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幅吴昌硕的画,当了回别人眼里的傻帽,无所谓,时间会让人知道到底谁才是傻帽。
卖了四合院凑钱出国打工,那种才叫傻帽!
离开菜市口,很快就到并不是太远的西四委托商店,转了圈毫无收获。
正常,这不是琉璃厂。
再到地安门这边的委托商行,好家伙,这其它东西不多,到处都是旧家具,原来这处委托商店专门经营旧家具交易。
旧家具,有好有坏,自己看,顺便问营业员。
店里都是中老年男营业员,自个这边问东问西也不嫌烦,挺有耐心。
“有没有老的紫檀、黄花梨的?”看来看去不大看得懂,而且东西也太多了、太乱,干脆直接问。
男人之间好打交道,烟一递,这就熟悉了呗。
这是个中年营业员,随口道:“那样的好硬木家具不多,常见杂木、普通木材的多,偶尔有老红木的。
像紫檀这样的好木头一出,一般几天功夫就会给买走,经久耐用,再说咱们这价钱也实惠。
对了,后头有张小叶紫檀的八仙桌,就那一件,至少上百年,还很结实。
上午有个木匠去看过,说是想把八仙桌的桌子腿拆了做几个刨子...”营业员抽着稀罕的555,说得很详细。
木工刮刨木材用的木工刨要用硬木做,在剡县一般用当地能采到的黄檀、白檀,刀片得铁匠人工锻打、木匠自己磨。
这会听到有个木匠要拆掉张紫檀八仙桌做木工刨?
真没听错,把清朝的八仙桌拆了做木工刨,和把明代铜佛拿锉刀锉圆润、脑袋位置打个洞做台灯基座有得一拼!
听这位营业员的说法,一张小叶紫檀八仙桌在这也就十几块钱,而如果是新的、现成的紫檀木工刨,一个就要十几块。
四条桌腿,怎么着也能做成8个刨子吧?
旧货不值钱,就这么神奇。
那个木匠,挺会盘算的。
“卖了?”
营业员笑着道:“没,那人一下子拿不出来,说是要回去凑钱,过两天再来。
我看他十有八九得一个礼拜之后才行,劳动节刚过,八号、十号发工资不是。”
既然没卖,那就不客气了!
一同到营业厅后头一看,结结实实一张紫檀八仙桌,用料扎实,保存极好,难怪那个木匠想把它买去做成刨子。
就不给木匠煮鹤焚琴的机会了,十五块钱果断拿下,至于木匠以后用什么木头做刨子,那是人家的问题,关自己屁事!
老家堂屋里那张祖上传下来的榉木八仙桌太旧了,这趟捎回去正好换掉。
爸妈习惯了老家具,新款式的还不喜欢。
至于怎么运回饭店仓库,不用担心,京城有拿公家工资的板儿爷,集体运输队,街口找一找,很快就叫来一辆,李树星骑个自行车一道回去就成。
塞了包555给这营业员,问哪有可能买到能配这八仙桌的紫檀椅、四方凳。
“永定门外头的京城硬木家具厂呀,他们那多得是明清时候的紫檀、黄花梨家具,副厂长还是我熟人。
别说椅子,宫里的大顶箱柜都有,三米多高,要什么有什么,就是什么都比我们这贵点...”
是个能说的,说起熟人,侃侃而谈:“今年他们倒了霉,鸡飞狗跳的...
年初突然通知,说是不少旧家具不能出口了,只能内销。
又要扩大生产,有些旧家具都给堆到露天,好的盖块雨布,差一些的直接风吹日头晒。
上次碰到,我那兄弟还发牢骚说资金紧张,想致函城里的各家单位团体,希望能把库存的紫檀、黄花梨老家具卖掉一批...
你们要买,我打个电话去,过会过去就成。
他叫刘成,你们叫他老刘、刘厂长都行行,到地方就说是地安门老郭介绍的...”
原来这位姓郭,,听得相伟荣一愣一愣。
两辈子加起来都百来岁,还真没听说京城硬木家具厂这档子事。
买象牙、犀角去工艺品厂,买古董去琉璃厂,记得看过的资料里说这京城的珍贵老家具大批出现在市面上,还三瓜不值两枣的时候,除了特殊时期早期,就是要到84年落实政策那会。
没想,还有京城硬木家具厂这么个地方,这完全在自己的记忆之外。
其实吧,这小地方出来的,又能知道这京城多少事?
不废话,去那个家具厂呗。
李树星先回饭店,余下三人在这老郭打电话联系后,赶去去家具厂。
老办法,地图上画出位置。
不骑车了,三辆自行车加点钱一起丢给板儿爷,连着那张八仙桌,全拉回饭店去。
从这到家具厂,按照老郭的说法,骑车得个把小时。
今天骑得够多,自个又不是京城人上下班没办法,天天骑个几十公里。
京城,真大!
叫出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