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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山雨欲来(1 / 1)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快逃啊!”

“逃啥啊?那二十万卫家军已经围城三个月了,能逃皇室不早逃了?”

“那卫家军说了,但凡投降着,皆保性命!尤其是这百姓,不可动一分一毫!”

“我才不信!那卫将离放着好好的驸马不当,非要起兵谋反!这种无情无义不忠不孝之人,就该天打雷劈!”

“你懂个屁!不忠不孝?想他卫家伴太祖打天下,世代簪缨,所出护国大将不知凡几,结果呢?十五年前一个小小的镇压就全军覆没仅剩遗孤卫将离!你说这里面没鬼?!我才不信!”

纷乱吵嚷的街市上,宁清月拉着安儿匆匆而行。忽而斜插里伸出只手将她拉住!

“姑娘!我看你面相富贵,是有后命之人呢!”

宁清月骤然一惊,甩了手臂后退两步,一看,是个衣衫褴褛身材消瘦的老者,一双眼睛却出奇的亮!怀里还抱了个“卜卦算命”的幡子。

“谢老人家吉言,还是快快逃命去吧!”

说罢,她又弯腰把安儿抱着怀里,顺着人流快行了两步。

皇后命?虽说此时攻城的卫将离,正是她孩儿的爹,但这皇后命她可不敢想!

胡思乱想间,三五个婆子骤然挡住她的去路!

宁清月一看不好!慌忙回头!

只见轻画正立于身后,满脸嘲讽的笑着。“轻书啊轻书,你可让我好找啊!”

“轻画,看在共同伺候公主多年的份上,也算姐妹一场,可否放我和安儿一条生路?”

宁清月搂紧了安儿,做着最后的挣扎。

谁知一提安儿,那轻画面容竟然扭曲起来,似愤恨不甘道“安儿?!都是公主贴身侍女,凭什么你能代公主试婚嫁给驸马?!还生了孩子。”

略一停顿,轻画看着这纷乱逃亡的人,幸灾乐祸道“哦不,现在应该叫卫贼了。带走!”

黑云压城,狂风如刃,挟裹着寒气阵阵吹来,吹动着城墙上暗红的旗帜猎猎作响。

墙下,是卫家二十万兵马,密密麻麻的将皇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咚--!

战鼓响!

“喝!”

长刀出鞘!

二十万兵马齐声喝道!整齐一致,震的城墙上的士兵俱是心头一颤!拿着刀枪的手险些握立不稳!

城墙上,老太监也是两股战战,心慌不已,扭头对旁边的侍从训斥道“人带来没有?!”

侍从朝城内望了望,正巧望见几个宫女抱着个六七岁的孩子匆匆行来,身后还跌跌撞撞的跟着个年轻妇人。

“来了来了,不但小的被掳来了,那后面还跟了个大的。”

老太监听到不禁暗暗松了口气,这三个月来卫家军不知发动了多少次攻击,每次都在殊死抵抗下,才堪堪挡住。

可城墙内的尸山越堆越高,粮草也越来越少。连抵御的士兵,也从年轻力壮的,逐渐只剩下些老弱残兵。

这座城就像一艘在海上风雨飘摇的大船,早就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今日,若这个孩子救不了他们,这个城恐怕就要破了……

宁清月被人推搡着上了城楼,却未见一名王公大臣和皇室子弟,仅一名面白无须脸色阴沉的老太监和一位官阶颇低的守城将军,不由有些疑惑。

这老太监她是识得的,正是大内总管杨公公。

杨公公见人来了,忙指挥着士兵就将二人推攘到城墙边上。

烈烈寒风愈演愈盛,吹的宁清月几欲站立不稳。

老太监尖着嗓子朝城墙下喊道“卫贼你听着,今日你妻儿在此,若是不退兵,咱家就拿她们的人头血祭军旗!”

城墙下,有个粗犷的声音传来“什么妻儿?我们卫帅可是在大婚当日就远赴边疆了,都尚未与公主洞房!怎么滴?公主是那母鸡能自己生蛋啊?哈哈哈哈哈……”

随着话音一落,那边也是哄笑声四起。

紧抱宁清月大腿的安儿闻言,仰了头小声问道“娘亲,我爹爹是在下面吗?”

举目遥望,黑压压的阵前,是十二个黑马黑甲浑身肃杀之气的人,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卫家十二黑甲铁骑!

而他们身后不远,那个白马白衣,却带着黑色鬼面之人,应就是那个,仅一夜缠绵的,卫将离。

“是啊,安儿别怕,有娘保护你。”

杨公公被那边的回话气的够呛,污言秽语污辱皇室,简直罪该万死!

“我呸!卫贼就是再积德十辈子,也配不上公主!”

“哟哟哟,当年不是公主上赶着非要嫁给我们卫帅的吗?咋?这不过才守了七八年的空房,就耐不住寂寞找别的男人了?”

论口舌之战,平日只会仗势欺人的老太监,哪里比的过混迹边境军营的大老粗?

自己气的面色通红后也懒得再跟他们废话,直言道“此女宁清月,为八年前替公主试婚的宫女。此子,便是你们卫贼的儿子!”

话落片刻,明显见十二铁骑相互交谈,就在城墙上的众人喜上心头,以为能威胁到卫家军时,就听那边又道“我们卫帅别的不多,就是儿子多。这七八年在边境呀,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不管他人怎言,宁清月只盯着那白衣鬼面之人,却见他从始至终一动不动,似对安儿的出现无动于衷。

一颗心沉了又沉。

说来也对,他卫将离世代簪缨,哪怕后来因平叛,男丁皆亡只剩他一人时,也仍旧是这洛阳城贵女们心中的夫婿第一人选!

能为他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她宁清月又算的了什么?不过一个罪臣之女,不过一个名为“轻书”的试婚宫女。若不是无法抗旨,他又怎会与自己有个孩子?

轻画不知何时行到宁清月身后,满脸都是说不尽的讥讽,“轻书啊轻书,想当年你为公主试婚,做了驸马的侍妾,不知让多少姐妹绞破了帕子咬碎了银牙。当时你可想到今日?”

宁清月回头看了一眼,又懒懒的收回了目光。

当年倘若不是她想尽办法放出风声,借着卫家满门男丁皆亡只剩卫将离一人,又远赴边疆恐无后的事,逼着公主为了名声不敢对她动手,否则,她的安儿哪里能平安出世?

可即使这样,暗地里的打压欺辱又哪里少的了?

再后来公主说卫将离没正式纳她为妾,这孩子不明不白的,不给卫姓也不给起名。‘安儿’还是她自己起的乳名。

轻画见宁清月不理她,只当是被吓坏了,仍旧自说自话,“哎呀呀,可惜你含辛茹苦的把孩子拉扯大,那卫将离却不记得你了,哈哈哈哈哈……”

许是轻画扭曲的面容吓到了安儿,只见他小小的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声道“娘亲,我怕。”

宁清月摸了摸安儿的脑袋,扭头朝轻画道“你为何要同我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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