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裳许久没下床走路,由小叶搀扶生疏地在名画长廊慢走。
轩辕铭见到她能下床眼睛都亮了,挥了挥手中的小报,缓缓展开给羽裳“看这是什么。”
熟悉不过的殷烈报纸在羽裳面前摊开,她又惊又喜,奈何视线模糊,她抬手指了指,“上面写了什么,快念给我听听。”
“写了什么不重要,重要是殷烈最近开放了一条新政策,过关通行证在国内提交相关信息就能拿到,无需到当地审核办理。”
之前申请的人太多,审核就要花很长时间,像羽裳这种恶名的人,是直接略过不让过关的存在。
“太好了。”羽裳苍白的嘴角微微上扬,接过小报又看了几条,上面都是些街道琐事,她松了口气。
此时,风吹起页角露出几个黑漆大字,在看见“翊王”二字,羽裳刚沉下去的气又提了回来,揉了揉眼睛仔细看。
她绷紧的神经,在看清“起兵造反未果”五个字,像一根银弦似的断了。
只听扑通”一声,她无力跪倒在地上,泪花打湿了纸页,五官皱在一起“流放,可笑。”
小叶不知所措看向轩辕铭,只见他将羽裳扶起,替她擦掉眼角的泪水,“其实我想晚点告诉你的。”
“轩辕铭,我想见他。”羽裳将小报如视珍宝的折叠起来放在心口的位置,毫不遮掩的说。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羽裳开始迷恋起殷雲翊,轩辕铭不得而知。
但他知道的是,羽裳很在乎那个男人,就是因为他,她才不愿与自己亲近,哪怕是别人尊称她一句“轩辕夫人”,她都会微微蹙眉,表示不满。
这个答案,或许要三个人站在一起才能解开,他没犹豫的答应了,并让她好好调理身体,否则连见翊王的精力都没有。
轩辕铭之前让探子去调查殷雲翊,只知道他被军队背叛反帝失败,受到革职和流放,并了解到殷帝处决叛贼一向判死刑,多亏“万民书”救了他。
那一张如同桌面的方纸上,写着千千万万个百姓点名字,上面还盖上了每个人的手印,尽管他们知道,殷雲翊是一个弑君未遂的罪人。
但他曾经付出的功不可没,殷烈统一有他的功劳,拿下巫苏也是,他是民族英雄,国之骄傲,他身上流淌的热血,不容小觑。
一个月后,树叶黄了,柿子熟了,门外那只守门的老黄狗死了。
羽裳送走它后,换上一袭暗纹对襟白长袍,站在秋日的暖阳之下,冰清玉洁,亭亭玉立,美的像神话。
她终于在轩辕铭的帮助下,踏上前往故土的道路。
途经平原、沙漠、荒岛,还有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海洋,感受冰蓝色的极光在头顶划过,也曾看见蜥蜴钻进她的帐篷里,潮湿晒不干衣服的恶劣天气,也没有阻挡她半分热情。
一晃眼,半个多月过去,那个到处飘荡着红色旗帜的国家近在咫尺,羽裳坐在马车内,自豪地拿出通行证入城,怀揣忐忑澎湃的心情。
曜不知从哪冒出,走在马车侧面小声说“少主,我们被人盯了。”
坐在马车内的轩辕铭暗暗点头,“无妨。”
因为他们今晚将要入住羽裳推荐的豪宅——无牌匾的府邸,哪怕再破败也无人敢靠近。
轩辕铭让车夫停下,问她“这是什么地方?”
“曾经的翊王府。”尾音追在羽裳身后跑,她连忙跳下车,刚想冲进去就被几个侍卫拦了下“站住,哪来的野丫头!”
“阿武,是我。”羽裳拍了拍胸脯,对他使了个,每次晚归都会使的通融眼色。
阿武愣了愣,他将灯笼往上移直到看清羽裳的脸,期待的嘴角一瞬耷拉“你别以为模仿王妃,我就能让你进去。”
羽裳懒得跟他废话,直接道“暮雨她们还在吗?”
阿武叹气,“暮雨姑娘她,她送葬那一晚便跟着归了。”
羽裳瞳孔微颤,拉着阿武的衣袖反复确认,“你确定吗?怎么会,她怎么会”
阿武心软也跟着抖了起来,“据宝成寺那边的传来的消息,说是寺庙失火烧了半片林子,一同被烧死的还有江姨娘。”
羽裳怕车内等待的轩辕铭看出异常,带上防风的帽子压低帽沿,语气低沉“导致失火的人是谁?”
阿武一五一十说,“碧瑶,全城的人都知道,她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下场一定不得好死!”
羽裳万万没想到,自己最后没有死在殷帝的毒酒,也没有死在令人窒息的棺木,而是死在朝夕相处人点的一把火上。
她平复心情回到马车,眸光冷寂“这里已经没有主人了,守卫不认得我,还是另找旅店吧。”
自她商车后,轩辕铭便不动声色的观察她,良久发出一声感叹“我要不是无神论者,真怀疑你被鬼附身了。”
羽裳很庆幸他能接受自己这种怪异举动,并用了一种玩笑话掩饰疑惑,她反问“轩辕铭,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重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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