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卿酒掂起酒壶,替楚因宸斟了一杯香醇清冽的杏花酿。
配着明月清辉,配着满庭繁花,当真是美人如玉,郞艳独绝!
难怪那个风骚入骨的晴旖姑娘,会对他念念不忘,各种撩拨!
楚因宸优雅地举起青花瓷酒盏,送到唇边,慢悠悠地抿了一口。
“小酒,晴旖姑娘不是普通的侍妾,她的身份,本王是存疑的。”
晴旖擅长柔术,天生骨骼软化,身轻如燕。
据他所知,这种柔术必须从小精心培养,不可能一蹴而就。
京城那些杂技班子和杂耍艺人,楚因宸早就派人去暗中调查。
然而,那些擅长柔术的杂耍艺人,对这个晴旖姑娘很陌生。
基本上没有任何交集,也没有任何印象。
凤卿酒神色一顿,好奇地猜测道“那个晴旖会不会是别国安插在侯府的探子?”
楚因宸与她颇有默契“本王也猜到这里。”
但是晴旖杀害侯府二少爷真正的动机是什么?目的是什么?
她腹中怀了孩子,在二少爷生前,经常跟他陪酒陪睡,媚态横生。
怎么看,怎么不划算,甚至有点得不偿失。
凤卿酒拧起清丽的秀眉,暗自思忖一番。
难怪楚因宸准备将晴旖姑娘从刑部大牢里营救出来!
对方如此居心叵测来历不明,换做她,也会暗中调查,暗中盯防。
凤卿酒举起酒盏,跟楚因宸默契地碰了碰。
“王爷,你放心,我不吃醋。”
“就算你施展美男计,我也不会反对!”
说着,凤卿酒俏皮地眨眨眼,美眸中逸出一丝狡黠的亮光。
楚因宸拿她没辙,只能纵容地望着她,英俊无俦的脸庞偶然间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眷恋之色。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凤卿酒喝得微醺,便在王府别院留宿。
楚因宸屏退左右,亲自给凤卿酒打来热汤,给她洁面擦拭,然后替她褪下衣衫,抱着她躺在宽敞的雕花红木大床上。
凤卿酒睡觉的时候极为安分,蜷缩在楚因宸怀中,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
姿势很可爱,墨色长发铺在洁白的棉绒枕头上,衬得她眉眼如画。
哪怕是睡着了,也是美得惊人,宛如七月骄阳,让人觉得炫目。
楚因宸抱着她,她的脑袋搁在自己手臂上,时间久了,便觉得略微有点麻木和酸。
但是楚因宸不介意,反而乐在其中。
那双邪魅的凤眸,一遍遍描摹出她安静沉睡的美好轮廓。
战王府别院。
橦楼和槐袖师父一起享用早膳,然后开始日常训练和日常领悟。
橦楼看起来有点天真纯善,不是那种精通人情世故的油条子。
但是他在音攻技巧上极有天赋,可谓是举一反三,融会贯通,能够迅速领悟到破阵曲的精髓和要诀。
槐袖师父坐在一旁,一边悠然自得地喝着香茗一边欣赏对方的绝世天赋和越来越臻于化境的音攻技巧。
凤卿酒从院子门口走进来,听到神秘莫测的破阵曲,她侧耳倾听,愈发觉得传说中音攻世家遗留下来的秘籍,当真是叫人叹为观止!
橦楼练习结束,发现凤卿酒一直杵在院子门口,安静地享受着。
他急忙收起琴几,欢欢喜喜地跑到凤卿酒跟前。
“王妃!我弹得好不好?”
凤卿酒不吝称赞“弹得美妙极了!而且蕴含气势,藏而不露。”
橦楼喜滋滋地挽起唇角,跟凤卿酒随意地聊了两句。
他准备去一趟京城的白石画馆,将最近闲暇时间他画的几幅水墨国画交给白石画馆的老师傅品鉴。
“你这是,缺钱?”
