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隔音仓十分优秀的机舱内部,我也能听到外面传来“伊尔迷少爷”的声音。
我顺着声源处望了过去,就看见伊尔迷正面无表情地盯着我们的方向,应该说是他在看“高达”。
像是在自己家里见到了一个不符合自己审美,并且没有什么卵用的东西,连当装饰品都嫌弃占位的垃圾。
好长的形容词。
呀咧呀咧,原来这些天我在家里被迫扮演基裘和席巴的秀恩爱的工具人,“落跑甜心的矮富帅儿子”,也不是完全没有作用啊。
能从伊尔迷的嘴角往下抿了2个毫米察觉到他的想法。
莫不是我也学会了席巴的“读空气”?或者应该说是微表情,这种更符合一般人的认知的说法会比较好懂。
“这是什么?”伊尔迷极为平淡的语气问道。
“是二少爷给三少爷做得‘高达’。”佣人老老实实并没有隐瞒地说道,“现在二少爷和三少爷以及天野少爷都在里面。”
和席巴同款的二次元无能,虽然没有像是席巴有着手撕《二元一次方程》的黑历史,但伊尔迷也有拿钉子把糜稽的手办给钉在墙上的壮举,他是完全无法明白这种又贵又没有什么卵用,只能欣赏的东西有什么作用。
毕竟他就像是个貔貅,疯狂得敛着财。
不过我这话说出来还有点心虚,谁不知道伊尔迷最大的开销都用在弟弟身上。
给糜稽的“情报费”,这还算是为了情报外加培养糜稽的情报能力,对于我,就完全是免费的,像是“旅行大哥”的伴手礼之类的礼物。
不过免费的永远都是最贵的,尤其是在伊尔迷身上,总感觉之后会变成昂贵的代价也不一定。
但这都是没有发生的事情,倒也不用现在说。
我想说得是,伊尔迷对于糜稽的“高达”的作品也十分自然地等同于手办,完全没有一丝的“男人的浪漫”,虽然我也觉得把高达等同于男人的浪漫很奇怪啦。
如果不是糜稽特地给我制作的礼物的话,我也会认为这种事情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我虽然看侦探剧,但也没想要侦探剧的演员的签名和周边。
因为是糜稽送的才有了特殊的意义。
对于伊尔迷就半点没有了。
伊尔迷上下打量着面前的机器,语气带着疑问地说,“‘高达’?”
他上下目测了一下自己的身高还有那个机器,完全不明白这个取名方式到底是从何而来,实话实说但也有点欠揍地说,“也不高。”
伊尔迷现在有一米五六,“高达”才两米,相差才四十四厘米,对于伊尔迷的弹跳力来讲,他可以立马就“飞”到“高达”的头上。
虽然这么说也很正常,但是“高达”的话,应该不是这个理解的方式才对。
“高达”就是高达,即使只有两米,也是“高达”!
呀咧呀咧,我只是在模仿糜稽的语气而已。
如果他知道伊尔迷的说法的话,恩,如果能打得过的话,一定会动手的,但因为加了前提,到最后就只会变成在心底里骚扰我的情况。
所以果然还是当做没听到比较好吧。
原本这件事就过了,但之前听到我和糜稽的谈话的佣人平铺直述照实说道,“二少爷把它取名叫做‘楠雄号’。”
他应该只是想表达“高达”只是类似飞艇或者汽车这样的一个种类吧。
但特地点出了“楠雄号”,绝对是伊尔迷的一个刺激。
伊尔迷“……”
他抬起头上下打量着这个高达,收敛了原先的漫不经心的态度,就变得更加恐怖了点,在气势上变得更加冷酷。
但是这幅姿态明显是之前完全没有看出这个高达居然是根据我来做的啊。
明明贴着比较显眼的除念蝴蝶,和很有特色的粉红色的铠甲,虽然我也觉得和我并不相像,这种人体比例真得是糟糕透顶了。
但如果放到不认识的人之中做对比,也会认出是我的形象吧。
还有伊尔迷在“楠雄号”的头顶的位置盯着的时间也盯得太久了。
久到我都在思考他终于像是重度脸盲症患者那样恍然大悟,“原来是那样啊”,这种靠着某个大家都不知道的细节能辨认出这个高达还是用着我的原型做得。
但事实上,伊尔迷憋了半天,就在心底里吐出了四个字。
【没有粉毛。】
喂喂喂,你辨认是不是我就依靠得是我的粉色头发吗?混蛋哥哥!
