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母瞪了一眼辛父,对辛父有些不满,她和辛父不同,她是真心疼辛甘,尤其辛甘的脸上还很红,肯定是把皮肤搞坏了,还瘦了不少,本来就瘦,现在更是一点肉都没了。
"吃过了吗?我去给你煮东西吃,填填肚子。"
辛母二话不说起身就进厨房,辛甘想阻止,辛母不听,连忙叫她坐下等着就行。
辛甘看到辛母转身擦了一下眼角,她心里很难受,没想到辛母这么担心她。
也是,她脸看起来还是挺严重的,在北屿去过几次医院,拿了不少药涂了,没有一点好转,反而因为环境,她脸的过敏更严重。
辛父给她倒了杯温开水,沉吟了会,说"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辛甘说"没有,只是皮肤有些过敏。其他还好。"
"听你妈妈说,你还生病了,严重吗?"
"不严重。"只是反复,轻微的,她又担忧他担心,就没说。
听她这么说,辛父脸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严肃了几分,摆了摆手"你嗓子听起来很沙哑,要是真哪里不舒服,就跟你妈妈说,别什么都不说。该去医院就去医院,别到时候拖久了,不严重都搞严重了。"
辛父不苟言笑,即便关心辛甘,说话的表情神态都始终是严肃绷着的,不会笑。
辛父是严父,从小对辛甘要求严,辛甘有些怕他,尤其是刚出国那几年,因为她哭着打电话回家,闹着吵着不想待在伦墩的时候,都是辛父言辞严厉呵斥她,从那之后,她就有些惧怕他。
辛甘说"我知道了。"
"你先坐会,我去帮你妈妈。"
辛父起身之前把装着温水的杯子放在她跟前,才走去厨房帮辛母打下手。
刚进厨房,辛父便听见辛母极小声的啜泣声,炉灶上炖着汤,这是家里保姆常备的高汤,放在冰箱的,因为辛甘很喜欢喝汤,她要是在家,保姆阿姨会变着法炖汤给她喝。
"你怎么进来了?辛辛呢?"辛母来不及擦掉眼泪,让辛父撞了个正着。
辛父轻轻拥着她的肩膀,说"辛辛在客厅坐着。"
辛母深深叹了口气。"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让辛辛去北屿。"
"这不是都去了吗,就别说这些话了,等辛辛明天休息好了,找时间跟程家吃顿饭。"
辛母心底深处对这门婚事多少有些意见,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女儿,亲骨肉,可她说话不管用,决定权在老爷子那。
辛母做了一碗汤面,可辛甘这会没什么胃口,她只吃了一点,就放下筷子不太想吃了。
辛母看她很疲惫,说"吃饱了?那先回房间洗澡睡觉,其他先不管。"
辛甘说好。
行李是辛父提上她房间,辛父走之前,说"好好休息,明天陪你妈妈去吃早茶。"
说完,辛父就下楼了。
辛甘也觉得累,关上门,这才露出疲惫的表情,松了口气,从衣柜里拿了睡衣就进浴室洗澡。
辛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过敏没有好很多,她想起程究给的那个药膏。披上浴巾走出浴室,翻开行李箱找出那盒药膏,等脸上的水干了之后,她拿药膏涂了一点,还是凉凉的感觉,就没其他感觉了。
死马当活马医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全好。
吹完头发,辛甘就躺在床上睡觉了。
回到家的第一夜,睡得也没多安稳。
隔天早上,辛母来敲门,小心翼翼地在门口喊她名字,喊了几遍后,听到里面传来辛甘的声音,辛母这才打开门进去,看到辛甘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红彤彤的脸蛋,柔声说"小懒虫,还不醒?太阳晒屁股了。"
辛甘鼻音很重唔了句,勉强睁开眼睛,嘟囔道"妈妈,早。"
"还早呢,都不看看几点了,昨晚是不是又熬到很晚睡?"辛母伸手摸辛甘的头发,一脸慈爱,"小懒虫,你爸爸在楼下等我们呢,快,收拾一下,咱们一家三口去喝早茶。"
辛甘勉强醒过来,晃晃悠悠爬起来,还没清醒,走路都是东倒西歪的。
辛母看她这副傻样子就笑,心情也因为她回家来而变得愉悦,她就辛甘一个女儿,自然也是极其宠爱她的。
辛甘洗了把脸,才彻底清醒,这才开始刷牙。
辛父已经准备好在别墅门口等着了。
辛甘没化妆,皮肤还没好,换了衣服就跟辛母下楼了。
一家三口难得聚在一起吃早茶,最高兴的莫过于辛母了。
辛父一如既往,不苟言笑,甚至无动于衷。
今天辛父没去公司,辛甘也觉得意外,在她眼里,辛父就是工作狂,人家放假他还在公司看文件数据,雷打不动,谁说都不听。不过好像都是前几年,这几年好多了。而辛母说他这是年纪大,眼睛花了,看不清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了,可又不认老,不肯服输。
辛母不留情面拆辛父的台,辛父伸手握拳放在唇边咳了咳,示意她在女儿面前给自己留点面子。
到了地方,因为辛母早就定好了包间,于是由服务员领着进去,辛甘戴了一顶帽子,跟辛母走在辛父前面,辛父双手背在腰后,慢悠悠跟在她们俩身后。
还没到包间,拐了个弯,迎面就遇到了程夫人,程夫人认出他们,立刻热情上前打招呼,跟辛母热络道"好巧啊,你们也是来喝早茶?"
