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周边诸岛诸洲并没有弱水环绕,昆仑虚、凤麟洲又都距离西海龙宫很远,所以阿螭虽然身为龙公主,也曾经去过西海龙宫,却没有见过弱水。
但对于弱水的恐惧,是与生俱来的。
陈义山见她害怕,先是安慰了几声,而后说道“凤麟洲也有如此天堑,可谓是得天独厚。”
阿螭倒抽了一口冷气,惊叹道“弟子还是第一次见识,远远瞧着,心中便油然生出了一股惧意,真是恶水!”
陈义山没有恐惧和害怕,倒是想起了许多往事,他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弱水没有半点浮力,水上水下水中都是不可逾越的禁地。飞鸟腾空,靠的是翅膀,借的是大气之浮力;我等腾云,借助云气,驾雾,借助雾气,凭虚,借助大气……一言以蔽之,飞并不难,只须有力可借足矣!弱水厉害就厉害在其上并无一丝一毫的虚空大气,也无云雾烟霞,可谓真正的极空之境啊。”
阿螭轻咬红唇,赞道“师父什么都懂,连弱水都如此了解,弟子虽生于东海,却什么都不知道。”
陈义山笑道“为师哪里懂这些啊,都是小白告诉我的。”
阿螭“哦”了一声,神色有些尴尬,忽伸手指向那些浓郁的“黑雾”,问道“师父,那些黑乎乎的烟状之物,难道不是雾霭吗?”
陈义山摇了摇头,道“为师第一次见到弱水的时候,与你是一样的想法,但其实非也。那些黑物,只是弱水弥漫而上的水汽,也毫无借力之处。”
阿螭道“弟子倒是佩服起昆仑虚仙派的修仙者了,百花仙子说他们会一种独门的仙法,名曰‘蹬萍仙术’,不借任何法宝,便可以直接逾越弱水。而被昆吾所灭掉的凤麟洲仙派,便不会这门仙法。”
陈义山道“是啊,所以昆仑虚仙派敢号称是‘三岛之首’,也被西海群仙奉为‘首席’。”
阿螭道“师父要不要登岛呢?”
陈义山道“自然要登,不然,你我来此何为?总不至于在弱水外围转悠一圈便走了吧。”
阿螭苦笑道“可是弟子渡不过弱水啊。”
“那好说的很,为师既然带着你来,岂能没有准备?”
陈义山当即宽衣解带,大咧咧的脱掉了百衲麻衣,递给阿螭,阿螭呆呆的,红着脸接了过去,嘤声问道“师父这是干什么……”
却见陈义山又麻利的去脱内衬,阿螭连忙转过头去。
陈义山道“怕什么?为师里面还有一层呢。你忘了,这是从昆吾身上扒下来的吉光羽衣吗?”
阿螭这才醒悟,说道“师父是打算给弟子穿吗?”
陈义山道“对,只要穿上为师这件吉光羽衣,渡过弱水易如反掌。”
阿螭愕然道“那师父你怎么过去?”
陈义山笑道“呵呵~~为师会逆空神通,又学会了瞬移神通,岂能渡不过这区区弱水?而且,为师会比你先到的。届时,在岛上帮你把风。”
言罢,陈义山从阿螭手里取走百衲麻衣,把吉光羽衣塞到了她的怀里。
阿螭但觉一片暖热,登时想到这羽衣是陈义山当内衬穿的,上面还留着他的体温呢,心中登时一阵欢喜,继而又是一阵羞涩,忸怩道“师父,你,你能不能转过身去?”
陈义山诧异道“怎么了?”
阿螭的脸变得更红了,道“弟子要,要脱去外面的长裙,把这件吉光羽衣穿到里面啊……”
她那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乎微不可闻。
陈义山忍不住笑道“何须如此,你直接套在外面不就行了?”
阿螭连连摇头,秀眉紧蹙道“弟子才不!那样穿衣该多难看啊!弟子就要穿到里面去。”
“好吧。”
陈义山也不知道这妮子在想什么呢,渡弱水而已,一会儿的功夫就过去了,还用管它好看不好看?但还是转过了身去。
耳听着身后云彩上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动,好半天,也没个完。
陈义山等得不耐烦了,忍不住问道“阿螭,你换好了没有?”
阿螭急道“没有呢!你可不能转过来!”
陈义山苦笑道“为师也没有打算转过去,但是,你,你这也太慢了吧。一脱一套再一穿不就行了?片刻间的功夫而已,你这都一盏茶时间了。”
阿螭怪道“师父你真是的!你是男子啊,怎知道女子的麻烦?更衣之际,难道鬓发不会乱吗?环佩诸饰不要变吗?总要好好的收拾整理一番啊。亏你还是有妻子的人,却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陈义山“……”
仔细想想,白芷倒是很少有这么磨蹭的时候。
陈义山耐着性子等了许久,好不容易听阿螭喊了一声“师父,弟子换好了。”
“哎~~~”
陈义山这才松了口气,回头说道“那咱们快走吧。”
阿螭一愣,道“师父,你难道就没发现弟子有什么变化吗?”
陈义山一怔,狐疑道“什么变化?”
阿螭娇声说道“你仔细看看嘛!”
陈义山瞪着眼睛上下打量,细细端详,连慧眼都开了,却仍然没有发现阿螭到底有什么变化,无奈只好摇头,道“为师眼拙,实在是看不出来,你就明言相告吧。”
阿螭很是气恼,道“弟子换了一副耳环呀!”
陈义山吃惊道“哎?!你还有耳环?”
阿螭跺脚道“你,你真是的!弟子原来戴的是半月状的,如今换成了月牙状的,如此明显的变化,你都看不出来,可见是没有仔细认真看!”
陈义山“……”
造孽呢!
谁会盯着你的耳环看!?
“行了阿螭,走吧走吧,再磨蹭,天都黑了。”
阿螭道“也不知道掌教夫人怎么受得了你!”
陈义山道“她就从来不问我耳环是半月状还是月牙状的。”
阿螭也是无语。
陈义山又道“就顺着这个方向,你一路往前飞,为师在岛上等你。”
言罢,陈义山默捏神诀,念动神咒,施一个“逆空神通”,但见身影一晃,“唰”的便消失不见。
阿螭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了内心的恐惧,硬着头皮往弱水中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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