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火锅，当时饱得很，回家往往就饿了。
李凯就是如此。她才刚刚和上官瑶他们分手，回家就饿着翻东西吃了。正巧这年国庆假期连着中秋，毫不意外的，她在家里找到了月饼，赶紧大口大口地咬起来。
“你今天不是请客吗？怎么没吃晚饭呀？”已经穿着睡衣的老妈听到声音从房里走出来，见李凯狼吞虎咽的样子，大为惊讶。
“今天晚上吃的火锅。又饿了！”李凯嬉笑着撒娇，靠到老妈身上。“家里还有饭吗？”
“没有。你说不回来吃，我就懒得烧菜。我和你爸晚上吃得面条。不然我现在给你下碗面条，再煎个蛋？”老妈说着穿上了围裙。
“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李凯环腰抱住老妈，一边撒娇一边将脑袋往她怀里蹭。
“行了行了！别来这一套！坐着等去！”老妈推开李凯，从柜子里拿出锅子、面条，又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麻利地动作起来。
“妈妈！今年你们的月饼还是蛋黄的呢？刚才我吃了一块，好好吃！”李凯坐在椅子上回味刚才吃的月饼，随手拿起桌上的月饼盒子研究。
“哦！那个桌上的不是我们单位的，是楼下晶晶送过来的。他知道你喜欢蛋黄馅的，应该是特别挑的。”老妈一边煎蛋一边回答。
“程晶？他怎么还想到送月饼了？你又不是他领导！拍什么马屁呢？”李凯听到是程晶送的，毫不客气地又拆了一个吃起来。
“你少吃点！我下面条了！待会吃不完不许睡觉！”老妈的余光瞄到李凯吃月饼，立刻走过来制止。
“知道了！知道了！不吃了！你的鸡蛋焦了！快回去！”李凯的魔爪乖乖松开月饼，恋恋不舍地将它放回盒子。
“这还差不多！”老妈满意地看了李凯一眼，盛起鸡蛋，开始下面条。“说到晶晶，刚才忘记给你说了。他们家要提前搬走了。昨天他们家拿了乔迁之喜的礼盒过来，这盒中秋月饼也是昨天一起送的。国庆节高三也休息，他们应该是特意趁着晶晶休息的时候搬家，明天就走。”
“明天？这么快？”李凯有些意外。
“怎么？你舍不得了？”老妈转头看了李凯一眼，笑得诡异。
“有什么舍不得的！他搬家和我有啥关系？”李凯口是心非地掏出手机，给程晶发信息。
凯听说你明天搬家？
程嗯。突然决定的。
凯你的大礼包我还没买呢！
程先欠着，以后我来找你要。
凯竟然还有人主动要礼物的！脸皮真厚！
程月饼好吃吗？
凯超级好吃！还是你最了解我！我爸妈买的月饼都超级难吃。
程不聊了。我整理东西。我妈在催了！88！
凯88！
“给谁发消息呢？”李凯埋头发信息的时候，老妈已经将面条和煎蛋摆到了她面前。
“程晶！他不是要搬家么！打个招呼。”李凯抬头，放下手机开始吃面。
“聊完了？”老妈摘了围裙，好奇地坐到她身边。
“完啦！他忙着整理东西呢。”李凯头也不抬地大口吃面。
“他们明天一大早就走了。今天还不是太晚，你要不要去告个别？”老妈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才七点多。
“告别？又不是出国！以后看不见了！不用特意去告别吧？”李凯大口咬了一口煎蛋，白了老妈一眼，一百个不愿意。
“这孩子！那人搬了家，以后谁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人家拿了这么多东西过来，你去告个别，不应该吗？”老妈的嗓门越来越大，眼看就要发飙了。
“爸！老妈让我半夜三更去程晶家呢！你快出来管管！”李凯开始搬救兵。
“现在还早呢！我觉得你还是去一趟吧！搞不好是最后一面呢？”老爸的声音从卧房里传来。
“什么最后一面？呸呸呸！你不会说话就闭嘴！”老妈朝里屋吼了一声，老爸就没声音了。
“你们竟然统一战线？有猫腻！”李凯放下筷子，狐疑地打量老妈。
“什么猫腻！我是怕你将来后悔！吃完面，赶紧去告个别！”老妈威严地命令。
“空手去啊？有没有什么礼盒带着？”李凯无奈妥协。
