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迷抱了一个巨大的乌黑的钉子回来。
样式完全就是他的念钉的造型,不过要巨大了好几倍,丝毫不输于西索的那个红苹果,倒不是头发制品,看上去像是什么金属,触手很光滑,泛着冷光。
伊尔迷完美地保持着揍敌客的传统,任何头发丝在外面都不会留下,在剪掉多余头发的当天,就直接一把火烧得干净,连灰都撒在了河流里面,还得确保是活水。
做得很绝。
伊尔迷现在想要弄个和西索一样的钉子羊毛毡是不可能的,就连糜稽的“疯狂博士的生发药水”都一滴也没有了,不过他也没想弄。
之前送给糜稽的陨铁,伊尔迷留了好大一部分。
原本是想要做成钉子,他现在的武器,不全是具现化的念钉,还有很大一部分是真正的大头钉,两者混用。
不过陨铁的材质并不适合做成这种小件,用机器都很难切割。
但这陨铁却是可以使用“念”进行切割的,他偶尔尝试着在打磨的时候加上念力,消耗的“念力”是平时的两倍。
一般正常的“念”的训练都是每天把“念量”消耗完,伊尔迷没事就磨一磨,不知不觉就打磨成为了一枚大头钉了。
这些都是伊尔迷用心灵感应告诉我的,希望我不要单纯当成个装饰品用,时不时找块磨刀石用来磨一磨,锻炼一下“念”。
有这种大好事,他肯定不会告诉西索和天野由雪,两个弟弟,估摸着也只告诉我。
在糜稽上面,他能来天空竞技场做任务顺便来看一下,都觉得算是不错了。
至于为什么会磨成大头钉,倒不是伊尔迷多喜欢大头钉,主要是他的念能力的缘故。
他是主操作系但带具现化系的念能力者,具现化系如果想要用“念”具现出一个实物的话,就得天天触摸它,感受它,晚上做梦还得是它,在心里不停地念叨着这个东西才行。
会无意识磨出一根大头钉不要太正常了。
伊尔迷原本就打算等回去之后,把这根陨铁给我的,只不过现在提前了。
伊尔迷的端水现在变成分饼式的,我一个礼物,糜稽一份情报任务得到钱,糜稽一块小陨铁,我一个大钉子陨铁。
我……
糜稽倒是很表现得很正常。
【不用顾虑我,那块陨铁的材质特殊,我该切割一下,直接把我的切割机器上面的刀片给崩断了,我还不知道该那它真么办,倒是真研究出来了,你肯定也会给我的。】
那倒是,这东西对我也没有什么用,如果糜稽能研究出它的作用的话,我也绝对会给他的。
不过话虽如此,对于伊尔迷的好意,我也想婉拒的。
我觉得给我没什么用,我是超能力者啊,还不如伊尔迷自己用。
可以从巨型大头钉磨成针,说不定他就“天杵磨成针”,神功大成了呢。
还有这个钉子乌黑乌黑的,又做成了伊尔迷的武器的样子,不在我的审美之中,完全不想放在房间里面,总感觉半夜三更会触发伊尔迷的低语,“楠雄~楠雄”这样叫着。
一个陨铁自然也做不到这个,但沾染了伊尔迷的气息,和伊尔迷当初在窗户外倒挂金钩的视线也没有什么区别,毕竟是一边磨,一边把“念”给灌注进去。
虽然他完全不是点物成魔的能力啦。
但我一直觉得席巴说错了,我是不可能凭借功德成神的,伊尔迷倒是很像是能成为魔神的潜力。
不过伊尔迷的眼神已经望了过来,大有我说不要,就给我乌云压顶的弟控的爱阴沉的气息版本。
在这个模式下,伊尔迷的周围温度会一瞬间降低十个百分点,还能再周围幻化出如有实质的黑色气压,就和黑白漫画里面的那种气氛描写一模一样。
毕竟这陨铁放到哪部小说,都能够上一个不大不小的神器了吧。
给我都嫌弃的话,也挺对不起伊尔迷的兄长关爱之情。
反正收了也可以放进梧桐的仓库。
等伊尔迷回来了,再,再放到我房间里面去吧。
得让梧桐给我房间弄个秘密房间,专门放这些大哥的爱。
我正想收下,西索不乐意了,实际上完全是借题发疯。
西索拿着他的苹果头发羊毛毡当成大锤,喊着“你居然辜负我的心意!”然后朝着伊尔迷抡下一锤。
……把自己的心意当成大锤才更加辜负吧。
而且辜负的是我吧。
不过我心里也清楚,西索不攻击我,是担心我两个礼物都不要,直接借这个借口瞬间移动走,他就两个苹果都没有了,还不如保证一下伊尔迷。
西索大声地喊着“我给楠雄准备的包含着我的爱意的礼物!”
