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阿爹,霞姨?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木槿一脸茫然地看看木澜远又看看龙赤霞,她多想从他们嘴里听到一些其他的话,不论说什么都好,唯有那一句,她该如何去承受?
龙赤霞眼中含泪,嘴角颤抖不止,她想伸手抚摸木槿的脸,可是手却僵在身前不敢靠近。
“槿儿!”
“阿爹!你说话啊!”木槿双手抓着木澜远的衣袖轻轻摇晃,眼神迫切地盯着他老泪纵横的脸。
“槿儿,你小时候从不问这件事,可阿爹知道你的心思,你也在等你娘的消息,现在你自己把她找回来了,她就在我们父女身边了,阿爹要感谢你!”
“阿爹!她,她真是我娘吗?我娘不是死了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槿儿。”
“你说啊。”
龙赤霞哭着抱住了木槿,疼惜地捧着她的额头印下深深一吻,“好了槿儿,娘来告诉你,你想问什么都可以。”
木槿的心被这一吻彻底搅乱了,她怔怔地看着龙赤霞,抬手摸摸自己的额头,“娘亲!你真的回来了吗?你就是大姐口中的龙赤霞?”
龙赤霞认真地点点头,“嗯,是我,我是龙赤霞,龙家大小姐的义女。”
木槿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这番话,她回头再次向木澜远投去怀疑的眼神,直到木澜远回馈给她一个十分坚定的眼神她才放下戒备。
“那,娘,娘亲,我想听听你们的故事,也想知道你是为何被水中鹤囚禁在密室的,可以吗?”
木槿嘴里叫出来的这句“娘亲”虽然有些生涩,但她龙赤霞听来却比天上的星星更加令她心醉,她欢喜地破涕为笑,拉着木槿的手久久不愿意松开,悠悠地讲起了她与木澜远的那段往事。
木槿听得动情,她的好奇心像是开了闸的阀门一样,疑问一个接着一个的涌了出来,“这么说来你们是因为叔伯突然暴毙而被祖母逼走的?”
龙赤霞脸上露出惭愧之色,“老夫人她,只是怀疑我,是我自己感到羞愧才主动提出离开的,你阿爹他是个好男人,他不忍我受辱便跟着下了山,你祖母没有逼我走,是我对不起木家,连累了你阿爹。”
“赤霞!你说什么呀?你没有错。”
“阿远。”
“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在离城开了一间小小的医馆,你阿爹通晓医术,我又从小在山里长大,也识得一些药材,我们的日子虽然比不得在木家时,但也足够过日子,我们每天都过得很快乐,很满足。直到有一天水中鹤那个歹人来了一次之后,便再无宁日。”
“他做了什么了?”
“那时候你刚刚出生,你阿爹还没有练成如今的修为,他三番五次上门来骚扰,我们怕惹出乱子来伤了你,于是阿远带着我离开了离城。”
“那你们后来去了哪里?”
木澜远摇摇头,接着说,“我们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带着人在路上追杀我们,一直将我们逼到了断崖边上,你娘无奈之下催动了体内的火阳盛气,本想引火将他击退,怎料我们双双中了他的迷障陷入了幻境,我以为你娘被大火烧死了,便抱着你跳下断崖殉情,老天有眼,护佑你我大难不死,我在崖底找到一具烧焦的尸体,伤心之际将她误认为你娘就地埋葬之后便抱着你回来了。”
“呼!”木槿静静地听阿爹讲完了这个冗长的故事,她心中的疑问就很多了,“叔伯究竟是怎么死的?你们难道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他们死状古怪,身上没有伤口又不曾中毒,所以你祖母才会认定他们是中了巫术。”
“如果不是娘亲做的,那一定是被人陷害了,什么人要害你呢?”
“不知。槿儿,那些陈年往事都过去了,是不是被陷害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啊,咱们一家终于团聚了,娘亲就是现在死了也无憾。”
“赤霞你说的什么话?以后不许胡说,我才是木家家主,整个忘忧阁皆是我的,谁敢不容你?”
“呵呵,我自然知道你的心思。”
看着两人那腻腻歪歪的甜蜜模样,木槿也替阿爹开心,可又忍不住提醒阿爹一句,“阿爹,你打算如何待娘亲?二娘那里要通报吗?”
木澜远眼睛里明显闪过一丝犹疑,“这个?快了,是时候动手了,我不会让你们等太久的。”
“阿爹,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槿儿啊,就先让你娘住在你这里吧,北苑原本就是她的院子,她住着也习惯,苏绵那边,先不用让她知道,兰儿快出阁了,等到那时候再说,赤霞你不会在意吧?”
“好,我听你的,我想多陪陪女儿。”
“阿爹!能瞒这么久吗?”
“她现在还有把柄在我手里,她不敢来北苑生事的,你们小心些就是。”
“嗯嗯,好啊。”
“我今日先回去了,明日再来,你们母女俩再好好叙叙旧。”
“诶,阿爹!怎么不见萧然,他呢?”
“他去了落月城,之后还会去桑叶谷和南溪地,估摸着一月左右能回。”
“啊?要这么久啊!”
“他不在你更不许去谷里乱跑了,好生陪着你娘修习调养。”
“知道了,啰嗦!”
“赤霞,你看看,这就是我宠出来的宝贝女儿,你可要好好管管她。”
“呵呵!”
“呃!”
木槿冲木澜远笑笑,顺势挽起了龙赤霞的手臂。
木萧然被困寒月庄两日了,仍然没有找到机会出去找木芙蓉,他有些沮丧,阁主交代的任务尚未完成,他又无法将消息送出去。正在一筹莫展之时,东方俊琪却主动来了他房中,来的居然不是他信赖的大哥,这让他有些狐疑。
“三公子?你为何会来找我?”
东方俊琪的表情还是一如从前般清淡,他的素色长袍永远洁净如新,他微微欠身坐在桌旁,“萧公子千万不要怪我兄长,他也实属无能为力。”
“三公子此话何意?”
“如今的寒月庄已不是从前的寒月庄了,我父亲有他自己的谋算,大哥在非常时期继位实权旁落也是无奈之举。”
“我此次前来只为请老家主前去共商应对巫族之事,贵庄的家事萧然实在无意窥探,可否请三公子通融?”
“你先莫急,我兄长定然不会置之不理的,至于巫族之事?你们还是另寻他法吧,千万不可在我父亲提及此事。”
“为何?”
“我今日只是来打个招呼,我该走了,萧公子请自便。”
“这……”
东方俊琪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行了礼便匆匆出去了,木萧然也不再多言,起身目送他离开,手里紧紧攥着一把钥匙。
原来,东方俊琪起身时故意将房门钥匙留在了木椅上,木萧然聪明过人,自然明白其中的心意。
待到子夜时分,他才打破木窗上的砂纸开门逃出去,混入了沉沉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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