我要叛逆了哦,我要把这玩意染成绿色。
哼哼哼,至于席巴会不会打我这件事,嘿,他打不到。
而在这个时候,伊尔迷感受到了我的视线,把头略微抬了起来。
在眼神相撞之前,我连忙收回视线。
呀咧呀咧,这么久没见,居然还是这么敏锐。
这话绝对是实话,这两个月我几乎没有用“千里眼”去看看伊尔迷的情况。
不过我也没有什么不关心伊尔迷大哥的心虚感,毕竟我也是独立的个体,也根本不可能像是伊尔迷所期望的那样对他的感情壁壁壁壁壁其他人的吧。
“怎么了?”糜稽发现了我的不对劲问道。
我提醒他,“伊尔迷在外面。”
糜稽惊慌失措,“大,大哥?”
“他这么快就回来了?”糜稽不可思议道。
基裘的预产期是七月四日,而现在才七月二日,就糜稽估计,怎么着伊尔迷也得七月三日才回来。
虽然他不知道伊尔迷的任务完成时间啦,但是询问过梧桐伊尔迷现在在哪里,横跨一个大洋,在另一片大陆上面,怎么着过来也得三四天吧,应该是撞不上日子才对。
【原本还打算打着这个时间差,和楠雄亲亲热热地玩高达呢。】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吧,”我读到糜稽内心的想法忍不住说,“你得想想伊尔迷在外面,你该怎么办才对。”
天野由雪在旁边连连点头,“这算是带着弟弟玩物丧志吗?”
“应该不算吧。”糜稽不确定地说,然后大声地像是为了证明他自己不心虚得那般说道,“毕竟我也是花了很大的时间精力做得,虽然现在还不能运用在实战上面,但是早晚有一天可以。”
……越说声音越小了啊,这样真得行吗?
天野由雪插刀一向很行,“你得和伊尔迷说。”
糜稽的两条眉毛像是要打架一般歪七扭八,最后叹了一口气说,“我们先下去吧。”
他依依不舍地把安全带松开来,像是要前往绞刑架那般露出了视死如归的表情。
“楠雄,要记住二哥啊啊啊!”
伊尔迷也没有这么凶残,死是不会死的,只是会半死不活而已。
而且糜稽在天空竞技场才呆了六个月而已,就完全忘记了伊尔迷的性格了吗?
竟然还敢这么磨磨蹭蹭的,像是在说着小品那样。
在他没当机立断里面跑下去的时候,就已经迟了。
整个驾驶舱却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糜稽刚站起来,就一屁股地坐下来。
“大,大哥,在干什么?”他慌慌张张地问道。
脑海里面出现了像是巨人一般高大的伊尔迷,抬起擎天大脚,一脚踩烂一个“高达”的情景。
喂喂喂,在这种死后脑海里就不要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啊,不应该先自救吗?
我叹了一口气,简直就像是我和糜稽的身份对调,甚至还升了一辈一样,用念力把糜稽按在了座位上面,又把安全带给他重新系好。
看到我这个动作,糜稽颤抖着嘴唇问道,“大,大哥,想,想要做什么?”
他的话音刚落,机甲开始上升,像是被什么抬起来一般。
紧接着就天旋地转起来,从重心偏颇的角度来看,是被人拎着一只脚,像是扔铁饼之前的准备动作那样迅速地旋转起来。
眼前的投影的景象一下子从地面转移到了天上,又在天上乱飘,晃出了残影,转得人晕头转向。
呆在机舱里面就像是呆在了滚筒洗衣机里面,如果不是我帮忙给糜稽用安全带绑上的话,他大概就会像是弹珠游戏那般了吧。
我望着被伊尔迷拎着一只脚抬起来了玩着“超级转转转”的高达想道。
至于我,我怎么可能在高达里面和糜稽共赴旋转?
