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轿车停在梧桐路“淡泊居”的门前。
肖颖跟他们道别,挥挥手下车,随后推开门进屋去了。
鲁深浅踩着油门,轿车徐徐往前开,绕到街口兜出去。
副驾驶上的池玉海挑了挑眉,转而低低笑开了。
“肖公馆倘若多几个这样的小姐,也不至于生意做得半死不活。肖家大房在帝都没啥名气,如果不是你说起,我压根还不知道肖家有这号人。怎么一回事呀?肖家厉害的人都隐居了?”
鲁深浅淡定扶着方向盘,解释“颖小姐随名爷夫妇一直住在南方海边的济城,直到去年才搬回梧桐路这边。太太的身体虚弱,特别怕寒冷,直到这几年先后通了暖气,名爷他们才决定回来。名爷的书法和绘画作品在国内数一数二,名气极大,你只要稍微打听一下,马上就能知道。”
“哦?”池玉海哑然失笑“难怪了!失敬失敬!这领域对我来讲完全陌生。我的字跟鬼画符一样,能写得让别人瞧出来是啥——必定是我的最高水平了!”
鲁深浅继续解释“名爷现在在文化部门工作,太太也是。本来可以申请提前退休,不过他们仍坚持工作。颖小姐今年毕业了,也在那边挂职。不过她喜欢自己做生意,名爷是一个很开明的父亲,也没拦着,任由她去了。”
“盐厂好啊!”池玉海道“机器设备弄一套下去,原材料就是海水,除了人工费,不用啥成本。盐是必需品呢!家家户户谁不用吃盐?生意铁定好呀!一本万利!”
鲁深浅“嗯”一声,解释“盐厂近期才营业,听颖小姐说生意起步得不错。具体赚多少,我也不好意思问。不过,她一口气能买下你家的老宅,想必是赚得极好。”
池玉海扯了一下嘴角,神色带着一丝痞气。
“做生意的人,也是分三五九等的。我在这个圈子也混了好些年了,三教九流什么玩意都遇到过。其他吧,都容易看得懂。唯独懂文化懂做生意的人最难搞懂!你呀,什么不好找,偏偏找一个最难的!”
“最爽快的,好不?”鲁深浅冷哼“上哪儿找像颖小姐这样两个小时不到的功夫,就能给你买下一套两万多的四合院?啊?”
“说得也是。”池玉海笑道“看着文文静静,标准的文化人,可话一说,嘴巴一开,一听就知道是厉害人!打心理战忒厉害!”
顿了顿,他补充一句“听我家老爹说过,肖家老爷子就是这样的人物,是不是?”
“确实是。”鲁深浅压低嗓音“老一辈的爷或多或少都像老爷,年轻一辈的都不怎么像。可能便是这个原因吧,我家老爷很疼很疼颖小姐。”
“能不疼吗?”池玉海咕哝“这姑娘年纪轻轻,看人精准,做事拿捏得也准。”
鲁深浅解释“也可能是爱屋及乌吧。我家老爷很疼大房的名爷,几乎比自家儿子还疼。不过,名爷是标准的文化人,一身正气,气质儒雅贵气。”
“肖家人不是文化人就是商人。”池玉海不知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不过,近些年商界远不如政界咯!老一辈都领工资,年轻一辈却都做起了生意,可惜都是吃老本,压根就没看到一两个出色的。”
鲁深浅微微蹙眉,不敢评论什么。
池玉海瞥他一眼,道“你是给他们肖家打工,又不是卖||身给他们家的,瞧你这副战战兢兢的模样给谁看?我不怕,我说的是事实。肖家的生意看着似乎都很大,老字号呀,商城百货公司呀,看着都是一顶一的好,可事实上能真正赚钱的有哪些?”
“这……我不知道。”鲁深浅嗫嚅“我打好自己的工,好好孝顺我义父,其他都是主子交待什么,我就做什么。”
池玉海嘿嘿笑了,低声揶揄“行啦,在我面前你就别装拙了。咱们认识多少年了?我还不了解你呀?你那义父是帝都城最出名的人精,人脉好,懂做人。不管是人模人样的厉害人物,还是街头巷尾混生活的小混混,谁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单单这一点,就算没肖公馆做后盾,你和他不管啥时候都不可能混得差!实力不允许呀!”
“别乱说。”鲁深浅挖他一眼,低声“我和义父能有什么实力?我们的实力都来自肖公馆,一概以它为基础。没了肖公馆做后盾,我们啥都不是。”
池玉海一边笑一边摇头“拉倒吧你,甭给我谦虚!”
接着,他痞笑几声凑过来“对了,你家那位肖颖慧混血美人最近上哪儿去了?都没怎么瞧见她?上回喝酒的时候,老郭他们还问起肖美人是不是回她老家去了,一个个都说近期各大宴会酒会都没怎么遇到她,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深浅,她该不会让你给金屋藏娇了吧?”
鲁深浅差点儿把方向盘给拽出来,红着脸呵斥“你——胡说八道什么!滚滚滚!闭上你的狗嘴!滚远点儿!下次再敢乱说,我卸了你的狗腿!”
池玉海哈哈哈大笑“别呀!兄弟,这就是你不对了。你这算什么?恼羞成怒?这事咱们几个好兄弟谁不知道呀!混血美人主动抱你,主动亲你的时候,我们都在场,一个个瞪大眼睛亲眼看见的!”
“闭嘴闭嘴!”鲁深浅粗声“我都说了!那天晚上是颖慧小姐喝醉了!她喝醉了!喝醉的人说的话,做的事……哪能当真!”
“行了行了。”池玉海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不容易停住笑声“咱不是外人,你这样子‘此地无银三百两’做什么?人家混血美人的酒量如何,帝都的公子哥们谁不知道。那晚她也就喝了两杯,就一个人闷闷不乐坐着不动。她跟你拉拉扯扯半天,后来说她喜欢你,还主动亲了你——你好意思转身就不认账呀?”
“没有的事!”鲁深浅满脸通红,气呼呼“你们再敢乱说——小心我削了你们!事关颖慧小姐的清誉,万一被我义父或老爷子知道,小心你们的脑袋!”
“行啦行啦!”池玉海笑呵呵道“你都说了几万遍了!你不让我们说,我们还能上哪儿说去?‘肖公馆’三个字砸下来,我们哪里受得住。不过呀,你也犯不着恼羞成怒,该面对的时候还是得面对。这一阵子你忙得很,几乎都没怎么瞧见你,也没怎么看见肖美人。大伙儿都以为你忙着做她的东床快婿呢!”
“尽胡说!”鲁深浅眼神微闪,沉声“我是有事在忙!颖慧小姐的母亲回国了,她陪着住在郊外,最近都没怎么进城,自然少在你们面前出现。少乱猜,小心你们的舌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