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殷红娇艳的花瓣散落在被褥床榻上,新娘子大红盖头明艳动人,纤瘦的身子在裙裳下显得婀娜,只是她的手心细汗潮湿,内心惴惴不安。
虽说二人之间并无情感羁绊,冷元真也保不准被灌了不少酒的凌君州会不会对自己做出轨之事,凭自己的力气定然无法同他对抗,因而焦躁万分。
“吱呀”一声,门扉缓缓而开,鞋履踏在细腻的地毯上,发出沙沙的磨蹭声响,令冷元真头皮一阵发麻。
“夫人。”凌君州轻柔地将盖头挑起,一张风流倜傥的俊脸乍然出现在冷元真眼前,他的面颊浮上淡淡绯红,桃花眼迷离撩人。
“你醉了?”冷元真心下一惊,若是他神智清醒,应当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可要是醉醺醺的,那她可就拿不准了。
凌君州目光渐渐深沉,伸出温暖的大手抚摸她的脸庞,觉得肉嘟嘟的滑嫩极了,便又扯了扯,直至少女清亮的杏眼染上些许愠色。
“我没醉,夫人,我好想你啊!”男人突然似大型犬一般扑向娇小玲珑的少女,胳膊揽住她的颈脖,脑袋在她的怀里蹭了蹭。
冷元真身子一僵,感到些许无奈,伸出小手推了推那大型犬,只见他抱得更紧了,撒娇似的哼唧两声,享受地阖上眼帘。
看来,醉得不轻啊……
她暗暗松了口气,将手搭在凌君州的脑袋上轻柔地抚摸几下,觉着他的秀发软滑亮丽。想到从前他嘴不饶人的调侃,冷元真恶狠狠地揉乱他的头发,直至微微炸开。
倏地,男人睁开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直直盯向她,薄唇微扬,转瞬间抓过她纤细的手腕,欺身而上,将她反压在床榻上。
“你装醉?”冷元真有种恶作剧被人当场捉住的羞恼,试图挣扎了几下,可全是徒劳,她发觉自己的脸滚烫得惊人。
“我没有啊,看见娘子你,我醉得一塌糊涂。”凌君州邪邪一笑,伸出食指挑起她的下巴,俊脸缓缓逼近。
冷元真呼吸凝滞,不禁咽了咽口水,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温热喷出的气息扫在脸颊,痒痒地挠在心底。
就在这一刻,手腕钳制的力量松开,凌君州已然钻入殷红华贵的被褥,像只大熊一般将她紧抱,然后低低呢喃“傻丫头,忙活一天了,累不累?”
语气里,竟有几分宠溺和从未见过的温柔,与其说是对妻子的爱意,不如说像是在哄女儿一般。
“累了。”冷元真鼓起脸颊,气嘟嘟地抱怨道。她的确疲惫不堪,原来人生仅有一次的婚礼居然这么繁琐,她为了举办仪式足足有十个时辰未合眼。端着仪态行礼,配合各种寓意吉祥的习俗,可算是累坏她了。
然而,即便如此她还不用同宾友客套,可凌君州已然被围住一两个时辰了,甚至被灌了好多酒下肚。如今在她身边,还可闻到浑身的酒气,但混杂衣裳的沁香,也并不令人反感。
凌君州低低而笑,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怨我吗?把你牵扯进来了。”发觉她手凉得出奇,便用双手捂住,看上去有些小心翼翼。
“凌君州,我会站在你身旁,帮你化解危机。”冷元真对占星之盘的预测耿耿于怀,神色莫名地望向他,隐约可见忧虑。
“嗯。”凌君州伸出小麦色的大手轻轻抚摸她的脑袋,桃花眼荡漾着愉悦的涟漪,似乎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
“对了,我们是不是该洞房花烛?”凌君州的一句话冷不丁打破这暧昧的氛围,瞬间变得凝滞。
“演戏到这儿差不多可以了。”冷元真嘴角扯了几下,伸出脚丫子将他踹开,龇牙咧嘴地看向他。
凌君州用腿将她那冰冷的小脚丫夹住,然后又伸出胳膊搂住她的细腰,在她耳边用低沉的声线道“家暴啊……”
冷元真动弹不得,双目冒火地望向他,眼神里有几分防备。
“睡吧。”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时,凌君州轻轻说道,颇有哄孩子的感觉,那声音莫名让挣扎乱动的冷元真安分下来。
眼瞧着男人缓缓阖上眼帘,冷元真也暗暗松了口气,浑身放松下来。她侧过头去盯着因疲惫陷入睡眠的凌君州,他的五官实在是无可挑剔,纤长的睫毛显得精致秀气,而眼下的泪痣又有几分妖孽的诱惑。
感受到脚丫渐渐变暖,她的脑海中有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一闪而过——他不会是为了给自己暖脚才用双腿夹住的吧?
不自觉地,冷元真嘴角微扬,疲惫了几日的她也逐渐甜甜睡去。
……
彼时,殷可柔拿着安胎汤药的手猛地一翻,滚烫的汁水洒在近旁的婢女身上,引来一阵尖叫痛呼,声音锐耳。
“叫什么叫,这是想把王爷招惹来,救你不成?”殷可柔似狠狠剜了她一眼,伸出柔荑在她胳膊上用力拧起几把,婢女吓得连连躲闪。
“你还敢躲?”殷可柔气急,站了起来,一脚将她踹得仰卧在地,华丽的丹蔻刮过她的脸庞,留下几道血印。
“王妃娘娘饶命啊,奴婢不敢了。”婢女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神色惊惧呆滞,仿佛受尽这样的苦楚使她已然麻痹不堪。
“哼!”殷可柔这才肯作罢,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坐回椅子,将双脚搭在圆凳上,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这玄神贵女和锦喻王爷成亲一事闹得伝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此盛大隆重的场面她也是第一次见。
如今想来,凌修启迎娶黄倩蝶的时候聘礼也才三十箱,根本上不了台面。更不必说她是后封的王妃,连仪式都没补办。
忆起凌君州那修长高大的身影和妖孽俊朗的外貌,殷可柔有些痴痴一笑,随后便是长叹惋惜,这样极品的男人她从前怎么就没机会接近呢?
若是早便相识,她哪里还会跟了凌修启这个愚笨无知而又优柔寡断的家伙?
这玄神贵女真是可恨,屡次让她丢失颜面不说,现在连她景仰的男人都抢走了,简直就和殷初初那个贱人一般可恨!不,还要可恨!
等等!她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拆散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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