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灰蒙蒙亮少女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洗漱完后同武猊他们聚在暗厉堂的大堂。她望向被绑得严严实实的飒墨,显然他已经因为一日未进食而有些有气无力,不过眼眸中的敌意倒是大大减少。
“欧阳嘉芮,寡人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出乎意料地,飒墨竟然主动开口,他挑眉示意为他解开绳索和镣铐,雾蓝的眸子如同吐信的毒蛇般阴冷,直勾勾地盯着她。
少女打了个哈欠,慵懒地问道“哦?怎么一夜之间改变心意了?”说实在的,她并不相信飒墨此刻的话,有了前车之鉴,知晓他歹毒阴狠,还是小心为妙。
“莫非你以为寡人是在大发善心?别想了!作为交换,你要告诉寡人那骨哨可否交给了离泫。”飒墨不屑地一笑,他的眼眸深处瞧不出任何情绪,好似压抑着什么。
冷元真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有些好笑“怎么?你还惦记着你的妹妹?本堂主以为,她不过是被你利用的一枚棋子罢了。”想起离泫公主临死前绝望的神情,她为她感到不值。
“的确如此,她没有发挥作为棋子的价值,所以被废了。”男人嗤笑着,眸子陡然浮现蔑视。他在激她,作为见证离泫公主悲剧的她,会忍不住告诉他一切。
果不其然,他得逞了。冷元真黛眉拧成一团,冷冷道“果然没错,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那个骨哨,她收到了。你可知,她对本堂主请求什么吗?”
莫非天底下所有痴情的女子都会被辜负?她早便察觉离泫公主似乎对这位邬勒君主的情感过于深切,甚至超过了兄妹,僭越界限。
在男人微微诧异的神色显现下,少女缓缓靠近,一字一顿“她恳求,死后一把大火焚烧掉尸体,让本堂主将骨灰带回邬勒。而前几日,本堂主已然将其埋葬在山谷梅林中。”
“呵……也算是好的结果。”男人异域的瞳孔猛地一缩,随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笑笑,只是多少显得有些勉强。
这么多年的疼爱和呵护,他怎么可能会不在乎这个围着自己团团转的妹妹?他不断麻痹自己,要无情无欲,陪伴自己的终究只能是大好河山和无上权力。
终于,他成功了,辜负那个满心满眼是自己的人,踏着至亲的尸体前进。
闻言,少女的目光陡然一冷,缄默不言。
“既然你告诉寡人所想探知的,作为交换,幻影国的通行令便是你的了。”飒墨神秘一笑,那捉摸不透的态度令人胆战心惊。
理智告诉她此人在耍诈,可她不愿放弃地追问“通行令,在何处?”若是他将通行令丢在邬勒国,扬言要回去取的话,便是彻底在耍弄他们了。
飒墨阴森森地低笑几声,良久,他觉着自己似乎在对牛弹琴“不打算解开吗,嗯?”他低头望了望自己被绑得结结实实的身子和禁锢的双手双脚,实在是难以逃脱。
“堂主,不能放啊!谁知道这个龟孙会整出什么名堂!”武猊恶狠狠地瞪着气焰嚣张的飒墨,着急得几乎就要把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冷元真眼皮一跳,缓缓开口“松绑吧。”即便她现在不释放飒墨,邬勒国也会因为失去君主大乱,从而追杀到此处。这个人,迟早是要被解开的。
不自觉地,她默默攥紧了拳头,若是飒墨突然出招她绝对有自信,这次不让他伤害周围的任何一个人。
武猊闻言,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上前为飒墨松绑,牛眼一直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若是有异常定然能迅速反击。
出乎意料地,飒墨并没有任何过激的言语和举止,他只是活动了一下僵硬酸痛的手腕和脚踝,说道“说实在的,你们费不着如此警惕,若寡人想要偷袭,方才就能直接拧断他的经脉。”
松绑之时武猊离他最近,凭借飒墨的诡异手段,虽不至于直接击毙武猊,但让他尝尝皮肉痛苦还是可以的。
几道敌意的目光之下,飒墨从衣袖之中摸索着什么,他缓缓掏出一个类似圆滚滚的铜币的东西,其上刻着“幻”字,轻轻吹了口气“这便是幻影国的通行令了。”他将那通行令举高示意。
冷元真伸出小手暗示他交出来,飒墨也没有耍花招,直接毫不犹豫地放到了她的掌心。毕竟,这对他而言也并非什么重要的东西。
“你可以走了。”少女怕他反悔玩阴的,仍旧直勾勾地监视着飒墨的一举一动,吃过亏才明白他有多么可怕。
岂料,飒墨竟然无辜地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回答“谁说寡人要走了?”若有所思地,那双雾蓝的眸子转移到满脸迷茫的高旻身上,目光相遇二人皆是猝不及防地愣怔。
“你这是……要跟着我们一起去幻影国?”冷元真也呆滞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让这么危险的人随同在身旁,指不定途中怎么伺机报复呢。
飒墨轻蔑地瞥了一眼她,玩弄着自己的手指,瞧不出任何情绪“没去过的地方,说不定也挺有趣的。”只有他的心里知道,这不过是一次冲动。
他也明白,当下应该返回邬勒国统治他的大好河山,可莫名地就是不听话,想要继续待在这儿弥补什么。
“飒墨,你……”高旻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又被哽在喉咙堵得慌,眸光闪了一下,疑惑这个自私自利的男人怎么会有如此突然的转变。
冷元真摇了摇头,不认同飒墨这种天真的想法“你走了,邬勒国会陷入一片混乱,这绝对不可能。”堂堂一国君主,哪有这么轻松来去自如。
“这……就不用你们操心了,寡人自有办法。”飒墨伸出手抚摸了一会儿下巴,雾蓝的眼眸闪过一丝算计,随后极为满意地低低而笑,令人毛骨悚然。
少女无奈地扶额叹息,成吧,与虎为伴就与虎为伴吧,这一行莫名其妙掺和进这么多人,真是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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