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节对他的态度很冷淡。?
正常,抢了人家姑娘还要人家对你和颜悦色?
没这个道理。
他不讨长辈喜欢,居简风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他站在沈依人后面,表情很“老实本分”。
沈寒节一直没搭理他,直到——
沈依人拉拉居简风,转头对他说,“这位是我爷爷。”
居简风见过沈寒节,在沈南城订婚那日。
“爷爷。”他上前问好。
沈寒节没应。
谁是你爷爷?别搁这儿乱喊!
“爷爷。”沈依人挽着居简风,把戴了钻戒的那只手露在外面,“我和居居结婚了。”
结婚?
结婚!
沈寒节有点耳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沈依人心平气和,“我们结婚了。”
这下可听得清清楚楚,啪的一声,书桌上的文件夹掉到了地上,这是沈寒节第一次没控制住表情,直接失态了。
他反应了好半天,“什、什么时候?”
沈依人张了张嘴——
沈寒节目光瞪着居简风,“你说!”
居简风舔了舔嘴唇,声音还算平稳,“两日前。”
沈寒节坐不住了,起身从书桌后面绕出来,他踱了几圈,才走到沈依人面前,“户口本谁给你的?”
是不是沈官那个不成器的
“我自己拿的。”
沈寒节眼皮子跳了跳,脚步来来回回地转,他冷静不下来,走到居简风前面大吼,“你干嘛撺掇我孙女!”
一句话,雷霆大怒。
其实来之前就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了,居简风特别理解老爷子的心情,也不反抗,乖乖低着头,很逆来顺受的样子。
沈寒节咬牙切齿。
沈依人心疼了,赶紧把居简风拉到身后,“爷爷,您别吓着他。”因为着急,她说话的语速很快。
听上去有点凶。
沈寒节,“”孙女居然帮着外人,他受伤了。
叩叩叩!
沈官来得很不合时宜,“父亲,准备用膳吧。”
沈寒节没应,冷着一张脸。
“父亲?”
“滚出去!”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沈官,“”
他一头雾水,转身时愣住,“南城?”
沈南城对他点了个头,生疏又恭敬,“父亲。”书房的门开着,他抬起头,侧身望向屋内,目光和沈寒节的撞个正着。
沈寒节冷笑,“你回来做什么?”他都记着呢,当初沈南城为了拒绝联姻,不惜抛下沈氏,一走了之。
留他一个老头子,每天累死累活。
还好意思回来!哼!
沈南城垂眸,走进去,“爷爷。”
沈寒节没应。
说起来,饭桌已经很久没这么拥挤过了,座位全部坐满,人多,却不热闹。
“能不能喝酒?”沈寒节问居简风。
居简风正襟危坐,说能。
佣人拿上来五个酒杯,弯着腰,往里面倒了伏特加,居简风把沈依人面前那个撤掉了,“你现在不能喝。”
沈南城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出来,“饮料也不行,食用激素对孕妇不好。”
啪嗒。
筷子先掉到桌上,再从桌上滚到地上。
沈寒节愣住。
沈官震惊。
沈南城看他们的反应,问沈依人,“还没跟爷爷和父亲说吗?”
沈依人摇头。
“你怀孕了!”沈官没有一丝丝防备,整个人跳起来。
沈寒节皱着眉,“成何体统。”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叫外人看了笑话。
沈官悻悻。
他坐下来,盯着沈依人的肚子看,看了半天,才问,“到医院检查过了吗?”
“检查过了。”沈依人点头。
沈寒节眼底的情绪很复杂。交往了可以分,结婚了还能离,怀孕了总不能把孩子打掉吧。
这可是他的小重孙啊。
“爷爷。”
沈南城端起桌上的酒杯,“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文邹邹地说完,他继续文绉绉,“冥冥中自有天意,您莫要强求。”
为什么今天回来?
他了解沈寒节,怕他会像当初对自己那样对他妹妹。
“在你眼里,我就是守旧固执之人?”
“不敢。”
不敢?沈寒节眯了眯眼睛,“我看你胆子大得很!”
沈南城默。
气氛,剑拔弩张。
大风大浪见多了,居简风这边丝毫没受影响,他拿着筷子,低着头,专心致志挑鱼刺,挑干净后才端给沈依人。
可能是怀孕了,沈依人这两天胃口特别不好,除了白粥什么也吃不下,她早餐没吃,中午就吃了一根胡萝卜。
居简风把筷子拿给她,“你多吃点。”
佣人重新拿了两双筷子,摆到沈寒节和沈官面前。
这时,沈官开口,“父亲,您别气坏了身子——”顿了顿,他说,“还是先让依人吃饭吧,别饿着您未来的重外孙啊。”
千万别,重外孙女还差不多,再来个带把的,能气死他不可,沈寒节端起酒杯,语调沉了沉,“吃饭吧。”
酒过三巡,沈依人先下桌了,几个大老爷们还在喝酒,居简风喝得最多,整个人都有点坐不住。
沈南城眼睛还算清明,就是有几分潮意,“爷爷,您别喝了。”
“爷爷,您别喝了。”
居简风醉了,小声念叨。
沈寒节不听,一个劲儿地往肚子里灌。
这都是白的啊!
老爷子动作太快,沈官想拦都拦不住。
“爷爷。”
居简风也加重语气,“爷爷!”
沈南城皱眉,“您别喝了。”
“您别喝了!”居简风超大声。
沈寒节,“”
沈官,“”
沈南城,“”
喝酒、拦酒的祖孙三代齐齐愣住。
沈依人在客厅也听到了,急忙赶来。她快步到居简风身边,把他的身体扶正,“居简风,你喝醉了。”
居简风转身抱住她,脸贴着她的小腹,蹭了蹭,嗓音微醺,“居简风,你喝醉了。”完了,看样子醉得不轻。
沈依人怕他摔倒,扶着他的腰。
这时,沈南城起身。
他喊了声爷爷,“这杯,就当南城的赔礼了。”说完,他一饮而尽。
沈寒节吹胡子瞪眼,不稀罕他的赔礼。
沈南城把杯子放下,语气很郑重,“谢谢您。”这声迟来的谢谢,为了赤石国际,也为了他自己。
“谢什么?”其实沈寒节心知肚明。
沈南城低下头,只说,“对不起。”老爷子暗中帮赤石国际铲除异己的事,他也是后来才知道。
沈寒节眼眶湿热,想哭。
这时,居简风忽然抬起头,“对不起!”他念得字正腔圆。
沈依人尴尬。
不过,沈寒节倒是笑了。
他笑着骂,“活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