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毅听到这里,愤怒而又不甘地问道“难道,我们就放任那个凶手逍遥法外?”
凤卿酒摇摇头“我这次来你家,就是为了重新取证。”
唯有找到足够的证据,才能给草上飞定罪,将他绳之以法严肃惩罚。
楚因宸站在一旁,微微颔首示意。
有战王府的庇护,凤卿酒想做什么,自然无人敢反对。
很快,吕毅亲自带路,将凤卿酒带到昔日小孙子居住的院子里。
想起那个不幸遭人毒手的无辜小孙子,吕毅一个刚强坚毅的大老爷们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吕蒙和妻子更是抱成一团,悲伤地流着眼泪。
凤卿酒在犯罪现场仔细找了一圈,她祭出现代的足迹检验技术,终于不负众望,在厢房窗外成功找到一串足迹。
这时候的刑侦技术不算发达,主要依靠仵作的验尸和证人证词。
像这种足迹检验技术,在青国官衙里也有一些雏形,但是远远达不到凤卿酒手中的成熟技术。
凤卿酒提取了现场的足印,用特制的工具保存下来。
楚因宸金刀大马走到她身边,他也注意到现场留下的脚印,按照往常的办案经验,这种脚印不具有证据采信的功效,所以官府办案的时候往往只是作为参考,并不会重视。
在凤卿酒这里,这些足迹却是能够控告草上飞的有力证据。
裴峥也走了过来,担忧地问道“草上飞穿的鞋子,比他用的迷迭香还要难以采信,王妃,这次你真的有把握?”
凤卿酒点点头,笑道“走吧!去告御状!”
片刻后,众人马不停蹄地来到刑部官衙,楚因宸派人通知皇帝,皇帝这次没有推辞拒绝,反而第一时间赶到刑部大堂里,严阵以待。
刑部官员按照皇帝的吩咐,将罪犯草上飞押了上来。
草上飞看到众人都到齐了,乌泱泱都是一群京城权贵和名流,他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丝毫不惧,反而扑通一声,主动跪倒在地。
“陛下!冤枉啊!我没有偷盗婴儿!这些都是战王妃诬陷我的!”
反正燕夫人的肖掌柜已经被大刑伺候,被那些狱卒活生生地打死了。
现在没有肖掌柜的证人证词,这些锦衣卫和刑部要拿他问罪?
做梦吧!
草上飞顾不上体面和男人的自尊,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就像真的受到天大委屈似的,看起来狼狈不堪。
皇帝被他吵得心烦,他这次下令严查,必须找到草上飞犯罪的证据,倒不是为了庇护这个臭名昭著的江湖大盗。
而是紫衣侯的惨死,在皇帝看来,都是战王府间接导致的!
皇帝对紫衣侯的死耿耿于怀,忍不住就给战王府找茬,故意给楚因宸找麻烦。
果然,楚因宸一心护着战王妃,立即呵斥道“胡言乱语!跟燕夫人的肖掌柜暗中勾结,犯下十几起盗婴案,你还敢在这里狡辩?”
草上飞仗着自己的秘密身份,还有每次犯案之后他跟肖掌柜都会收拾得干干净净,绝对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他故意悲愤地吼道“王爷!我知道你对我有偏见!那燕夫人当初是紫衣侯名下的产业!你跟紫衣侯不对付,所以要铆足劲儿陷害我!”
这话,顿时刺激到皇帝敏感的神经。
皇帝脸色一沉,威严十足地问道“王爷,你插手这件盗婴案,按理说,朕应该全力支持,但是你没有足够的证据,你们如何给他定罪?朕不想看到无辜的老百姓蒙冤!”
楚因宸沉默,神色威肃,看起来比皇帝还要冷酷。
凤卿酒适时地站出来,没有半句废话,径直向众人展示自己刚刚从吕家案发现场提取的足迹。
她戴上手套,拎着纸袋子,里面装着罪犯留下的足迹。
“陛下!这是我从吕家案发现场提取的犯人足迹,如果与犯人的脚印和鞋子吻合,那这就是最佳的证据!”
皇帝一听,还有这等新奇的断案手法?
听战王妃的解释,似乎挺有道理?
锦衣卫的指挥使裴峥,京兆尹和刑部那些官员,纷纷表示赞同和支持,按照凤卿酒的说法,这种足迹检验是相当科学和合理的。
草上飞看到凤卿酒手中提取的足迹,顿时吓了一跳,故意歪曲事实“你!你又想陷害我!你这个无耻的贱人!”
话音刚落,他就被楚因宸一掌拍飞,砰的一声,撞得头破血流!
“你嘴巴放干净点!”
墨鸦也及时站出来,替自家王爷掠阵。
草上飞还想哭嚎,还想给凤卿酒泼脏水,却见凤卿酒慢悠悠地走到他跟前,示意仵作将他的鞋子脱下来!
糟了!
