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义山点了点头,道“不得不说,单论本事,你是个足够值得我们佩服的大能,你着实开辟了一个与中土迥异的神道世界,也确实令我大开眼界。但是它也并没有你自以为的那么复杂和神秘,更不是不可推衍。无非是‘三千大千世界’,或者,再加上‘三十三重天国’和‘十八重泥犁’。”
鲁陀罗尼闻言大惊,失声道“你,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陈义山淡淡说道“破你胡利河势力的时候,我俘虏了你的长女迦梨,她如今就在三谷山上。这一切,自然是她说出来的。”
鲁陀罗尼愕然道“迦梨?决不可能!她怎敢背叛我?!”
陈义山冷笑道“呵呵~~迦梨说,你以大须弥山为中心,将其周围所接壤的诸国以及四极四海,划分为若干个‘一小世界’,这一小世界以一千为集,是为一个‘小千世界’,集一千个小千世界而成‘中千世界’,集一千个中千世界而成‘大千世界’。这个大千世界因为是由小、中、大三种千世界所集成的,故称之为‘三千大千世界’!对不对?”
鲁陀罗尼呆住了。
陈义山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你又将大须弥山之上的空域分为‘三十三重天国’,分别命名为——住善法堂天、住峰天、住山顶天、善见城天、钵私地天、住俱吒天、杂殿天、欢喜园天、光明天、波利耶多树园天、险岸天、杂险岸天、摩尼藏天、旋行地天、金殿天、鬘影处天、住柔软地天、杂庄严天、如意地天、微细行天、歌音喜乐天、威德轮天、月行天、阎摩娑罗天、速行天、影照天、智慧行天、众分天、住轮天、上行天、威德颜天、威德焰轮天、清净天……是也不是?”
鲁陀罗尼的脸色完全铁青起来。
陈义山继续说道“你借助大地神女乌玛的力量,将地下土域分为十八重泥犁,分别命名为——光就居都、虚卒掠都、丧居都、镂都、房卒都、草无卑死都、落难当都、不禄半呼都、无竟都、泥炉都、无掠都、无满都、狼藉都、呜呼都、须健居都、干没都、屈通途都、尘没都……我没说错吧?”
鲁陀罗尼就像是被人抽了几耳光似的,脸颊禁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陈义山道“你不言语,看来是我都说对了。你的异域空间无论是开辟在哪里,总逃不出这三千大千世界,逃不出三十三重天国,逃不出十八重泥犁的范畴,不拘四维与四隅,你当我算不出来吗?”
“叛徒!该杀的叛徒!”
鲁陀罗尼忽然嘶声骂道“妻子是叛徒,生的女儿也都是叛徒!当初就不该生养他们,一个个全都杀光了才好!”
陈义山“哼”了一声,道“你也不必在我面前发狠!”
鲁陀罗尼咬牙切齿道“陈义山,我自不必发狠,可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自鸣得意!迦梨所知也就仅限于此了!是,你说的都对,我的异域空间不管开辟在哪里,总逃不过我所圈定的三千大千世界,三十三重天国以及十八重泥犁,可是,这么大,这么繁复的域方,我就不信你真能算的出来!仅仅是一小世界就不计其数,你焉知我那异域空间是在哪个一小世界里开辟的?”
陈义山道“你以‘由旬’为丈量单位,在大须弥山顶巅中央之上八万由旬处,以三十三重天国第四重善见城天为基准,开有异域空间,方圆一万由旬,搭建殊胜宫殿,造众车、杂林、粗恶、喜林四苑,栽圆生树,种花香熏,以你长子婆罗贺摩为此间之主,即所谓‘天堂’处。”
鲁陀罗尼瞪大了眼睛,艰难的张了张嘴,喃喃说道“你,你——”
陈义山冷笑道“我怎么了?我说的可有谬误之处?我说过要把你的势力连根拔起,岂能放过天堂和地狱?我的弟子非正,在三谷山上不过是推演了数个时辰而已,便将天堂的具体位置给算了出来!所以我才敢说,即便你不放沟梨和罗摩,我一样能救他们,无非是再多让非正耗神耗力几个时辰罢了,你还真当我是在大言欺你不成?”
鲁陀罗尼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叹息道“我的部众若是有你弟子一半厉害,我何至于落得个如此境地?”
蟒伯冷笑道“你的品性要是能有我恩师的一半好,又何至于走到穷途末路?你对你的三任妻子尚且那样穷凶极恶,且厚颜无耻的拿着女儿女婿的命去做要挟对手的本钱,更视部众为草芥,有用者位高权重,无用者生杀予夺,败亡不过迟早而已!”
鲁陀罗尼不再言语。
陈义山见状,默捏神诀,暗诵神咒,蓦地一挥手,神光绽放处,喝一声“收!”
霎时间,八门齐消,穹顶飘散,奇门遁甲神通就此解了。
百花仙子、阿螭、蓝羽、冰娥、风疏影、兰生、孙伯行、蟒伯都朝着陈义山靠拢。
空中,雨晴、苍雪、林美云、长乐、竹熊精、天鹤、无垢、松谷、竹谷、茶谷、蟒仲、哈奴曼、白牛等一干麻衣弟子也都纷纷飞落,站在了陈义山的身后。
鲁陀罗尼瞥了陈义山一眼,但见他被弟子们前簇后拥着,显得奇才济济,整个人隐隐约约竟像是被一团神圣不可侵犯的光芒笼罩着!
而自己这边,蜷缩在一抹稀薄的、黯淡的落日余晖里,形影相吊,猥琐极了。
“陈大仙!”
忽听云外一声疾呼,陈义山抬眼一看,但见空中有道倩影飞掠而下,踉踉跄跄落在阶前,冲着自己俯首便拜,央求道“鲁陀罗尼已经知道错了,只求陈大仙看在他是沟梨父亲的份儿上,顾念一点弟子的情分,饶他一条性命吧!”
来者金发碧眼,正是大地神女乌玛。
鲁陀罗尼愕然道“你,你不是中了我的电芒么,你,你怎么——”
百花仙子冷笑道“她没有死!我老师命令我们找到她,救治她,只是没想到,我们救了一个愚蠢的女人!丈夫都对她下毒手了,她居然还巴巴的跑来替丈夫求情!”
乌玛道“数千年的情分,如何能一笔勾销?陈大仙,如果你非要杀了鲁陀罗尼,那小神我也情愿一死。”
陈义山眉头紧蹙,叹息道“这又是何苦来哉?鲁陀罗尼,你就没感到羞愧吗?”
至此,鲁陀罗尼终于觉得,自己确实是一败涂地了。
他强打精神,猛地起身,颤抖着手,摒其二指,缓缓在空中一划,打开了一道黑黢黢的缝隙,虚弱的说了声“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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