凤卿酒误以为橦楼准备卖画,他一直寄居在战王府别院里,吃穿住行都由战王府来安排和照顾。
富可敌国的战王府当然不缺银子。
但是橦楼的自尊心不允许,他不想赖在战王府白吃白喝。
身为有手有脚的大男人,他也希望能够做出一番事业,能够证明自己的才华与能力,这样他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战王府的庇佑。
凤卿酒瞧得出来,他有文人傲骨,也有自己的追求和理想。
他愿意成为战王府的幕僚,但同时,也会保留自己的原则。
这时,楚因宸从背后走过来“橦楼公子,本王带你去雪国,自然是希望你可以助我们一臂之力的。”
对战王来说,橦楼不是什么废物,也不是什么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果然,橦楼有些激动,再三声明,他去白石画馆卖画,只是为了追求自己的艺术事业。
他从前,失去记忆,懵懂无知,在教坊司中耽搁太久。
后来遇到那个狼心狗肺的聂书祺,更是被对方忽悠,骗得团团转。
凤卿酒安抚道“好了!正巧我跟王爷闲来无事,不如陪你一起?”
橦楼欢欢喜喜地答应了。
众人收拾妥当,橦楼将自己的画作卷起来放在一只花梨木笔筒里。
凤卿酒跟楚因宸并肩而行。
一路上,说说笑笑,或者默契地牵着手。
“王爷,好奇怪……你最近怎么这么闲?”
楚因宸一怔,如今玄钰悄悄留在王府中,一边照顾怀孕的萧亦姝一边暗中布置京城这边的势力网。
他每天的任务就是虚晃一招,在外面陪着凤卿酒四处逛逛走走。
乐得清闲自在。
楚因宸高深莫测地笑道“本王办事效率高,所以闲得慌。”
凤卿酒噗嗤一笑,忍不住伸手掐了掐他的臂弯。
动作熟稔,透着几分亲昵。
萧亦姝怀了孕,不可否认,这是扎在凤卿酒心口上的一根毒刺。
但是之前楚因宸暗示过她,用沉默的口型告诉她,萧亦姝腹中的孩子是战王府的,而不是他的。
她,不太听不懂,姑且就相信他一次。
来到白石画馆。
橦楼迎面就碰到自己的老熟人。
聂书祺和几个同样上榜考中进士的翰林院编纂走在一起,神色倨傲,正在滔滔不绝地给那些同事介绍自己的书画心得。
看到橦楼,聂书祺蓦地神色一震,冷冰冰地剜了他一眼,清俊的脸上充满警告和提防。
橦楼垂下眉眼,没有毫无顾忌地跟他发生冲突,而是故意绕过他。
凤卿酒看到聂书祺一副小人得志的阴险模样,心中也是颇为鄙夷。
画馆里。
那个贵族子弟唐昭明和大学士周懿都在。
之前他们在宴遇楼举办的文鸯集会上见识过凤卿酒举世无双的才华,对她都是极为钦佩和爱慕。
周懿心中依旧惦记着昔日的京城第一才女萧亦姝,便没有上前跟战王和凤卿酒打招呼,而是满脸期待地盯着他们身后。
结果没有如愿看到萧亦姝的清丽身影,周懿顿时露出毫不掩饰的失望落寞之色。
橦楼跟白石画馆的老师傅姜柒是老相识。
姜柒也知道橦楼当初跟聂书祺在一起卖画的内幕。
聂书祺刚开始就是靠出售字画,在白石画馆赚到第一桶金。
在姜柒看来,聂书祺此人左右逢源,很擅长逢迎拍马。
而橦楼这个孩子孤高自诩,行事有点木讷和孤僻。
论江湖道行,单纯的琴师橦楼,当然不可能是聂书祺的对手!
橦楼将凤卿酒介绍给姜柒,献宝一般笑道“姜师傅!你应该也知道,王妃拿过宴遇楼文鸯集会的桂冠!”
姜柒是个气质沉稳的中年男人,身上萦绕着一团读书人的清雅风气,但是比橦楼多了几分圆滑和世故。
姜柒跟凤卿酒象征性地恭维几句,便示意橦楼将他的画作拿出来。
这时,聂书祺突然走过来,故意苦口婆心地劝诫道“橦楼!你不要在这里欺世盗名!你的那些字画,不都是我一笔笔传授给你的?”
凤卿酒一听,就知道对方贼喊捉贼,打算将昔日的知己踩到脚底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