在凤卿酒之前,草上飞从未想过,自己的足迹竟然还可以成为证据。
所以这些天,他没有换过鞋子,当日犯案的时候,他就穿着这双鞋,很容易被人瞧出破绽!
草上飞企图装死蒙混过关,故意伪装出一副身受重伤的模样“王爷杀人啦!王爷要杀人啦!”
可惜楚因宸不为所动,走在凤卿酒身边,一心一意护着她。
仵作的手段非常强硬,跟几个侍卫合作,将草上飞的鞋子脱下来,与凤卿酒手中提取的足迹进行比对和检验!
很快,结果出来了,犯罪现场的足迹,与草上飞的脚一模一样。
草上飞被几个侍卫摁住头,垂死挣扎怒吼道“我不服!这世上还有很多人,他们的脚跟我的脚一样!”
凤卿酒笑道“别着急,除了足迹,你身上还有一个重大疑点。”
草上飞愣了愣,心底骤然间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果然,束雨眠带着赤练一起走到刑部大堂,手中捧着证人证词,这些都是束雨眠和赤练彻夜不眠,从京城各处打探而来。
“正月初七,草上飞假扮成老汉,在京城云香居消费三十一两银子,临走的时候还打了云香居的伙计一巴掌,嫌弃他没有伺候好。”
“三月十三,草上飞假扮成中年富商,在浣花楼调戏姬女,三天三夜总共花费二百两雪花银!”
“六月初,草上飞假扮成江南客商,在京城酒楼豪饮,还买了一个最漂亮的唱曲丫鬟,总计花费三百两银子。”
……
束雨眠嗓音清脆,态度果断,口吻显得极为精明干练。
草上飞不死心地吼道“我花钱,怎么了?再说你们怎么可能知道我在浣花楼假扮成那什么,富商……”
束雨眠直截了当地打断他“你身上花出去的银钱,经过我们调查,全部来自燕夫人店铺,也是肖掌柜赠予你的钱款,按照我们的调查,这些银子全部都是赃款,是你们盗婴案背后牵扯出来的赃款!”
说到这里,束雨眠鄙夷地瞪了他一眼“王妃提取的案发现场足迹,再加上我们调查获得的赃款消费记录……你现在还敢胡乱狡辩么?”
草上飞正要狡辩,在皇帝跟前胡搅蛮缠。
皇帝看完这些证据,知道大势已去,便无奈地挥挥手“行了!够了!把这个罪犯草上飞带下去!三天后午门菜市场斩首!”
草上飞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趴在地上怒吼道“陛下!陛下!我真的是冤枉的!这些证据不可信!是战王妃!她诬陷我!她害死紫衣侯,现在又要来害死我!”
皇帝听到紫衣侯的名字,气闷至极,不知为何,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护驾!来人!护驾!”
大太监苏荣差点急疯了,赶紧叫来十几个大内侍卫,护送皇帝回宫。
这件盗婴案尘埃落定,随着皇帝的离开和默许,臭名昭著的江湖大盗草上飞被刑部和大理寺定案,判了斩立决。
束雨眠对凤卿酒这个破案小能手极为佩服,这些赃款的消费记录,就是凤卿酒提前一步,布置给她和赤练的重要任务!
而且草上飞戴着人皮面具四处招摇,四处消费燕夫人的赃款,原本旁人无从得知草上飞的真实面貌,是凤卿酒一眼看穿了草上飞的伪装。
“王妃!你好厉害!”
束雨眠美眸放光,兴冲冲地跑到她跟前。
草上飞已经被刑部押走,三天后在午门菜市场斩首。
这次他无力回天,再也没人可以给他做后台。
凤卿酒笑道“也是你跟赤练办差办得好,如果不是你们彻夜查案,今天我们怎么能合力破案,给罪犯会心一击呢?”
束雨眠和赤练不约而同地捂嘴笑起来。
如今赤练对能文能武的战王妃也是极为钦佩,是打心眼里的钦佩。
凤卿酒办完案子,便带着楚因宸一起打道回府。
吕家突然派人登门拜访,不顾凤卿酒的婉拒,非要留下一箱财宝,说是破案之后送给战王妃的谢礼。
吕家财大气粗,能够结交战王府,绝对是不亏的。
自古权钱一家,何况战王妃确实对吕家有恩,吕家这个钱,出得值!
凤卿酒收下宝箱之后,便吩咐紫燕和几个小丫鬟清点自己的私产。
紫燕拿着长长的清单,笑得合不拢嘴“主子!如今账面上有雪花银三十万两,旺铺十五间,其中包括顾客盈门的宴遇楼,地产五十亩,京郊别院一栋,是王爷赠予你的……”
凤卿酒懒洋洋地斜倚在贵妃榻上,咔嚓一声,咬了口红苹果。
“看来,就算我与王爷和离,我也饿不死了。”
紫燕贼兮兮地笑道“何止是饿不死啊,主子身价百万财大气粗,您走到哪里都不用受气,主子才是真富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