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庄东方朔月的书房内,东方俊泽正襟危坐于蒲团之上,眼神凝聚地看着父亲,他们已经如此对坐了一个时辰,自从他把探得的消息告知父亲,期间父亲只叹了两口气,并无言语,眼睛始终盯着手中的书卷,直到东方俊琪拿着刚刚传回的手信叩开了房门。
“扣扣扣,父亲。”
“呵!是俊琪来了吗?快些进来。”
“父亲,有消息了。”
东方朔月轻挑眉头,放下了手中的书卷,饶有兴趣地示意东方俊琪打开手信,“哦?写了什么?”
“这,父亲,我们留在风丘的探子说,木萧然今晨天不亮就下山了,大致是朝着离城的方向去了,两个时辰之后又有一队人马扮作商队下了山。”东方俊琪面色一惊,赶忙把信交于兄长查验。
“父亲,俊琪才刚刚与木家大小姐成婚,木阁主此时遣萧公子赶往离城,不知是否与秋鸣镇的偷袭有关?”
“澜远的行事作风我再了解不过了,他一向谨慎低调,不喜与人结交,结仇就更是不可能了,要说真是有什么仇家来寻仇,那大概也是为了十年前的事情。”
“十年前木阁主回到风丘之后便销声匿迹不在江湖上现身了,莫非他当年在离城真是惹上了什么大麻烦?”
“为父不知,我与他虽一直有联系,但却不曾问及当年的旧事。”
“那依父亲的推断,秋鸣镇那伙人是冲着木家来的?我们起初还怀疑过顾家和夏家呢。”
“是不是冲着木家我尚且不知,但一定不是顾夏两家所为。”
“也罢,但愿萧公子此行可以全身而退。”
“俊泽你马上回房收拾一下,不日前往离城,咱家在离城还有一处老宅,是你祖父当年购得的,一应用具都齐备,看护的老翁名叫东方信,是你祖父的伴读书童,你祖父过世之后他就一直守着那处宅院,你去了他定会照顾妥帖的。”
“去离城?这是为何?莫非父亲另有打算?”
“去伺机接近木萧然,我要知道他去离城的真正目的。”
“父亲,我也去,兄长一人多有不便,外出行事总要有个帮手,就让我去吧。”东方俊琪一听父亲要让兄长去离城,脸色一下大变,急得浑身的汗毛都在颤抖,巴不得自己马上就和兄长一起离开呢,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
“俊琪啊,听你母亲说你有几日不曾带着芙蓉去看她了,今日刚好得了空闲,你该去瞧瞧你母亲了,她整日在房中闲得发慌,都与我念叨好几次了,她嘴上说是想你们,其实就是想孙儿了,人老了,总想着家里能热闹一些。”
“可是,父亲……”东方俊琪刚想开口说什么,手却被兄长紧紧攥在手心里。
“父亲,那我们先下去了,我这就回房准备,临行前再来拜别父亲。”
“去吧。俊琪啊,为父赠与芙蓉的红珊瑚项链可是至宝,你们要好生收着。”
“是。”
“是。”两人拱手行礼退出了父亲的书房。
“兄长为何不允我?”
“父亲说的有理,你莫不能怠慢了木家大小姐,如今联盟内部也只是表面和平,她对你有什么微词都会传回风丘,木阁主若发难下来,到时我们该如何自处?”
“我都明白,只是你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
“切莫挂怀,我自会小心。”
“兄长,你可看出父亲与往常有何不同?”
“你也察觉到了?”
“其实从我们回来之后父亲的举动就有些奇怪了,我只是一时也说不上哪里奇怪。”
“他定是有意相瞒,不过父亲一定有他的隐衷,我此去也会弄清楚你的。”
“千万当心啊。”
“嗯,希望我再回来之时你能有好消息传来。”
“……”东方俊琪不再搭话,眼眶含泪地瞧了兄长一眼,独自走开了,只留给兄长一个惆怅的背影。
“俊琪。”
东方俊泽看着弟弟走远了自己又折回父亲的书房,“父亲。”
“俊泽?你还有事?”
“父亲,确有一事不明,特向父亲讨教。”
“来,过来坐着说。”
“我与俊琪在秋鸣镇歇脚的时候,曾听客栈里的说书人讲起一件奇事。”
“是何等奇事?”
“那人说,多年前曾出现过一个以火为尊的家族,常年生活在隐秘的山林里,长期修炼神秘术法,导致体内血液逆流,且具有一股火阳之气,其血更是有无人知晓的神奇力量。据说是因为当年有一伙在盗匪在皇城犯了事,被官兵追杀的无路可逃,慌乱之中逃入山间密林躲藏,却无意间误入陷井,幸得这个神秘家族相救,那群盗匪在山中将养数日深受族人照拂,临行前族长只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不得对旁人提起见过他们的事。怎料那帮盗匪贼性不改,不但抢了族人的金银还在外面四处宣扬,最终给那个家族招致了巨大灾祸,江湖人士纷纷趋之若鹜,最终还是有人找到了他们的村寨并将族人们关押囚禁起来,逼迫他们说出血液的秘密,族人们不堪受辱最终而亡。”
“以火为尊?”东方朔月安静地听着,脸色却越来越阴沉。
“父亲可有听闻过此事?”
“呃,不曾。”
“父亲立足江湖多年,不可能没有耳闻吧?”
“说书人的段子有几段是真的,都是编出来哄人花钱买乐子罢了,不足当真。”
“可我总感觉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好了俊泽,你许是这些日子来回奔波太过劳累了,今日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养足了精神好尽早动身。”
东方俊泽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父亲确实有所隐瞒,但此时自己是在不便继续追问下去,或许此次的离城之行是个机会,他也可以脱离父亲的眼睛自己去追查真相,“呼!是,父亲,我先出去了。”
“该来的还是要来了,澜远啊,咱们这些老东西是时候出去走动走动了。”东方朔月起身站在门外,望着瓦片上的莹莹微光深深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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