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中泽比对后发现,那铁质盒子的工艺和母亲留下的那个一模一样,是同一种手工技艺没错。
沈家还有后人,可沈家的后人为什么要去威胁顾素素,他们之间似乎八竿子都打不着,也扯不上任何关系?
也或许是威胁顾素素的那人刚好用得是沈家以前制作的盒子?
现在他也弄不清了,只有将两个盒子放在一起,望着挂在墙上母亲的遗像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
直到贾南芳敲门将他从回忆中拉了出来,听到贾南芳那温柔的声音,他竟又狠不下心来。
当年母亲同余婉如乘坐一辆轿车,为了躲避媒体记者的跟踪,司机超速驾驶在过江隧道中发生了严重的车祸。
婉如和司机当场身亡,母亲受了重伤。
母亲被送到医院经过抢救本以为可以保住性命,可痛苦地煎熬了一个多月,还是撒手人寰。
在这一个多月里身为他助理的贾南芳,竭尽全力的在医院里照顾他母亲,不怕脏不怕累,端屎端尿、鞍前马后……周围的人无不动容。
在他母亲最后弥留之际,紧紧拉着他的手说“中泽,南芳是个好女孩,我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家人,你以后也要对她好。我知道婉如没了你很伤心,可我要是也不在了,你就娶了芳芳,她是最适合做你妻子的人。”
那时他完全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只是把母亲说得话全都记下了,至于以后的事他根本没想过。
等到母亲也去世了,他感觉整个人都空了垮了,便在风月场中寻找慰藉,用那些虚无的新鲜感满足感麻醉自己。
那时始终守在他身边的人也只有贾南芳,就算原本他对贾南芳没有多少真心真情,可他们两个在一起磨合至今,他也没法对她有太多的苛责。
没过多久,他收拾好心情从母亲的房间出来。
一下楼就闻到了浓郁的猪肚汤香气,那是他熟悉的味道。
贾南芳见他出来了,赶紧迎上他,对他说“炖了你最喜欢喝的土鸡猪肚汤,食材都是我昨天准备好的。可你昨晚没回来,我就一直将这些食材保鲜着,这不特意为你现炖的。”
舒中泽神情还是淡淡的,随着她去了餐厅。
她亲自为他盛了一碗汤,又柔声絮叨说“虽然时间有点紧,用得电炖锅熬的,可我也一直盯着火候。你看这汤的成色什么都刚刚好,快尝尝味道鲜不鲜?”
贾南芳站着恭敬地说着,完全把他当做天一样来敬畏。
舒中泽终于放缓语气说“你也坐下,一起吃吧。”
贾南芳却没坐,还是依然恭敬地说“不用了。你昨晚没回来一定是集团里的事太多,让我伺候你好好吃顿饭。”
舒中泽直接将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早就和你说过,你和家里的佣人不一样,又不是小姑娘了,不要这个样子。你没一点舒太太的气势又怎么服众?”
贾南芳垂头,笑了笑说“我以为你已经厌烦我了,想要再找个年轻的小姑娘才好。”
舒中泽无奈地说“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了,我们都什么年纪了,你还说这些不着边的话。”
贾南芳看向他,还是一脸的仰慕地说“在我心里你一点也没老,还是如当年一样英俊迷人。”
舒中泽的心情没那么糟糕了,拍了拍她的手背说“好了,你也多吃些。这几天我们谁也不安生。”
贾南芳还是先给他夹菜,陪着他吃了些饭菜,看他脸色好了许多,才小心翼翼地说“雁牵扯到了霍锦的命案,霍家是不是把我们当仇人了,这几天霍家让舒氏的日子不好过吧?”
舒中泽放下筷子,“我先只是觉得她愚蠢,没想到她糊涂到这种地步。可她为什么要杀霍锦?”
“我也不知道,真的。”贾南芳小心地看着舒中泽,察言观色说,“我也是今天才得知,她从没和我说过这事。说来都怪我,我没教导好她。她和霍锦之间照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不至于,会不会是一时冲动?还有……还有我听说霍锦死之前和那个顾素素走得很近,会不会是她冤枉了我们的女儿……”
“冤枉,你还觉得她是冤枉的?”
贾南芳一副不确定的样子,吞吞吐吐地说“这全是我自己胡思乱想,可雁若真做出了这种事,我们总不能看着她被判死刑吧?”
“那你想怎样,还想找人劫狱不成!现在是法制社会,她敢犯法就得受到法律的制裁!”
贾南芳眼眶红了说“对,对,你说得都对。可你想想当初她刚生下来,就那么一点大,你一只手掌就能托着她。我们是怎么把她一点点养大,看着她长大成人。是我没教好她,可她是我唯一的女儿啊。就算那个顾素素没有冤枉她,她被那个秦天翼一再的欺负抛弃,难保精神没受到打击,我求你了,我们想办法救救女儿吧。”
舒中泽已明白贾南芳在打什么主意了,也想起舒雁还是婴孩时那可爱又招人喜欢的模样。
如今霍锦已经死了,就算把舒雁毙了也没用,再说霍家和他们舒家决裂也无法挽回,他再怎么狠心,如果能有办法救自己女儿一命还是要尽量一救的。
舒中泽淡淡地说“你别哭了,我会找人想办法把她往精神有问题那方面靠,但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未必能成功。”
“老舒,谢谢你。”
“谢什么,她终归也是我的女儿。”
贾南芳与他对视了一眼,内心又开始摇摆不定,那个隐藏了多年的秘密一直困扰着她。
她要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的计划得逞,看着舒中泽身败名裂、一无所有吗?
这个时候已没有回头路了,尤其是舒中泽要知道了顾素素是亲生女儿,她还能有如今的地位吗?
有时她也在不断的问自己,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还会不会走上这条被人操控了一生的路?
可直到今天她也无法回答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