"是啊,这不是辛辛回来了,这就一家人出来聚聚,顺便当是给辛辛接尘了。"
程夫人下一秒注意到辛甘,眼睛都睁大了,热情牵起辛甘的手,脸上堆满了笑说"这就是辛辛啊,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啊,来来来,来的早不如来得巧,咱们拼一桌吧,正好,我也和未来儿媳妇联络联络感情,您说怎么样?"
辛母立刻应道"青姐都开口了,那肯定是恭敬不如从命了,那去您那边。"
"那走。"
辛甘也不敢乱说话,坐的直直的,腰背挺得很直,还被程夫人拉着坐在她隔壁,她右手边则是辛母,辛父对于女人之间的话题并不感兴趣,木讷坐在一旁,这会桌上都是女人,男人插不进嘴,尤其程夫人这会注意力都在辛甘身上。
程夫人轻轻拍着辛甘手背,观察了半晌说"辛辛,昨晚你们回来的时候,我就听程究他爸说了,昨晚太晚了,就没上你们家看你,还想着约个时间两家人一起出来吃顿饭,老程说你刚回来,让你休息几天,别这么折腾,没想到今天就遇到你们一家,这真是缘分啊。"
辛甘礼貌笑着,说"爸爸妈妈很久没看到我了,所以就一起出来吃早茶,也没想到会遇到阿姨您。"
"这阿姨叫的,听起来怪生疏的。不过现在让你叫婆婆又太早了,程究又还没回来,对了,听老程说你在那边晒的过敏了,我这边认识一位皮肤科医生,几十年老医生了,很有经验,改天约个时间让他帮你看看。"
辛甘说"谢谢,不过不用麻烦了,我休息几天就好了。"
"辛辛,这是你程阿姨的心意,你就别客气了。你程阿姨不说,我也想找医生帮你看看。"辛母看出辛甘不自在,她不会应付,于是连忙圆场。
程夫人"没错,这刚好呢我也认识医生,你不用担心,一定让你变回以前那样漂漂亮亮的。"
辛甘也不推辞了,说"谢谢程阿姨。"
程夫人还是对这声程阿姨不太满意,皱了皱眉,开玩笑似的说"真想立刻让程究把你娶进门,你妈妈有福气,生了你这么漂亮伶俐的闺女。可惜了,我生的女儿像个男孩子,性格野的不行。"
说起程回,辛母问"对了,程夫人,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吃早茶?"
"别提了,程回那丫头刚才还在,一转眼的功夫就说朋友有事找她,这不,就撇下我走了。"程夫人说着又绕到辛甘身上,说"还是辛辛丫头好,越看越招人喜欢,怪不得程究昨天打电话回来跟我说,他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好了就回来,然后和辛辛把事情办妥,该领证就领证,该结婚就结婚。"
辛母也没想到程究会跟程夫人这样说,"这也是,他们俩感情发展稳定,也该把这事敲定了。"
程夫人说"那可不是嘛,对了,亲家公,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两家人改天再约个时间正式坐一起吃顿饭休聚聚。"
辛父问"说起来这事,程究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说是还要一两个月,也说不准,他这个工作就是没准信,不过亲家公你放心,程究忙完第一时间肯定回来。"
得到回答,辛父也没再说什么。
而辛甘,自始至终就没说话的份,所有人都默认了这门婚事,她提什么意见都不重要。
这一顿饭,吃了蛮久,辛母和程夫人一见如故,还有诸多话题聊。而辛父完全插不上嘴,他也不讨没趣,女人的话题他一个男人不掺和,就埋头吃东西。
一个堂堂公司的老板,被两个女人忽视,辛父这顿饭吃的不是滋味,他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辛甘抿嘴笑了笑,忽然余光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立刻看了过去,可包间门口什么都没有,她以为是看错了,就没在意。
中间离席去了下洗手间出来。辛甘这下看清楚刚才的身影是谁的了。
是贺承。
贺承今天穿的休闲,也戴了一顶帽子,他正在打电话,语气很不耐烦,还骂了对方几句,然后挂断电话,回头就看到了从洗手间出来的辛甘。
被贺承盯着看,就像是被毒蛇盯着,辛甘握紧手,收回视线,特地往他反方向走,她不想和他说话,更别说打招呼了。
贺承几乎同时大步走来,快步挡在她身前,笑着,露出洁白牙齿整个人阳光俊朗,但也只是看起来如此。
"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看到了不跟我打招呼?"
辛甘脸色冷淡,被他挡住去路只能停下来,淡淡的说"你有事?"
