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绸没想到他居然还记着这件事,接过那玉簪,沉甸甸的,那红的颜色好像一把火烧进了心里。
云绸也做玉石生意,自然看得出这块玉的质地颇好,做工精细,虽然只是简单的雕刻了浅浅的木兰花暗纹,可是却晶莹剔透,漂亮至极。
“好漂亮。”云绸由衷道,抬头笑着道谢,“谢谢你白大哥。”
白敬宸轻声道,“喜欢就好,绸儿,你能叫我的名字吗?”
“嗯?”云绸没反应过来。
白敬宸微微抿了抿唇,似乎有些难为情,道,“你能不能叫我名字?”
云绸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今日白天和齐飞天聊天时,齐飞天让她叫他名字的事,心里惊讶不已,他不会因为知道这件事才会如此要求的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这……是不是有点幼稚?
“叫我阿宸,好吗,绸儿?”白敬宸从她手中拿过那只玉簪,插在她的发间。
云绸其实也很难为情,上一世她对男女之事其实并没有过多的接触过,即便和连伯城曾经订婚,可是两人接触的也不是很多,毕竟商业上的事很多,她一心扑在事业上面,又是双手沾满鲜血之人,心也没有如今的柔软。
即便如此,她也清楚地感觉到面前这个人,也许是她前世今生唯一动心过的人了。
“好吧。”云绸有些羞怯,她转头看向不远处那具羞红了脸的面具,小声叫了声。
“阿宸。”
白敬宸的心似乎在蜜罐里翻滚过,他摸了摸云绸的头发,将她的手牵住,轻声道,“嗯。”
这一次,云绸没有再拒绝他的牵手。
白敬宸拉着她的手,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微微仰头,看着他。
如果此生注定要与他纠缠,她又何必费力躲躲藏藏?无论结果如何,至少此时此刻,她们是真的付出了真心真情,感受到了幸福和甜蜜。
既然是两情相悦,又何必计较将来的得失?
即便日后,有缘无分,也两不相怨。
不……
能握在手里的,为什么要听天由命?
自己不是从不信命吗?
钱可以,权势可以,为什么感情不可以?
云绸突然停住脚,拉住白敬宸。白敬宸停下脚,回头看她,“怎么了?”
云绸看着他,道,“阿宸,你知道吗?我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
白敬宸疑惑的看着她。
“所以,你选择了我,我是不会让你有后悔的机会。你真的想好了,要与我履行婚约吗?”
白敬宸突然笑了,“十年前,我被母亲抛弃后第一次回到白家,那我第一次见你,我就想,这个漂亮的小女孩性子如此爽利,她的笑容就像一道光照进了我的心里,她笑的这么漂亮,希望她一生都能这样笑下去。”
白敬宸深深的看着她,“十五岁时,你每天和渺渺来我院中捣乱,可是每次我生气了,你都挡在她的面前,我看着你紧张的样子,我怕你不敢笑了,所以也不敢责怪你。”
“后来,你学会了弹琴,唱歌给我们听。你把我喜爱的东西捣毁以博得渺渺一笑,可是我一点也不生气,因为她笑了,你也笑。那时候我就想,如果有一天,她不能这么笑了,一定是不幸福了,那让她不幸福人肯定就是罪人。”
“我十七岁时,你和李煜定亲了,我想,难道李煜就是能保护你笑一辈子的人吗?我忍不住偷偷的去看你,见到你竟然很高兴。原来,你也是喜欢李煜的,我觉得也许你嫁给他会幸福吧。可是后来……”
白敬宸拉住她的双手,声音微微带了些寒冷,“李煜弃你与云大姑娘定亲,我突然觉得很慌,我去看你,发现你变了,不再笑。直到那时候我才想明白,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都想要保护你。而我,再也不想将你的幸福托付给任何人。”
云绸呆呆的听着他说话,就好像是在听一个神奇的故事。她完全不敢相信,白敬宸口中的女孩自己是她。
“所以,你才想尽办法接近我?”云绸想到他后来用‘道歉’做理由,每每出现在她的身边,忍不住就笑了,心里却是暖暖的。
白敬宸轻声笑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你那么抵触我,所以我不敢靠你太近,只能找理由。”
他粗糙的手抚上她的脸,柔声道,“你进京后,我多次感觉无力,这让我感觉自己也是个没有能力保护你的人,即便是舍出性命也无济于事。可是今天,当我看到你抱着兔子对我笑的时候,我才敢确信,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绸儿,从今以后,你只能是我的,我永远都不会让你离开我了。不要说你是什么唯利是图的人,也不要说什么后悔,或许在我看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或许,我也是一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云绸心中翻起惊涛骇浪,她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还有另外一个人如此深爱着她。
所以,上一世他才会为了自己,耗尽功德,让自己转世吗?
是他吗?
那些记忆随着多次与白敬宸接触,慢慢变得模糊,甚至一些轮廓都要忘记了。可是他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直到变得与白敬宸无二。
白敬宸以为自己的话吓到云绸了,毕竟让一个小姑娘知道自己从小就被惦记着,这种事细想起来还是有点恐怖的,便岔开话题,道,“这个镇上有一个叫阴市的地方,想不想去看看?”
“阴市?”云绸愣了一下,似乎听过这个名字。
“对,人间有市,阴间也有市,只不过这阴市并不是什么真的阴间的市,而是做一些地下交易的地方。或许会有些好东西,要不要去逛逛?”
“好啊。”云绸心情好,笑容也灿烂了,“离这里远吗?亥时末能回来吗?”
“没问题。”白敬宸淡淡一笑,突然搂住云绸的腰,纵身跃起,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阴市开在一座七进的大宅子里,宅子的大门口吊着一块破败的牌匾,歪歪扭扭的写着“阴市”二字。如果不是白敬宸说这里面有个市场,她还以为这是个鬼宅了。
白敬宸从怀中拿出来一条丝巾递给云绸,“带上吧,这里面的人都不会以本面目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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