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宁清月在房里吃了饭,正准备去主殿替轻琴换班。就见轻画忙不迭的跑来,“轻书,公主约了平宁公主等人去汤池沐浴,已经先走一步,你快前去伺候。”
“好,我这就去。”
当今圣上子嗣甚多,宁清月伺候的这位平阳公主乃皇后所生,受宠程度自是一般嫔妃所生的公主没法比的。
平日里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姐妹情深,反正三五天的就要聚在一起玩乐。像现在这般跑去汤池泡温泉,也是常有的事。
汤池建在一座山丘脚下,虽也圈在皇宫内,却已不属内宫范围。宁清月一路急赶慢赶的,也没追上公主等人。
不由稍微有些担忧,平阳公主受宠,自然也骄纵异常。她们虽为贴身侍女,可平日里所受的罚也不少。否则前日她试婚梳妆时,轻画也不会因一句话而自扇耳光了。
此番她若是去晚太久惹得公主不快,再加上试婚的事,怕是新仇旧恨免不得得吃些皮肉之苦。
虽说她重生一世,可身份依旧是低如草芥的侍女而已,目前还得仰仗着公主过活。
汤池共三处泉眼,公主等人日常喜欢去云雾阁。宁清月也没多想,忙不迭的就踏着小碎步急行进去。
阁里纱幔层叠如烟,水雾缭绕。
宁清月撩开外层纱幔又走了几步,顿觉有异!
脚步骤停,屏了呼吸侧耳倾听,却是除了微风吹起纱幔响起的沙沙声外,寂静无比。
这是不对劲的,女子戏水,哪次不是叽叽喳喳嘻嘻哈哈?
可内里纱幔层叠,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明哲保身,小心为上。
宁清月绷紧了身子,眯着眼睛试图透过纱幔看到些什么,可脚步却在一点点的缓缓后退。
嗑--!
后背忽然碰到一具温热的躯体,激的她是头皮发麻,瞬间转身移开了两步!
待看清楚人时,慌忙跪下行礼,“轻书前来伺候公主沐浴,不知公主换了浴阁,误闯入内!惊扰到十三皇子,还请皇子恕罪!”
来者不是旁人,真是觊觎宁清月已久的十三皇子。
皇后所生二子一女,正是二皇子、十三皇子与平阳公主。
传闻皇后当年一心想把二皇子培养成储君,对其过于苛刻严厉,以致于母子感情并不大好。让享受不到母子亲情的皇后颇为遗憾。
后来十三皇子出生,因是其才能并不出众,加之皇后怕重蹈二皇子覆辙,对其甚是溺爱。
以致于这十三皇子骄纵跋扈,也不是好相与的主。
十三皇子脸上含着笑,伸手欲扶,吓得宁清月就这么跪在地上后退了两步。
她又不傻,这十三皇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很显然是有备而来。而皇子沐浴周边哪里少了侍从?此时阁内只二人而已,恐怕就是为了等她。
什么“误闯”,只不过是她为了不点破扯的谎话。
可,是轻画与十三皇子勾结?还是公主有意为之?
十三皇子见她避如蛇蝎,也不恼,直起身子往内里走去。
“过来给我宽衣。”
说来也奇怪,这十三皇子早几年前就通晓人事,暖床的侍女也是一大把,可偏偏就是对宁清月起了心思。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值得挂念的。
“公主还在等着轻书呢,奴婢这就去替皇子将侍从唤进来。”说罢宁清月就起身急速后退。
待行到门口时才暗暗松了口气,伸了手去拉门,那木门却是纹丝不动。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虚与委蛇并不难,可就怕十三皇子将事点破。
宁清月不死心的拉扯着门,发出“哐哐”的声音。
十三皇子的笑声从里面传来,“哈哈哈……皇姐那里人多,无需你伺候。快过来与本皇子宽衣,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宁清月回身,一边扫视着屋内的情况,一边急速的想着对策。
因是沐浴用的温泉阁,所以装饰隔断并不多,单一个大而已。即无藏身之所,也无称手利器。
“皇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儿,轻书前日已提公主试婚,现已为驸马侍妾。”
“那又如何?”十三皇子明知故问道。
“这……有违伦常。”
十三皇子挑了帘子走了出来,一张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意,“正是因非处子之身,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呀。”
宁清月见他面上一副势在必得,顿时身上根根汗毛直立!慌忙向一旁小心的踏着步子。
“轻书不懂皇子此言何意。”
十三皇子似起了兴致,追着她的步伐一步步逼近。一退一进间,两人始终隔着七八步的距离。
“本皇子看中的女人,还没有得不到的道理。你放心,此事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此间事了,你依旧是驸马的侍妾。”
你放屁!且不论是否为公主所为,至少还有轻画知道!
宁清月心中暗骂,嘴上却一刻不停的与他周旋。
“皇子就不怕奴婢将此事告知驸马?”
十三皇子似听闻什么好笑的事情,大笑出声,“告知他又如何?卫将离就是个废物,否则母后也不会同意将皇姐嫁于他。”
当今皇后乃林氏之女,林家同为百年氏族,不知出了多少文臣,如今林家家主更是位及宰相。
就是在卫家没没落前,林家也能与之分庭伉礼。但陈国尚武,武将始终能压文臣一头。故此林家卫家向来不大和睦。
可看卫将离人不行才将公主嫁于他这一点,令宁清月极其不解。
十三皇子又道“再者,你告知他后还能继续当侍妾么?只怕要被发卖了出去,个中利弊你自己思量。”
“那皇子就不怕此事传扬出去,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说话间二人已绕着屋内行了半圈,每每当经过纱幔遮了十三皇子面容时,才能令宁清月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下。
可十三皇子已将话说道这个份上,早已将事情挑明,怕是觉得自己势在必得,为今之计只有多拖一刻是一刻了。
“悠悠众口与我何干?一来我日后不过是个闲散王爷,何必图那虚名。二来悠悠众口哪有一刻重要?况且现在你未被提为侍妾,充其量不过是与卫将离有过鱼水之欢的侍女,这侍女赠予旁人,不是常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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