来找自家的麻烦,这时候只要露出一丝怯意,只怕他们便会蹬鼻子上脸,就算把李家搬空了还是有人觉得不够。既然如此就不如索性撕破了脸,全看谁的手段更狠罢了。也得让这些人知道惹恼了李家是什么下场,别以为李家是筐里的烂柿子,可以随便地任人揉捏。
小乙子笑着问道,“家主,要是有的人家里没有男丁全是女眷怎么办?”
李毅依旧是那副阴沉不定的神色,冷冷地开口道,“那就绑了卖给人牙子,苏州秦淮河两岸的勾栏瓦舍什么都不缺,就缺女的,咱们这可是帮了大忙,也不知道老鸨子会不会给我供一块长生碑。”
李家门前的众人没想到李毅这样无耻,有些胆小的觉得李家不好惹,放轻了脚步走开了。有些人觉得李毅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真玩起阴招这些人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便有那心思活络的人上前扯下了领头之人手里的火折子,低声安慰道,“犯不着和这种年轻小辈生气,更别说这些狠话。和气生财,大家就是来讨个说法,怎么你一句我一句地僵成了这样?”
领头之人见识了李毅的冷血无情,虽然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但也不敢硬碰硬,顺势把手里的火折子松开了,抬起头咬牙切齿地质问李毅,“江家不是好东西,你跟着他们整日厮混,果然也没学到什么好的,动不动就要杀人放火,全然不顾礼仪法典,我就不信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你敢到别人家里杀人,保安团的人都是吃干饭的不成?”
李毅觉得像他这种没脑子的人都能领头,可见三江商会里都是一些什么样的废物。他忍不住冷笑一声,眼皮都懒得撩动一下,“你少在这儿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明明是你提出的放火,我顺着你的话头往下说,怎么又变成我要杀人放火了?好话坏话全被你一个人说了,我看你这副做派倒是有几分江会长当年的影子,你居然还舔着脸说我没学到什么好的?我看你跟在江会长的手下,也受教颇深啊。”
怼得领头那人不知该怎么还嘴,指着李毅哆哆嗦嗦地道,“你……你……你……”
‘你’了个半天也没有下文。
李毅却不打算放过他,继续说道,“保安团那边就更好说了,我好歹还跟保安团的团长吃过几次饭,勉强混了个脸熟,要是真求到他面前,说不定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是你们这些人,可能连保安团的大门冲哪边开都不知道吧?”
话里话外都是明晃晃的鄙夷。
领头的人叫嚣道,“保安团的人不管,我就去南京政府告,我就不信了,这世道难道就这样黑暗,有理的人都不能说句话了?”
李毅无所畏惧地说道,“去吧,要是没有去南京的路费,我还可以给你张罗张罗。我倒不知道你有什么理?江家坑了商会的钱,我身为商会一员也是受害者,正有苦没地方诉呢,你们这些人却跑到我的家门口闹事?怎么着,当我们李家是好欺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