“礼盒？”老妈想了半天，“那就把你爸爸那个新买的砚台带去吧。礼盒包装，还没拆呢！”
“乔迁之喜你送个砚台啥意思呀？要焉了？”李凯朝老妈做鬼脸。
“你怎么和你爸一个德行！会不会说话的？”李凯觉得，老妈的嗓子，楼下铁定能听见。
“好好好！您说得都对。”李凯嘴上服软，眼珠子一转却瞄上了家里的盆景文竹，“妈妈！现在搬家流行送绿植！不如送这个吧！文竹！文雅之竹！听着多优雅！送礼也有面子！”
“文竹？”老妈愣了一下，目光转向文竹，“这盆新买的，形状的确不错，寓意也好。可是……”
“别可是了！就它了！朱砂盆栽，文雅娴静，株形优雅，独具风韵！”李凯对自己的眼光满意，直接抱起它就出了门。
“等一等！你吃完面擦脸了吗？那个文竹不应该系根红丝带什么的吗？……”老妈紧追其后，但李凯已经跑进了电梯。
“真麻烦！”李凯一路学着老妈絮絮叨叨的样子，就走到了程晶家门口。
她刚要按门铃，程晶却打开了门。
“哦？心有灵犀一点通啊！”李凯惊叹着将手里的文竹直接转交到了程晶手里。
“这是？”程晶本是准备出门扔垃圾，意外地遇见她，都忘了请她进门。
“搬家的礼物！文竹！怎么样？我的礼物是不是特别高雅？”李凯朝程晶满脸骄傲。
“文竹？”程晶低头看自己手里的盆栽——叶片轻柔似云，密如羽毛，枝干纤细秀丽，翠如碧玉。“这文竹，又叫云竹，象征朋友纯洁的心，永恒不变……你，送我这个？”
“不赖吧？礼物送达！恭贺你们乔迁之喜哦！”李凯嬉皮笑脸地说完就想开溜。
“晶晶！谁来了？赶紧请人家进来坐呀！”闻声而来的，是程晶的妈妈。
“阿姨好！我给你们拿了一盆绿植！恭贺你们乔迁之喜！”李凯赶紧立正站好，给程晶妈妈打招呼。
“凯凯啊！赶紧进来坐呀！怎么站在门口呢？”程晶妈妈很热情地拉李凯进门，还给她倒了一杯水。“你们慢慢聊！我给你弄个水果吃。”
“阿姨，不用麻烦了！我刚刚吃完面条，实在吃不下。谢谢你了！”李凯不自在地被迫坐到他们家沙发。
——沙发？
看程晶的一瞬间，李凯回忆起某个场景，身子不禁哆嗦了一下。
“谢谢你的礼物！”程晶似乎也看出了李凯的不自在，特意和她保持了很远的距离。
“那个……明天开始，为了不影响学习，我可能短期内都不会再给你发信息了。希望你别把我忘了。”好一会，程晶有些纠结地说道。
“高三嘛。明白！……等一下！我怎么就影响你学习了？我可是五好青年，a校学霸！你这么说，别人还以为我是不良少女，怎么着你了呢！……还能不能好好相处了？臭人精（程晶）！放心！我以后不会打扰你学习的！”一顿无名火猛地冒出来，李凯差点就爆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有缘再见吧！”程晶想要解释，但最终选择无视李凯的愤怒，脸上写满失望。
“真不明白你究竟在说些什么。”李凯嘀咕着，耸耸肩，站了起来，“让你妈妈别忙了！我真的要走了！……阿姨！我先走了啦！再见！”
“等一下。”程晶却是朝她走近了两步，突然将手伸向了她的脸？
“你干嘛？”李凯警惕地躲开。
“你之前吃什么了？嘴上那么多油！”程晶却是不客气地逮住李凯，手上的餐巾纸冷不丁擦过她的嘴。
“疼！你不会轻点？”李凯抗议了一声，赶紧用手轻抚嘴唇。
“不行！就是要弄疼了！你下次才不会忘记！”程晶松开手，带着满眼的嫌恶，痞笑着看她。
“肯定都擦红了！臭人精（程晶）！真是太讨厌了！88！”李凯白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跑开。
但身后，程晶没有说再见。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家门口看她离开，直到电梯关上很久，也没有转身……
有些人，有些事，你一度以为有一辈子的时间……但分别，却往往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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