"有,一堆事。"贺承嬉皮笑脸,"辛辛,还生气呢?我都没生气,你还生我气,不公平。"
辛甘看着贺承一脸的笑。说"你让开,可不可以?"
"不可以。"他同时拒绝。
辛甘抿紧唇,视线看向另一边,抬腿往另一边走。
贺承跟上来,就是缠着她。
辛甘想到程夫人和父母都在,不想和贺承在这里闹,而且还有人经过,不少人盯着他们看,那些视线跟针往她身上扎似的,她又顿住,皱着眉"你有完吗?"
贺承"没完。"
电梯落下,辛甘抬腿朝电梯快步走。
电梯门刚要关上瞬间。辛甘转身,被腰间一股力量拽了回去,是贺承挤进电梯,不让电梯门关上,贺承从她身后抱过来,一条手臂强硬横在她腰间,她硬是被贺承抱了出去,她眼睁睁的看着电梯门再度关上。
贺承个子高,抱起不足九十五斤的辛甘是轻而易举。
辛甘用尽力挣扎,掰他胳膊,可纹丝未动,贺承反而笑着说"白费劲,我要是能让你掰开,我还是男人吗?辛辛,你乖乖的,陪我会,我要是心情好就放开你。"
辛甘终于破口大骂了"你混蛋啊,放开我,再不放开我我报警!"
"你要是能报得了,我贺承今儿个跟你姓。"
辛甘也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而且她父母这会也在,还有程究的母亲,她怕被撞见,立刻软了态度求饶。说"贺承,你放开我可不可以?有话好说,你这样抱着我,被人看到像什么?"
贺承眯着眼睛"辛辛,我不相信你了。"
辛甘欲哭无泪,心里开始慌张,声音都带着颤音"贺承,你就跟那些王八蛋没什么两样。"
听到辛甘骂他,他一愣,转而拐进一个拐角,走进一间包间,推开门。里面男男女女,形形色色,都在玩乐。
这里俨然不是吃早茶的地儿,这会接近中午,贺承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群人在这里玩。
包间门又被关上,贺承这才把辛甘放下,那群人看到贺承抱回来一个女人,立刻吹口哨,开玩笑说"贺承,你这是从哪儿打劫来的漂亮姐姐?"
贺承拽着辛甘手腕走到位置上坐下来,辛甘不想坐,他就威胁她"你要是再不坐好,我不介意我抱着你。"
辛甘咬着牙,低着头沉默坐下。
席间很多人的视线来来回回在贺承和她身上扫,想看出什么究竟来,还是贺承点了根烟,不耐烦吼了一句"看什么看,看猴子呢,玩你们的去。"
"贺承你别生气,这不是好奇嘛,这女的谁啊?"有胆子大的直接问贺承,其他人都闭了嘴,没敢说话。
贺承眯了眯眼,看着问他话的人"这女的?她也是你这样叫的?"
那人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立刻端正态度,"不好意思,对不住啊兄弟,我没其他意思,就好奇问了一嘴。"
贺承呵了一声,点了根烟,又看着辛甘,说"辛辛,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辛甘说"我不饿。"
"那你渴不渴?"
"不渴。"
贺承咬了下烟头"那你想不想我?"
辛甘皱起眉头不耐烦的说"你玩够了吗?"
贺承笑了几声,没生她的气,反而低声下气哄着她"你看你,生气都长皱纹了,不对,你这脸怎么这么红?"
他要伸手过来,辛甘下意识就往后躲,说"我没时间跟你玩,贺承。"
"为什么?"贺承也没了耐心,第一次被人这样甩面子,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是个极其爱面子的人,辛甘不给面子,他也不伺候了,猛地踢了一脚椅子。椅子上的酒水颠了颠,差点掉地上。
贺承一脸阴沉,对着周围的人吼道"看什么看,还杵在这干嘛,想看我笑话?滚,都给我滚!"
瞬间,全部都跑了。
很快就只剩下他们两个在包间里,辛甘说"贺承,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有数,我不想和你联系,我也不想和你有什么,以前的事就算了。我不提,你也别来找我。"
"我不就做错了那一件事,人都会犯错,你原谅我会死吗?"
辛甘太明白跟他说什么都是没用的,毕竟那件事带给她的伤害也不小,她不想说出口,闭紧了嘴。
……
辛甘太久没回来,辛母后知后觉,问辛父说"辛辛怎么去了这么久?"
程夫人说"没事没事,都是成年人了,去洗手间这么久还没回来那就是在打电话,要么就遇到熟人了。不用担心。"
"可这也太久了……"辛母心里不踏实,"我打个电话给她。"
刚打通,辛甘座位上的手机就响了。
她连手机都没带。
……
辛甘摸了摸口袋就知道自己忘记带手机了。
贺承情绪有些激动,站了起来,直勾勾看着她"我不就是青春期冲动,拿了你照片做了些坏事而已,你至于这样吗?"
辛甘笑,有些嘲讽的口吻在,说"你只是做了一些坏事而、已,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