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眠只觉得这顿饭没法吃了。
她看着顾昭禾,“那她给,你就收了?”
田心已经给顾昭禾解释过这个镯子的来历,这会儿已经很明白它的重要性,再加上洛眠这么震惊,她顿时就更维护了,“不然呢?这可是二嫂给我的礼物,我们妯娌之间送个东西也要经过洛姑娘的同意。”
奇了怪了。
洛眠现在有充分的直觉证明自己没有多想,顾昭禾对她的态度,从她这次带着师傅回来之后一落千丈。
怎么能这样呢?
明明之前是捧她臭脚的人啊,“顾昭禾,注意你的态度。”
“真是好笑。”顾昭禾顿时就笑了,“洛姑娘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态度,我可以容忍你,也能明白你对王爷的心思,这些我都知道,但我从来没有对你有过任何不满,可是我不能容忍你质疑我二嫂,更不许你质疑我们之间的感情。”
刘采莲当时就感动了。
她这个人其实很情绪化。
不然也不会做出在和顾昭禾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对她指手画脚,出言不逊的事情。
那是什么场合啊,就算再不满,也应该忍着。
可刘采莲没有。
而现在亦然,顾昭禾没想错,她这个本来应该是进府做‘间谍’的二嫂这会儿已经对她眼泪汪汪了。
全然把她当成了一个可以托付的好闺蜜,甚至超过了和洛眠的原有感情。
不过这感情……
是来的有点快。
顾昭禾不敢全然接招,但表面功夫她们都会足。
“阿禾,你前些日子是怎么对洛眠的,我都问过田心了,我也清楚你的态度,所以你今天突然这么维护我我真的很感动。”
“二嫂,别多想,我这么做是应该的。”
刘采莲简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你多吃点菜。”说着还给顾昭禾夹了过去。
“顾昭禾。”洛眠也意识到了什么,“你以前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她抬头看向尚洁,“难道是我师傅?”
“你师傅?”顾昭禾心头一愣,其实她们人都已经到这里了,没有她的允许她们就出不去,所以顾昭禾其实已经没那么在意洛眠的态度了。
但为了万全起见,她觉得最好还是先把她稳住,“你说什么呢,我图你师傅什么?图她是个女人?还是图她是个男人?就连她的医术,她给邈邈治了病也是你的功劳,我能图什么?”
这么一想,好像也是。
刘采莲在一旁听的都撇嘴了。
洛眠好似一瞬间福临心至,她明白了!
肯定是刘采莲为了和顾昭禾套近乎,这两天趁她不在给顾昭禾说了很多她的坏话,还把她在府里的弊端说了出来。
所以顾昭禾才会这么明显地点出她的目的。
要知道,以前她可是一点都不介意的。
怎么就她回了趟洛府,顾昭禾回来之后就开始提她对帝尘的心意了。
这个刘采莲,还真以为自己能当皇后不成,从中间如此挑拨离间,就她那颗猪脑子能干什么啊。
她凭什么比她更早的成为了王妃?
洛眠越想越不甘心。
原本就瞧不上刘采莲,现在更瞧不上了。
但实际上,刘采莲也不是吃素的。
说实在的,一般像她这种身居高位的人很少有能和她一样如此弯得下腰的人。
只要有利益在前,哪怕让她抽自己耳光,她都能照做。
更何况过来给顾昭禾示好了。
而且这件事她还做的特别好,但她只是来直白了而已,这种人其实就是有利有弊,也没洛眠想的那么不堪。
但她和顾昭禾的区别就是,她不那种不屑和轻视写在了脸上,种在了心里,而顾昭禾则是会分辨出对自己有利的优缺点,然后默不作声的加以利用。
反正这一顿饭吃下来。
场面尤其尴尬。
像是饭桌中间点燃了一盆火药一样,似乎只要一碰到火就要燃。
刘采莲注意到洛眠的情绪一整顿饭都在刻意地给顾昭禾夹菜,最后她的小碗里都要盛不下了,她才罢休。
而洛眠身上那种失落感就越来越强,也拼了命地给尚洁夹菜。
但奇怪的是,尚洁一开始并不吃。
始终不肯摘下她的面纱,直到后来顾昭禾一直劝说让她用餐,她才堪堪把面纱撩起来了一点,卡到了左边耳朵上,那也没有先摘下来。
但顾昭禾隐隐约约确实看到了被火烧的痕迹。
她再看尚洁的眉眼,还是觉得和她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但仔细又看,又觉得好像是自己多心了。
可顾昭禾还是觉得奇怪。
为什么总是感觉这个尚洁的面容好像是在变化一样,那种忐忑而发毛的感觉又来了,顾昭禾低头继续扒拉碗里的饭,但其实整个人的心思已经飞远了。
本能地察觉到危险。
顾昭禾想尚洁的样子想的几乎眼花,一顿饭吃下来,味同嚼蜡,可终究是到了带她们去看邈邈的时候。
顾昭禾故意走在了最后。
她还在持续观察尚洁,正好刘采莲现在和洛眠水火不容两看相厌,她也跟着她一起走在后面。
顾昭禾正好有时间问她了,“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尚洁的长相怪怪的?”
刘采莲一愣,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弟妹,你说这个是不是不太好?”
“你也看到了她眉眼处的烧伤痕迹?”
“不然呢?”刘采莲故意和顾昭禾一起落后了两步,然后小声道,“你说她长相奇怪,不是说她烧伤之后的样子?毕竟那个眼角我看第一眼的时候其实还有点害怕的,有点像怪物的爪子一样在那儿盘旋着。”
“有这么吓人?”顾昭禾心里咯噔一下,她看到的,好像和她和田心还有帝尘,看到的还不一样。
这个尚洁,对不同的人还有一张不同的脸吗?
“当然了。”刘采莲点点头,似乎想到那一幕还有些后怕,“我后来都没怎么看她,你没发现吗?”
顾昭禾仔细一回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看来这个尚洁的容貌在刘采莲的心里属于重度烧伤的程度,而在帝尘眼里,好像还有一点点美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