他这些天和伊尔迷相处也很了解他的弟控属性,尤其是弟控爱之楠雄更是更上一层楼。
伊尔迷拿金钱冰冻他,西索就专门拿这个刺激伊尔迷,短时间内一连说了八遍“我爱楠雄”,“我对楠雄的爱意”之类的词汇。
两者互相伤害。
十五岁对十二岁的幼稚男生的报复心?
伊尔迷的眼眸深沉了片刻,看了我一眼,喂喂喂,这种时候为什么要看我?
不过他什么也没有做,又恢复了正常。
只是拿着钉子挡了一瞬,那钉子就从苹果的一端贯穿了另一端,成为了一个苹果背着大头钉的造型。
怎么说呢,仔细看上去的话,好像也比之前的单纯的大红苹果或者大头钉子要好看一点。
但我还是觉得有些糟心,再也不想掺和到这事来。
倒是顾虑到糜稽还得在这个天空竞技场受苦受难,为了让他稍微好受一点。
在西索拎着现在进化成为钉子苹果的狼牙棒(?)再吵伊尔迷抡过去之前,把那个钉子苹果拿了过来,“我回去了。”这样说了一声,立马瞬间移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回来之后,我才想起天野由雪被我落在天空竞技场了。
我打算等伊尔迷走了,西索又去打比赛之后,再去把天野由雪弄回来,反正也不会出事。
至于没钱,拜托,他都七岁了,比糜稽还大一岁呢,也可以去天空竞技场打工养活自己。
我看了一眼这个钉子苹果,想要把它放回到仓库里面,手碰到了苹果上的那枚钉子之后,浑身一顿,就失去了神志。
一阵歌声把我从昏迷之中叫醒过来。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分明。
一般来讲,即使是最深沉的夜晚,都不会让我的视线被黑暗蒙蔽。
不过我也没有什么害怕的情绪,还能冷静下来研究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记忆里面倒是还有之前的画面,还记得我事是触碰了那枚铁钉,失去了神志。
上一个被针戳晕的是纺织车的公主吧。
唔,大头针和这个相差得有些远。
吐槽完以后,我开始干正事。
我朝下看了看,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我好像只有一颗头飘荡在空中,但由于我自己也看不到是不是只有一颗头,也许我可能哪个身体部位都没有,只是我的意识跑到这里来了。
和灵魂出窍还是有点区别,在灵魂出窍的时候,我也是有手有脚,除了透明其他人看不见以外,和我原本的身体没有什么区别。
我并不认为伊尔迷会暗害我,除非他被夺舍了,要不然做不出这种事,伊尔迷顶多想当木偶主,把弟弟当成提线木偶。
关键的那枚大头针,伊尔迷一直用念能力磨它也没有出事啊,如果出事的话,不会到我手上,又不是演宫斗剧。
周围一片漆黑,但是前方却一种有歌声传来,旋律悠扬婉转,像是多人大合唱,我听到了老人男人女人孩童的声音,混在一起却格外得和谐,让人的心灵都平静了下来。
我顺着歌声前进,明明没有身体,但是我知道我在前进,这种感觉很神奇,毕竟周围都是一片漆黑,也完全没有参照物,但是我却有前进的感觉。
歌声越来越清晰,唱歌的语言我居然都没听过,别看我只是婴儿,但我熟知世界上的三百二十一种语言,伊尔迷现在会二十八种,糜稽现在只会六种,他在语言上面没有天赋。
除了大陆通用语以外,伊尔迷和糜稽都是最浅显的用法,就是为了日后能在需要潜入的任务的时候飞快学会打得基础,普通的人的话,这样的做法根本没用,会飞快地忘掉,但是揍敌客都是超人。
我的话,可以在任何时候都能伪装成为当地人。
实际上揍敌客原本的要求只是五门世界上用得最多的语言,但因为我的学习速度飞快,揍敌客也内卷了,嗯,在伊尔迷的自我严格要求下,连带着糜稽都不得不学习各式各样的语言,最后是席巴叫停了,设立了十二种语言,但伊尔迷还是学了二十八种。
这个并不是关键,这个歌声的语言我居然没有听过。
我不会穿越了吧?
