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阳光晴朗,天高云疏。
凤卿酒慵懒地坐在梳妆台跟前,望着铜镜里,被宸哥滋润过的桃花容颜,忍不住牵起唇角,心满意足地笑起来。
宸哥到底还是舍不得自己的,虽然她这两天的行为有些不够地道。
紫燕端着清水走进来,得瑟地笑道“王妃,你终于和王爷和好啦?”
“嗯。”
那什么,床头吵架床尾和,夫妻一体,哪有什么隔夜仇?
凤卿酒对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她觉得,战王是自己选择的伴侣。
肯定可以一生予安,并蒂恩爱。
紫燕服侍她穿衣打扮,打开橱柜之后,一溜儿的骑马服和束身服饰。
紫燕笑道“主子,你要备孕的话,还是穿得宽松一些。”
凤卿酒深以为然,笑道“今天去一趟孟府,回来之后你帮我约一下苍叶城锦绣坊的掌柜,我要定做几套新衣服。”
紫燕急忙应了。
凤卿酒洗漱之后,坐在铜镜跟前,打算梳理一下墨色长发。
偏在这时,楚因宸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依旧是一袭黑衣,身姿挺拔如松似柏,面容冷峻华贵,气度雍容,在他身上根本就找不到失意者的悲情或者无奈。
是了,忽略他手中的权势与命运几番颠簸的沉浮,他其实也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正是一个男人生命中最灿烈最飞扬的年纪。
凤卿酒望着他,心底慢慢升起一丝浓烈的渴望与爱重,她忍不住抱住他劲瘦的腰身撒娇一般笑道“宸哥?帮我梳头发嘛?”
在她偷懒,在卧室里打呵欠的时候,他已经骑马去了一趟郊外的军营,练了一遍无极山的兵法和剑术,打了一套拳法,还解决了最近发生的一起边疆骚乱。
楚因宸乖乖拿起梳妆台上的篦子,替她梳发。
入手是一捧墨黑柔顺,流丽华艳的长发,宛如极品锦缎一般,手感极好。
他有些留恋,伸手仔细感受一下,然后才挽起长发,替她做一个简单的望月髻。
这是青国妇人常梳的发髻,端庄大方,妩媚中透着几分女子特有的柔情。
凤卿酒惊讶了一瞬,笑道“宸哥,什么时候学会的?”
楚因宸微微赧然“很久以前。”
“哦?是……在迎娶我之前,是专程为了哪个女子去学的?”
楚因宸求生欲极强,急忙替自己辩解“不是。其实是……母妃在世的时候,有时候会拿我做实验。”
耳濡目染之下,他记忆力超群,自然而然地就记住了。
凤卿酒差点喷笑,想象一下那副画面,稚气未脱的小小少年,被水青昙抓在手里编头发……想想都觉得很搞笑呢。
楚因宸瞥见她脸上促狭的笑容,也能够体会到她的好心情。
没想到,自己随意一句话,可以惹得小酒心情飞扬。
一整天的好心情,由此开始。
凤卿酒伸手摸了摸端雅大方的望月髻,又打开用珍稀红木打造而成的首饰匣子,示意楚因宸替自己挑一支首饰。
楚因宸含笑,凤眸扫了一下,便挑了一支红艳艳的樱桃点翠簪子。
簪子上,雕刻着两朵小巧玲珑,精致绝伦的樱桃。
瞧着,就是特别有趣,特别活泼俏皮的。
凤卿酒戴上这支簪子之后,对着铜镜比划一下,笑道“宸哥,你品位独到呀!”
