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公馆,后花园
“颖慧小姐!颖慧小姐!”一个女仆匆匆奔来,紧张探头寻找“颖慧小姐!小姐!”
好半晌后,坐在树下秋千上的肖颖慧才懒洋洋打了一个哈欠,缓慢伸手挥了挥。
女仆瞧见了,脸上露出喜色,赶忙冲过来。
“颖慧小姐!小姐!我可总算找到你了!”
肖颖慧靠在秋千架上,有气无力问“不是让你别来我面前瞎晃吗?我心里头现在烦得很。”
女仆哭丧着脸,答“小姐,我不敢不来呀。刘总管说了,让你马上去小筑那边——说是让你速去帮忙。”
“怎么?“肖颖慧疑惑问“那些嫂子们又来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女仆扯了一个尴尬笑容,低声“……没有,不过看样子也快了。早些时候颖轩太太已经哭了,现在她们正在吵,应该也不远了吧。”
“妈蛋!”肖颖慧禁不住直翻白眼“这群女人真是够了!烦不烦呀?她们不烦,我都要烦透了!”
女仆为难解释“老爷子昨晚病了,现在家庭医生守在一旁等着打点滴。名爷在为老爷子按摩脑袋,其他两位爷在帮忙按摩小腿。今天只有纵夫人过来,正在外头安抚几位年轻太太。刘管家看样子也是烦得不行,不想去应付,让我来请你过去帮忙。”
肖颖慧无奈叹气,缓慢站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咱们走吧。”
女仆连忙点头,总算露出松懈的表情。
颖慧小姐地位高,又懂得体贴老爷子,深得老爷子的心。前几次都是她出马才能镇得住几位年轻太太,这次肯定也只有她才能帮忙。
本以为小姐一定会跟前面几次一样,风风火火奔过去,谁知这一次她却走得极慢,步伐缓慢,眼神不定,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女仆急坏了,催促“颖慧小姐,你倒是快些呀!前头刘总管还等着你去救场呢!”
“慌什么慌!”肖颖慧瞪她一眼,没好气道“没看到我正烦着吗?!没看到我正在酝酿情绪吗?情绪转化是需要时间缓冲的,你知道不?!”
女仆吓得缩了缩脑袋,不过她服侍肖颖慧多年,清楚她虽然泼辣嘴巴不饶人,但她实则上是一个很心软的姑娘家。
“知道了知道了。”她点头如捣蒜“你慢点儿,你慢点儿来。”
肖颖慧看着她略有些害怕的脸色,无奈叹了一口气。
“那个……深浅回来了吗?”
女仆摇头“还没有。刚才刘总管也在找深哥,还派了几个人出去找,说是有要事让他赶忙去办。”
肖颖慧一听就更郁闷了,轻哼“躲躲躲!我看他究竟能躲到什么时候!缩头乌龟!”
女仆听不明白,也没胆子过问主子们的事情。
尽管鲁深浅他名义上是仆人,但他是刘总管的干儿子,也是老爷子一直带在身边的得力助手,地位丝毫不比一些爷差。
故此,肖公馆上下的多数仆人不管年纪大小,都尊称鲁深浅一声“哥”。
肖颖慧见她不开口,走着走着觉得太闷,忍不住命令“陪我聊一会儿,别整天跟闷葫芦似的!”
“哦哦哦。”女仆连忙问“颖慧小姐,你想聊什么?你说你说。”
肖颖慧眸光微闪,问“深浅……他有没有跟其他女人走得很近?包括你们十几个女帮工。”
“没。”女仆实话实说“深哥除了干活就是干活,我们听他吩咐做事,就这样而已。”
肖颖慧一听,反而叹起气来。
“他越是这样,我的心就越悬。”
女仆顺势问“小姐,你……什么悬?你在说什么?”
肖颖慧却一下子转开了话题“今天我有电话没?国外来的国际长途?”
“没有。”女仆答“电话旁的留言本上没小姐你的名字,我早些时候在那边值班,确定今天还没有。”
肖颖慧点点头,吩咐“有就马上通知我。昨天我跟奶奶聊了一半就被打断了,她说这两天还会打给我继续聊。”
“是,小姐。”女仆毕恭毕敬答。
肖颖慧打了一个大哈欠,问“肖颖没出去吧?我搞定那些嫂子们就去找她。”
“出去了。”女仆解释“早些时候大房的姑爷开车载着颖小姐一块儿出去了,说是中午不回来吃,晚些时候再回来。”
肖颖慧暗自翻白眼,嘀咕骂“坏蛋!秀恩爱!”
女仆离得有些远,听不怎么真切。
“是是是!颖小姐和姑爷真的很恩爱,连走路都得手牵手,如胶似漆。”
肖颖慧却也不生气,幽幽道“相爱的人能结合,夫唱妇随甜如蜜,自然是好的。有些人的幸福,还得靠自己走出第一步,不然就闷在里头闷死算了。”
女仆听得云里雾里,怕一会儿说错话,只好干脆闭嘴,脚下的步伐加快些。
肖颖慧也懒得再开口,总算打起精神走快些。
一会儿后,她们终于来到小筑的侧面。
小筑地方不大,却靠近后花园和山边,故此是肖公馆最凉快的住处。
肖老爷子很喜欢小筑,几乎每年的夏天都会搬过来住一阵子,度过最酷热的小暑大暑,直到早秋来了才住回去。
老爷子住这边,一众爱闹腾的嫂子们自然也会在附近吵吵闹闹,嗓门一个个比一个尖锐,巴不得能把话直接说到老爷子的耳朵旁。
果不其然,脚步还没到小筑侧门,尖锐的嗓门率先传了过来。
“妈!您不要总唉声叹气呀!现在还不到最糟的时候,等到账本发下来,金额和铺面真正确定下来,到时什么都太迟了!”
“对!到时您就算要叹气,也可能叹不出来,只能直接哭倒!”
“唉……”
“哎呀!妈!您别只顾着叹气,您倒是说句话呀!再过一周多就要分家了,你们还想躲到什么时候?我们再不行动起来,到时什么都太迟了!”
寒氏幽幽叹气,眼里尽是无奈。
“我不懂这些,你们别想来煽动我。我听你们公公的,他说不行,我就不能跟着你们闹。我一惯没什么主意,我只能听他的。”
肖颖轩的妻子翟欣儿听完,脸色一下子沉下来。
“妈!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这么迂腐?以前听公公的,现在也得听公公的?谁说的!咱们女人占了半边天,也是有话语权的。公公他位高权重,又一向孝顺,碍于面子有些事不好做出来。您可不能学公公,千万不能学。如果大伙儿都这样的话,那以后咱们的日子还怎么过呀?咱们现在得团结起来,一起向老爷子施压,在分家之前重新将画作确定下来,不然就不能分家!”
“对对对!”一旁的林岚附和点头“那幅画是咱们三房的,得重新回到咱们三房才行。等那幅画回来了,咱们再重新分份额,到时再分家。”
“都快分家了,得麻利将画给讨回来呀!”翟欣儿推了推婆婆的手臂,“妈,您去跟爷爷说道说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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