最近的穿越剧都是社畜在过度劳累之后,暴毙然后去异世界享福。
我还是个婴儿,虽然在揍敌客原本的工作之下,我还得负责家庭老娘舅,灭火专员、果农钉子调解员、保护少数民族,保护咖啡树的工作,的确对小孩子的工作量也很大。
可被大头钉戳一下的穿越,真得很潦草啊。
我一边吐槽着,一边顺着歌声而去,从远处看到了光芒,先是只有指间这么一点,随后我没动,但光芒却越来越大,转瞬间就把我吞没了。
光芒消散,我听到了鸟儿的叽叽喳喳的声音。
【这群人类又在干什么?叽叽。】
【叽叽,这是在祭祀‘森林之子’。】
【什么是‘森林之子’?叽叽。】
【你忘记了吗?之前,按照人类的日子算是几天呢?】那只鸟像是在数日子一般“嘚嘚嘚”了八声,【叽叽,是八天前那个唱歌很好听的绿团子!我还把自己的羽毛送给它了!叽叽】
【我想起来了!原来绿团子叫‘森林之子’啊,叽叽,那我们也祭祀的话,是不是也可以召唤他啊!】
【你可真是个聪明鸟,叽叽!】
我……
听到这个对话,我就知道我现在在哪里了,居然是在窟庐塔族。
卢克森地区可是离揍敌客很远的,坐飞艇都需要转好几次,需要两天才能到达。
而且从鸟儿的聊天上面,听上去似乎他们还在祭祀我。
喂喂喂,认真地嘛?
不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啊?我万一真得像是席巴说得那样成神了,该怎么办啊?
我一激动就睁开了眼睛,的确是在窟庐塔族。
似乎还在他们的祭祀台,附近都是空地,我脚下是一个石头搭成的台子,上面竖着一块石头,用绿色的藤蔓和叶子鼓成一个球,上面还杂七杂八地插了好多鸟毛。
……完全就是我“绿团子杂毛”初登场的样子。
周围乌泱泱地跪了一地,领头得就是之前我见到过的窟庐塔族的长老。
他正跪在我的面前,神态庄重,那不知名的歌声就是他唱出来的,而后面的窟庐塔族人在给他进行合唱。
周围的那群傻鸟根本不知道祭祀是什么,还傻乎乎地以为和窟庐塔族的人一样就可以召唤唱歌很好听的“绿团子”。
张开翅膀,跟着窟庐塔族一起磕头。
惹得最后面一排的金发茶眼的小团子惊呼了一声,就被边上的更小的黑发的团子拉了一下,小声地说,“酷拉皮卡,轻一点。”
“你看鸟儿都在磕头诶。”酷拉皮卡说,“难得真得有‘森林之子’嘛?派罗。”
“你要相信长老大人啊。”派罗压低声音,崇敬地说,“‘森林之子’大人不是救了长老大人还有很多族人吗?要不然我们就得离开大家了。”
“我觉得还是要相信科学比较好。”酷拉皮卡一脸认真地说,“书里面都说神明是不存在的。”
派罗叹了一口气说,“你这样说长老会生气,而且”他停顿了一下,“如果有人能保护大家的话,我就相信祂是神明,你还记得那场大火吗?烟浓重得像是恶魔在张牙舞爪。”
酷拉皮卡沉默了,跟着前面的大人拜了一下,派克要慢一步,他的眼神也没有任何光,手也拉着酷拉皮卡的衣服,实际上是跟着酷拉皮卡的抖动来确定是否需要拜。
他应该是有眼疾。
“不过我也希望有神明,”酷拉皮卡真诚地说,“那我就可以求祂来治好你的眼睛。”
我建议酷拉皮卡还是去找医生比较好。
不过酷拉皮卡也有话是正确的,还是相信科学吧,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都把我拜来了。
别拜了。
我尝试着把话语送过去,却没有什么用。
我好像只是意识被绑定在石台上面的那颗窟庐塔族自己造的绿团子神像上面,也无法发声,就像是个真正的石头桩子。
等下,我之前一直以为这绿团子神像里面是石头,现在才发现不是,里面裹着的是一块金属,和伊尔迷的那根陨铁大头钉的材质有点相像。
也许是同一块的不同部件吧。
我不太能确定。
我尝试着撕开上面的藤蔓,神奇得是我明明连声音都做不到,但是却可以拨动那些绿叶子,然后一巴掌拍在上面。
意识天旋地转,回过神的时候,我又回到了揍敌客。
保持着手指戳到大头钉的钉尖的动作。
别说还真得有点痛,伊尔迷把钉子头也磨得太尖了吧。
这么说来,那就不是做梦了。
……救命,不要玩那么大好不?
被细胞称为神明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从“人鱼婴儿粉丝团”进化为“绿团子杂毛森林之子”了,跨度太大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