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
隐瞒她的身世,长达十几年,期间一直放任她在丞相府里遭人欺负,还差点被李燕柔母女害得没命。
怎么看都是他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凤卿酒喝完汤,肚子没饱,便拿了一个馍馍啃起来。
“呸呸呸!好硬!”
凤卿酒差点被硬邦邦的馍馍磕掉半边牙齿,不好吃就算了,这种西北盛产的馍馍没滋没味,啃起来还费劲儿。
面具男看到她这幅窘迫的样子,忍不住爽朗地笑出声来,坚实的胸膛随之一阵震动,衬着他裸露在外的如玉肌肤,别有一种独特的绮丽。
凤卿酒望着他,虽然他最真实的面容被半副面具遮挡住,但是她隐约可以分辨出他脸上的轮廓。
“宸哥,你很少这样大笑,怎么着?这是嘲笑我呢?”
面具男没有反驳她,对她的称呼也没有计较,敛去脸上肆意的笑容,便吩咐客栈伙计又给她煮了一碗香喷喷的胡辣汤。
看到他对自己呵护体贴的样子,凤卿酒心头慢慢升起一丝久违的甜蜜和感动。
他孤身前来,一人可当百万师,救她于危难之中。
是不是证明,纵使前方千山阻隔,他也会一心一意地呵护她宠爱她?
凤卿酒喝完胡辣汤,填饱肚子,便吩咐伙计打来热水。
她要沐浴歇息。
面具男没有离开,而是守在天字一号房的外间,时时刻刻守着她。
凤卿酒褪下外衣,来到热气腾腾的浴桶里,一边搓澡一边警惕地听着帘子外面的动静。
果然,面具男一步不错地守在门口,防止那些宵小之徒和采花大盗。
门口隐约响起一个采花大盗痛呼的声音。
凤卿酒手势一顿,准备沉到浴桶的水里,免得自己走光。
下一刻,那个采花大盗就被面具男一掌劈死,手起掌落,简单利落。
一个全身包裹着黑色的暗卫迅疾从角落里窜出来,以最快的速度将那个采花大盗的尸体拖走。
凤卿酒隐约嗅到一股危险气息,便拔高嗓门问道“宸哥怎么了?”
面具男依旧没有计较她嘴上的称呼,笑道“没事了。”
“是不是禹王派来的死士?”
“嗯,这人伪装成采花大盗,企图闯进来,被我解决了。”
凤卿酒从浴桶中站起身来,探头冲着外间瞧了一眼,正巧面具男从那边走过来,透过帘子的缝隙,将她上半身瞧个正着。
凤卿酒倒是没有半点察觉,面具男就像触电一般,急忙转过身去,逃也似的冲到屋外。
“喂!你跑什么呀?”
凤卿酒满心疑惑,误以为外面又来了禹王派遣的死士或者暗桩。
面具男站在天字一号房门口,想起刚才惊鸿一瞥,无意中瞥见半具白皙胜雪滑腻如脂的美好躯体……凤眸中升起一丝淡淡的情怯。
凤卿酒洗完澡,一边擦头发一边来到客房外间。
“今晚我们睡在一起吧?”
面具男微微一怔,笑道“你不怕我越过雷池,趁机占你便宜?”
