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周妙姝因梅儿被罚后,府中谣言四起。
传言最多的便是晋王看上了梅儿,但自那后,也并未见晋王招幸她。又传言是周侧妃嚣张跋扈,一再冒犯王妃,晋王心疼王妃早想替王妃出头惩治周氏了,梅儿只是个由头罢了。
梅儿并不在意这些,心里却是实打实的想离开晋王府。
远离萧晋,远离苏婉。他们如何恩爱,她眼不见心不烦。
这日的天很冷,如同梅儿冰凉的心。
这日是她的祭日,五年前的这一天,萧暮为了迎娶镇南王女在喂给她的燕窝中放了毒药,她连同腹中的孩儿一同惨死。
梅儿独自坐在那日香兰带她偷窥萧晋的那棵大树上独自伤神,这一世她该好好活才是,不能像前一世那样不明不白的过一辈子。
对!要好好活!离开晋王府!海阔天空好好活一次!
她一向不是个悲观的人。
梅儿重新鼓足了勇气,转身正要顺着树干爬下树,却看到树下坐着一人。
梅儿停住,抱着树干坐定,探头看向那人。
那人靠着树干席地而坐,一条腿曲起,手里拎着一壶酒,神色寂寥的凝望着远处......
梅儿把着树干,挪到对着他的树枝上,探头仔细一看,竟是
萧——晋——!
梅儿见识过年少风朗的萧晋,见识过玩弄权谋阴鸷的萧晋,也见识过一贯冷峻清高的萧晋。
却从未见过这样落寞颓废的萧晋!
“哇———”
还未等梅儿细想,一个失神,她一声惊呼从树上栽了下来。
完了,完了,这样高的大树,不摔死也得弄残废了,这辈子估计又毁了!
出乎意料的是,她跌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萧晋习武之人,比常人要机警,哪怕是在半醉的状态下,还是手疾眼快的稳稳接住了突然从树上掉下来的梅儿。
浓烈的酒味,但梅儿还是辨别出了淡淡的龙涎香的清爽味道。
他抱着从树上掉下来的她,虽然醉酒,眼神却清澈如潭。
像极了上一世,她与他的第一次相遇。
她那做宰相的爹望女成才心切,挖空心思的将她送进了顶级贵族学校——上书房,跟皇子公主这些顶级贵族们一起读书。
可她根本不是那块料,进到上书房小院的第一天就想着回家跟邻居的小子们上树掏鸟窝。
下课后,她偷偷溜了出来,悄悄爬上一棵大树,打算溜之大吉。当时的她也是这样狼狈的从树上栽了下来,也是这样被他一把接住了。
她朝着他吐吐舌头,“幸好你接住了我,不然本小姐肯定要被摔成柿饼子脸了。”
他笑着看着她,“你可真沉,幸亏本太子臂力够大,不然要被你压断了。”
那时的他虎头虎脑的,比邻家的那些个男孩子要俊些。
她一挺身,从他怀中出呲溜下来,稚声稚气的问道“你是太子?”
“是,我叫萧晋。”他笑着上前抓抓她头上的小鬏鬏,“你是苏相的千金眉儿吧。”
“嗯。”她点点头
“你放心,在这里有我罩着,没人敢欺负你。”他还以为她是害怕才要逃跑,看着她信誓旦旦道。
她没有解释,却眉眼弯弯冲着她用力点点头。
曾经,她那么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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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王爷出手相救!”梅儿惊魂未定,窝在他的怀中冲着她道。
“怎么又是你!”看清是她,萧晋明显有些厌烦。
梅儿察觉出了萧晋的不悦,板着脸冷笑道“打扰王爷饮酒了,王爷快放我下......”
还未等梅儿反应过来,他长臂一舒,将她扔在了地上。
梅儿惊得手脚乱挥,屁股狠狠的垫在地上,生疼!
“萧晋,你干什么?”她怒目而视,气愤的嚷嚷道。
萧晋一顿,拦腰像拎小鸡一样将她拎起来,冷面凑在她跟前,盯着他警告道“以后再敢直呼本王名讳,当心我扭断你的脖子。”
他喝得熏熏的,呼出的气体辣的扑在她的面上,梅儿挣扎着扭过头去。
萧晋猛的一抬手,梅儿两脚骤然离地,吓得她手刨脚蹬惊呼起来,“求求你,快放开我!”
萧晋这才松开手。
梅儿瘫坐在地上,惊得大口大口喘着气。
萧晋潇洒一挥手,提着酒壶,扬长而去。
“狗人!”梅儿狠狠啐了一口。
变了!一切都变了!
怎么能不变呢?他再也不是那个承诺处处罩着她的人,他是苏婉的夫君,他罩着的人是苏婉。
她也不再是那个天之贵女,而是一个卑微的小姬妾,前一世他们彼此错过,这一世更是不会有任何交集。
梅儿回到住处,吃过午饭正百无聊赖的窝在被窝里睡懒觉,徐嬷嬷满面堆笑的进了小屋,“哎呦,我说梅儿姑娘,你怎么还睡呢?”
梅儿迷迷糊糊的眯着眼睛回道“无事不要来打扰我。”
“有事有事,是喜事。”徐嬷嬷拍手笑道。
梅儿一骨碌爬起来,“是不是要发月钱了?”
徐嬷嬷摆摆手,凑在梅儿耳边低声道“王爷要见姑娘。”说着,悄悄指着窗外道“容奔公子奉王爷之命来请姑娘,正在外面候着呢,姑娘还不打扮着快去。”
梅儿有些诧异,却又躺了下去,蒙起被子接着睡,“他找我做什么,我当是什么好事呢。”
徐嬷嬷惊讶道“哎呦,我说姑娘,这可是天大的喜事,王爷可从未招过这里的人,你可是头一份啊。”
“我不去!嬷嬷帮我回了容奔公子,就说我没空。”梅儿眼皮也不抬的回道。
“哎呦,我的姑奶奶,这机不可失啊,你怎么能不去呢,你若是能讨得王爷欢心,将来被封为姨娘也不是不可能啊,那你可就享大福喽。”
梅儿不屑的撇撇嘴,“切,姨娘有什么稀罕,让我做王妃我都未必看得上眼。”
徐嬷嬷唬得赶紧捂住梅儿的嘴,低声道“姑娘可别乱说,当心惹祸上身。”
“嬷嬷出去吧,我要睡了。”
容奔还在外面等人,王爷的心腹,怎能得罪。徐嬷嬷眼珠子一转,接着劝道“姑娘心气高,若是真的无意王爷,那么大可跟王爷说明,王爷是个通达之人,兴许感佩姑娘风骨,赏赐给姑娘一笔银子,放姑娘出府也未必没有可能啊。”
梅儿心里一动。说实在的,她这几日真的一直在琢磨着逃出晋王府重新开始美好新生活的事情。
混出王府,只要静心等时机,以她的机灵劲儿,并不是行不通。关键是她身上没几两银子,出去后也是艰难。
若是想方设法能够从萧晋哪里弄出些银子来,再等待时机出去,钱有了,自由也有了,再寻个良人一嫁,岂不快哉快哉。
梅儿起身下了地,镜子前梳好头发,换上了一身素净的衣裳,出了小屋。
容奔正在外面候着,见了梅儿施礼道“王爷正在书房候着姑娘,姑娘请随我去吧。”
“容公子可知王爷找我有何事?”梅儿问道。
容奔一愣,拱手道“这个属下不知。”
“走吧。”梅儿也不再多言,随着容奔往书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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