自然是立马用瞬间移动离开了里面。
不过想着糜稽可怜巴巴那样,我还是给在里面晕头转向的糜稽一个提示。
省得伊尔迷生气起来真得手撕高达了。
【快反击。】
迷迷糊糊的糜稽,听到我的声音一下子惊醒了。
忍着恶心在操纵台上面噼里啪啦地按照按钮,又对天野由雪喊道,“防御系统记得开起来。”
把现在这个状态当成了乘坐免费的过山飞车而乐得哈哈哈大笑的天野由雪给叫醒了,他说道,“要反抗了吗?”
虽然是疑问句,却也能听出他话语里面的激动。
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这个“高达”似乎只是个高级点的玩具,还自带着家庭影院的功能,但实际上糜稽设计的“高达”自然还是有点东西在身,有战斗系统的。
糜稽把系统改成双人战斗模式。
被伊尔迷握着的左腿边上开启了一排射击用的小孔,朝着伊尔迷的位置发射子弹。
伊尔迷松开了手,往后避了开来。
子弹打在了地上,激起一片的灰尘。
趁着这个时候,糜稽也让自己的高达离开了伊尔迷的钳制,朝着前一扑,往前滚动了几圈,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天野由雪从高达两边的身侧抽出两根金属棍,挥舞得虎虎生威,像是变成了两个屏障。
我记得之前糜稽说天野由雪是防御系统的吧,这就是所谓的最好的防御就是用甩棍甩出两个盾牌吗?
不过这个高达也没有什么牛逼的空间技术,也没有办法制造什么光盾之类的,用盾牌也太浪费空间,会变成这样也是不能理解,就是有点像是摇花手上天一样,莫名有一种搞笑感。
虽然叫做“防御”,但绝对是“最好的防御就是攻击”,天野由雪负责操控那灵根甩棍,而糜稽则是操控着弹药。
不过虽然声势浩大,但作为旁观者的我,看着有点像是那种三流电影里面的特效,在尴尬之中还带着点没钱的心酸。
对于在现场的伊尔迷来讲,就更是没有什么用,他先避开糜稽的子弹,在近身之后又使出“曲步”来避开天野由雪的棍子。
天野由雪的节奏立马被打断了,他和糜稽看上去也没有磨合好。
原本即使是三流电影倒也还有点像模像样的攻击立马就散掉了,变得歪七扭八,像是在跳着绊脚舞,摇摇欲坠的,多亏立马两个人的手忙脚乱才没有就此倒下。
不过伊尔迷一把抢过了天野由雪的棍子,在高达的脚下一放,他们就自然而然地踩到柜子上面摔了好大一跤。
即使我并不承认这个“楠雄号”是仿造我的样子改造的,但一瞬间我还是有点感同身受,脸有点疼。
等过了好一会儿,糜稽和天野由雪才灰头土脸地从“高达”里面钻出来。
垂头丧气地站在了伊尔迷的面前。
伊尔迷就像是学校的严格到极点的老师说,“没有什么用处的机器,还是不要浪费时间。”
“行动力迟缓,攻击力薄弱,防御力,”伊尔迷停顿了一下,“只知道保护脸。”
虽然身体都破破烂烂了,但是脸还是完好无损。
糜稽小声地反驳道,“因为是楠雄的脸,所以要用最好的材料。”
我应该谢谢他,为了保护我的脸做到这点吗?
伊尔迷沉默了片刻说,“虽然你有保护弟弟的想法,但这个一点都不像是楠雄。”
在伊尔迷说出“因为没有粉毛”之前,我就制止了他。
“这是未完成品。”我说道。
糜稽以为我在提他说话,而感动得泪眼汪汪。
伊尔迷却说道,“即使是完成品,也无法作为杀手使用,已潜入就会被发现的机器没有什么用处。”
糜稽也不知道哪里来得勇气大声地喊,“我会向你证明这一点!”
伊尔迷把没有高光的乌黑的目光投向他,糜稽忍住了想要发抖的身体本能,和伊尔迷对视。
【楠雄都在替我说话,作为哥哥的我不能输!】
伊尔迷撇开视线,“只要你能完成任务,其他的随便你。”
糜稽想要遮住脸上的傻笑却怎么也遮不住,嘴角高高扬起。
【大哥,不会吃醋我们没带他玩吧?】
好了伤疤就忘了疼了吗?
伊尔迷难得有个好脸色,就能直接上楼揭瓦,说得就是糜稽吧。
不过他连在作死边缘伸小jiojio都不是,顶多只能算是脑补一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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