凤卿酒俏皮地眨眨眼,清艳灿丽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揶揄。
“求之不得啊,你长得好看,我也不会吃亏的。”
面具男似乎有些无语,主动走到她身边,因为身高的缘故,他必须微微俯身过来,才能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怀念之色。
“丫头,对男人不能如此轻浮,男人的劣根性,表面上喜欢玩弄轻浮郞荡的女子,其实骨子里还是瞧不上的。”
凤卿酒哑然,盯着他那双斜飞入鬓的标致凤眸,笑道“我跟你,跟别人是不一样的。”
面具男只是随口提醒一句,笑道“嗯,我信你。”
到了夜里,万籁俱寂,这座西北小镇几乎没有什么夜生活,那些平民早早地上床歇息了。
凤卿酒躺在宽敞的床榻上,天字一号房的条件向来都是极好的。
面具男倒也没有跟她同榻,而是睡在床边,在地板上铺了一床被子。
他呼吸平稳,气息均匀而又安定。
凤卿酒竖起耳朵,听着耳畔传来的呼吸声,仿佛有一种奇特的魔力,她慢慢入睡了,而且睡得很熟,很安稳。
与此同时,四十里之外的京城。
皇宫,泰和殿御书房。
楚思萱正在熬夜奋战,打算将最近的军报处置妥当,大太监苏荣突然急匆匆地跑进来,禀告道“陛下!欧阳丞相死了。”
楚思萱顿时神色一震,手中的御笔停顿在一份奏折上,久久没有动弹。
苏荣在一旁提醒道“在断龙台的客舍里死的。好像是因为失血过多,凶手就是那批胆敢搅乱登基大典的死士。”
楚思萱怔愣片刻,问道“凤卿酒呢?畏罪潜逃了?”
苏荣不知道如何解释,因为女皇陛下已经笃定是凤卿酒失职,没有利用自己手中的神奇医术替欧阳丞相治疗。
先入为主。
苏荣是个人精,当然不会轻易冒犯女皇的心思,笑道“她好像是被一个戴面具的年轻男人救走了!当时大内侍卫去缉拿她,本来打算将她带回京城问罪,可是棋差一着,还是被她半途逃走了。”
楚思萱立即将章统领叫进来,正巧她打算整顿一下军务,先帝留给她的两个心腹,石檀大将军和章统领都是对她绝对服从的。
忙完这些军务,楚思萱将章统领单独留下来。
“怎么办?欧阳丞相的死,朕必须给丞相府一个合情合理的交代,还有逃走的凤卿酒,如果朕没有猜错,她应该是逃到北方去了。”
章统领点点头,神色严肃地回道“陛下的预估是对的,当时我们将欧阳丞相留在断龙台,就是给凤卿酒一个选择的机会。”
没想到,凤卿酒会背叛女皇的信任,丢下枉死的欧阳丞相逃走。
楚思萱笑了笑,这下,她就有完美的借口向凤卿酒发出挑战了。
她立即下令,全国通缉凤卿酒,是她过失杀人。
过失杀人的罪名其实并不重,按照青国的法律,如果移交大理寺和刑部审判,大概只需要判个十年监禁。
不过,凤卿酒何许人也,战王的前妻,青国赫赫有名的一代奇女子。
就连楚思萱也只敢在背后暗搓搓地耍一些阴招。
章统领没有任何异议,他跟凤卿酒没有什么交情,只是好奇她这样一个能够陪伴在战王身边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样。
上次他跟凤卿酒聊了几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章统领领命而去。
楚思萱屏退那些小太监和宫娥,独自坐在御书房里。
想起从前在梧桐苑里的生活,凤卿酒对她多有照拂,甚至三番两次挽救她的性命……她如今也算是恩将仇报了。
不过她没有什么负罪心理,可能是因为她本来就没有什么良心吧。
不知何时,禹王前来求见。
楚思萱翻了翻手头的军情简报,示意小太监将禹王带进来。
禹王一袭蓝色锦衣,身姿笔挺如松似柏一般清俊,面容与战王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气质完全不同。
一个温润如玉精明老辣,一个清冷似雪谪仙下凡。
楚思萱看到他,微微有些恍惚,仿佛又看到战王本人出现在跟前,只是战王被先帝判为通敌叛国的罪人,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回京。
“你找朕有什么事?”
禹王气质温润腹黑,给人一种深沉诡诈的感觉。
他望着楚思萱高居上位的模样,对女皇陛下的从前不太熟悉,不过他知道楚思萱跟凤卿酒之间有一些交集和人情在。
“欧阳丞相这件案子,我深表痛心。”
“以前的禹王府,与丞相府也算是至交好友,本王对那位欧阳丞相也是极为敬佩,今日收到他的死讯,真是……痛彻心扉。”
楚思萱轻笑一声,没有半点异样或者动容。
很显然,两人都是狐狸。
这禹王口中的十句话,大概有八句话都是假的。
伪装出来的痛彻心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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