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鹤云堂的木槿整日忧心忡忡,居然把给龙赤霞用的香拿错了,龙赤霞被“白夜香”浓重的气味呛得连连咳嗽。
“咳咳咳,槿儿,你给我用的什么香?怎么气味如此难闻?”
木槿这才发现是自己用错了香,赶忙端着小香炉放在了屋外,龙赤霞跟随她来到院中,关切地拍拍她的胳膊,“是不是出事儿了?看你这样心不在焉的我也不放心,不妨说与我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上你的忙。”
“霞姨,我没事,你安心在我在这里养着,等过段日子我定带你回去,你中毒太深,我会求阁主帮你解毒的。”
听到阁主二字,龙赤霞心里一紧,眼神有些躲闪,她一直没有问出口的那个疑问或许早有答案了,她多希望那个就是她日夜思念的人,“阁主?他,可还好?”
“嗯,她很好啊,阁主修为极高,一定能帮你解毒的。”
“嗯,我自然信你,你们都是心地善良的好人,我心中十分感激,所以你就让我帮你吧,你一定有事。”
“霞姨,这件事有些复杂,我不想你牵连其中,你被关了那么多年,受尽了苦头,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了,我怎能再让你涉险?”
龙赤霞的脸色大变,她紧张地拉住木槿的手,“这么说就是你遇到危险了?那我更要知道了,你今日必须原原本本告诉我。”
“霞姨!”
“那个二公子有几日没来了,莫非与他有关?”
见龙赤霞紧紧追问,木槿推脱不及只好把事情的原委告知了龙赤霞。
“你说你见到阿粉了?还让她去捉弄肖老爷?结果肖老爷死了?”
木槿忙不迭地解释着,“我就只是一时气不过嘛,我真的只想捉弄他一下,谁知道他就突然死了,真的不是我做的。”
龙赤霞当然相信自己的女儿不是十恶不赦之人,她心疼地安慰着木槿,“好了好了,你连我这样的陌生人都愿意救治,怎么可能会去害人呢?这件事情一定有问题,我就知道那个小子不可靠,你可一定要提防着他啊。”
“你是念安吗?不会是他,他怎么会去害自己的父亲呢?”
“槿儿,你太单纯了,我第一次见他就知道他的寒疾并非与生俱来,他因为身患寒疾而被父亲冷落,这一切最大的受益者是谁?你可想过?”
“二夫人?”
“没错,我猜一定是两位夫人争宠让他成了牺牲品,他心中难平自然萌生恨意,杀父夺产取而代之,这是自古以来不变的路数。”
“他是与父兄疏远,可我认识的念安却是个为人谦和,生性淡泊之人,他不会为了利益去杀人的。”
龙赤霞苦口婆心的劝说似乎不起作用,她决定还是自己出手比较稳妥,“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你千万要把我的话记在心上。”
“嗯,多谢霞姨,你先回房歇着吧,我叫凝霜把清心香给你拿来。”
“你记得啊。”
“我记下了。”
木槿半信半疑地想着龙赤霞的话,她虽然不相信肖月白会做这样的事情,但还是放心不下,简单交代了凝霜几句便披着斗篷出门了。
青鸦轻叩三下房门进到木萧然房中,双手抱拳面色凝重,“少主,槿小姐独自一人去了胡府。”
“啪!”木萧然一掌重重拍在桌上,打翻了刚刚泡好的白茶,蒸腾的热气在地板上飘忽成影。
“用不用属下去一趟?”
“你去给我盯好了,她要是伤了一分一毫我定不饶你!”
“属下定当护好槿小姐。”
“你去通报一下,我也该去见见那个人了。”
“是,属下告退。”
木萧然的眼里暮色沉沉,他不知这步棋走的是否妥当,可他别无选择,“槿儿,今后余生,我的命都是你的。”
槿儿跟随小春来到肖月白的卧房,她太着急见到他了,丝毫顾不得其他,把斗篷随手一丢径直走到肖月白面前,小声问他,“念安,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月白放下手中的笔抬头冲她笑笑,拉着她坐到案几边,“来,帮我瞧瞧这幅画,这里是不是少了点儿什么?我一直画不好,你来看看!”
木槿此时无心风雅,微蹙着眉头看他,“你还有心思作画?”
“呵,急什么?那边的事我插不上手,他们也用不上我,何必自己去讨嫌呢?”
“你竟一点都不难过?”
“放心吧,你在离城还没有露过面,没人会找上你的,还有我呢。”
“我来找你是因为我担心你,并非为了我自己。”
“我懂你。来,正好你今日来了,再帮我瞧瞧,我这几日感觉身上好了许多,兴许是你的香起作用了。”
“可是现在……”
“槿儿,你说过要治好我的,不会反悔了吧?”
“那好吧,你坐下,我帮你看看。”
“嗯,这才乖嘛。”肖月白亲昵地在木槿脸上啄了一下。
“呀!你做什么?”木槿羞得捂住了脸。
“怕什么?这里也没有旁人。”
“好了,你不要乱动了,我都摸不准脉了。”
“好!”
守在窗外的月媚眼里看着心下却焦躁不安,她捏紧了自己的裙摆,恨不得马上进去把这个抢走她师兄的女人赶出去。
“月媚小姐,你万万不可冲动行事啊,公子等这一日等得苦哇!”
“我难道不知他苦吗?若不是为了帮他治病我怎么忍到今日。”
“那您不妨再等一等,快了。”
“你们都说快了,究竟还要多久?”
月媚生着闷气回了房间,越想越气不过的她揣着父亲亲手为她打制的飞刀来到肖月白的窗外,抬手刀落,木槿猝不及防地倒在肖月白怀里。
“啊,呃,念安,呃呃,我这是怎么了?”
肖月白抱起木槿放在床榻上,他一眼便认出了刀柄上的火焰纹,他顾不得多想快速拔出飞刀藏于腰带中,大声唤来胡四和小春,“四爷爷,快去拿止血药来!”
“哦,好好!”
“没用的,刀上有毒,没有我的解药她很快就会死。”月媚目露凶光地从门外进来,一句话可把房中众人吓坏了。
肖月白抱紧瑟瑟发抖的木槿,她的嘴唇已经开始泛出青色,肖月白急急怒吼,“媚儿你不要胡闹了,快拿解药来!”
“不,你越是在乎她我就越不能让她活着!”
“你!拿来!”
“难道你真的对她动了情?你精心谋划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得到她的血吗?这下好了,我来帮你做决定,她现在不能反抗了,我们不如趁现在取了她身上的血,你的寒疾治好了你就能毫无杂念的娶我了啊!”
“念安,你们在说什么?”
“没有,你撑住啊,我会救你的。”
弥留之际,木槿觉得自己躺在了绵软的云朵里,四周都是苍茫茫的纯白,拨开云雾便是风丘了,她开心地在百花谷里奔跑,阿爹和大姐都在前方微笑着等她,躺在香甜的花瓣上真的好舒服啊,她任由自己沉下去,再沉下去,直到喘不上气来,眼前突然一片黑暗,暗处闪着两点小而亮的光,那是,一只画眉鸟,而提着它的人正是那位素衣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