楚因宸不习惯这些女子首饰和打扮的场景,抿了抿唇角回道“你喜欢就好。”
“嗯,女为悦己者容,就算你不悦,我也要打扮的。”
她故意傲娇地斜睨他一眼。
楚因宸凤眸中逸出一丝爱怜的光芒,俯身过来,将她圈在自己宽厚的怀抱中。
两人亲昵地依偎在一起,亲吻厮磨,百般情态难以描摹。
紫燕早就退出房间,守在院子里,一边指挥那些小丫鬟打扫庭院,一边啃着北境特产的冻梨,美滋滋地啃着。
美好的清晨过去了。
楚因宸去了书房继续处理军务,凤卿酒带着赤练和紫燕,开始研究新的洗漱用品,比如洗发水和香水之类。
国师大人答应过她,弈棋输了之后,就会替她打造一座特殊的工坊,可以助她一臂之力,帮她量产那种配方独特的洗漱用品。
凤卿酒打算先听一听战王的意见和安排,如果他真的十分介意国师大人的存在,那她还是靠自己设计一下新型作坊吧。
好在,楚因宸收到消息的时候,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小酒,你想打造一个全新的北疆,我只会鼎力支持你。”
凤卿酒深感欣慰,笑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楚因宸放下手中的军务简报,走到她身畔,将她安安稳稳地揽入怀中。
“小酒,曾经我以为自己这辈子也不可能找到一个心爱的女子,直到遇见你,我才知道这世上,并没有什么不可能。”
凤卿酒有些感动,从他怀中抬起头来,一双潋滟的桃花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
这样的缘分,他心存感激,她又何尝不是?
只有对生命充满敬畏的人,在遇到缘分的时候,才会满心感激。
才会很容易收获幸福。
凤卿酒微微踮起脚尖,啄了啄他殷红的薄唇,笑道“宸哥,虽然我开发北疆的计划本质上还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但是这是我追求的事业,我希望有一天我能跟战王比肩而立,世人看到战王的时候,会想起他身边的伴侣,同样是一个站在山顶的强者,是一个足以跟战王携手并肩的女子。”
她难得表露自己的内心,如此豪情万丈,如此恢弘壮阔。
楚因宸微微一惊,忍不住赞叹道“好!你尽管去做。”
她有这样的豪情壮志,他同样可以给予相应的包容与支持。
这就是势均力敌,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爱情。
外人无法插足,也无法破坏。
片刻后。
凤卿酒带着战王来到不远处的孟府。
孟毅和雨曦坐在堂屋里,相对无言,他们的儿子孟桑就被一个老仆妇抱在怀里,大概是感受到气氛的僵硬,孟桑也不敢放声大哭,只能委屈兮兮地憋着嘴。
之前孟桑被那些丧心病狂的歹徒掳走,差点被那些歹徒杀死,他受了天大的苦,不再是刚开始那个哭哭闹闹喜欢撒娇的小孩子。
一次绑架,一次危机,促使他这个五岁大的孩子也变了心性,留下了心理阴影。
雨曦心疼自己唯一的儿子,劝道“老爷!桑儿是无辜的呀!你能不能把妾身的桑儿一起带走?妾身留下来,不打紧,但是桑儿必须送走呀!”
她已经招惹了蓝血教,传闻中那个神秘莫测的江湖组织。
万一真的得罪了蓝血教,她死了不打紧,但是她唯一的儿子……绝对不能出事。
孟毅可以理解她的心情,却显得十分烦躁,自己情同手足的丰管家被叛徒毒死了,他现在心情荡到谷底,就连自己一向疼爱的妾室也可以抛在脑后了。
孟毅不耐烦地驳斥道“如果不是你引狼入室,将那什么劳什子的蓝血教引来,桑儿也不会被那伙歹徒绑架!”
雨曦哭哭啼啼,抬起衣袖擦了擦憔悴不堪的脸庞“老爷!不是这样的!妾身刚开始根本不知道那是蓝血教的符文,他们,他们也没有让我下毒害人呀!”
孟毅气得不行“都出了事,你还在狡辩!还在推卸责任!”
丰管家的死,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两人正在争吵,一个家丁突然急匆匆地跑进来,脸色惶恐地禀告道“老爷!那战王和王妃来了!”
孟毅顿时神色一震,从椅子上起身问道“有没有带苍叶城府衙的人?”
家丁摇摇头,苦着脸“没有,就只有几个侍卫。”
孟毅稍稍放下心来,雨曦在一旁刻意压低嗓门“老爷,你担心王爷报官?”
孟毅嗯了一声,烦躁地质问道“万一报了官,爆出咱们跟蓝血教之间的牵连,你以为我跟你逃得掉?”
雨曦神色茫然,口气惆怅地回道“可是,可是妾身真的没有做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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