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内休富家弟子居多,因为他们不愿在寒冬下苦苦等待,情愿花几个小钱插队验身份,然后来这花厅闲情雅致的喝茶。
羽裳一进来,所有人都目光都投在了她的身上。她也习惯了这种被人盯着看的感觉,并没有在意,莲步来到了她再熟悉不过的人面前。
分别是殷俊和殷天昊。
这两人去年没考过,今年不死心的又复考了一次。虽说白占了人家的名额,但谁叫他们是皇子呢,对于享受特权这件事,他们毫不马虎。
“王婶,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打退堂鼓了呢。”殷俊看到羽裳跟看见了救星般,两眼放着金光。
他自认为羽裳成绩很差,他今年就算又没考上赤霄,至少可以拉个垫背的羽裳,也不至于被苏妃和殷帝骂太惨。
“见过王婶。”殷天昊向来聪慧灵秀,特别是一看见美女他就来劲,连忙放下手中的金茶盏,站起来迎接羽裳。
“你们不用这么客气,放松点。”羽裳笑着说完,想找个空位置入座,殷天昊见状连忙拍了拍自己的带软垫的靠椅,殷勤道“王婶其他的椅子凉,这个坐热了,来这坐。”
“这”羽裳还在原地犹豫,殷俊立即起身,和殷天昊推着羽裳让她坐了下。
殷俊怕他们太热情,反而会让羽裳尴尬,开口笑道“没事,三哥他就喜欢冷座位,王婶你坐我们中间,正好讨论一下考试范畴。”
殷天昊冷嗔了殷俊一眼,将羽裳旁边坐着的人赶走,随即将耳朵凑过去,听着殷俊和羽裳的对话,有一种听学渣发言的感觉。
殷俊一坐下就迫不及待的分享自己,知道的题型“去年笔试考了帖经、墨义、诗赋题,听说今年会增加策问题。”
羽裳点了点头,问道“策问题就是论述题吧?”
“是的,但现在还不知道论什么呢。”
羽裳见其他考生也凑着耳朵来听,放小了声音对两位皇子,左右耳语道“我觉得会论近三年来的时事。”
“比如呢,近三年来有什么大事,三哥你不是学了吗?”殷俊觉得羽裳说的有道理,渴望科普知识的目光投向殷天昊。
殷天昊整日沉迷于美色之中无法自拔,他想了半天只记起一个“巫苏瘟疫”,见羽裳变了脸色,他将矛头快速指向殷俊“搞得你没学一样,我怎么知道。”
三人正愁苦没有一人了解时事,一袭青白华裳,外罩雪狐云烟长袍的殷亦墨适时出现,缓缓道“政治上白帝立储,白煞与巫苏政治联姻和亲,殷烈两王不和,屹灵永信王登基,历史上巫苏瘟疫,殷烈西部民族矛盾引发战争”
“这么多,那要怎么蒙啊。”殷俊顿时觉得头上长起了许多枯草,每一根枯草都是蔫巴的,代表他对考试的担心与恐惧。
不止是他,羽裳听完也跟着蒙圈了“对啊,到底会考哪一个呢?”
殷亦墨笑得温润可亲道“只要将这些时事过程全数背下,再背一些策问技巧,你就会答题了。”说完他从袖中摸出一张折叠整齐,写满字的纸,递给了羽裳。
“这什么,小抄?”殷天昊眼红了,原本以为殷亦墨是来帮助他们三个人的,可“小抄”偏偏只准备了一份,还给了羽裳!!
“是我整理的时事简述还有策问技巧。”
羽裳打开纸的动作,随着殷亦墨的话音落下,将纸展了开,如殷亦墨所言,上面解答了所有方才三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东西,还有一些高效的策问技巧。
“真是太谢谢你了。”羽裳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微光,如获珍宝将纸握在手中,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巫苏瘟疫,是因为几位樵夫在山上捡了一头半死不活的野鹿,几人合伙抬回家,请家人们吃烤野鹿。
结果两家十多个人第二天起床上吐下泻,严重的卧床不起,樵夫们身体壮实没什么大碍,就一起去请了老中医来家诊治,结果老中医查出这是传染病,连忙跑出屋子,第二天就全身鼓起脓包,惨死在了家中。
一传十,十传百,巫苏举国上下开始流行这种奇怪的瘟疫,一时间遏制不下,只好锁国诊治,结果还是有不少百姓越界,来到殷烈求生。
白帝前不久立储,是因为芈玊王姬诞生了一个小儿子。白帝膝下无子,有六个公主,又不想封轩辕铭这个前朝世子为储君,便将储位寄托在了一个刚满月的小王子身上。
殷烈两王不和,归根结底是幽州王喜欢搬弄是非,曾八卦殷雲翊不喜女色的原因,是因为酷爱男风。
为满足自己对殷雲翊爱男风的幻想,幽州王便命当时小有名气的文人,给殷雲翊和他最好的玩伴邵华,写男同文。
男同文的名字为《寻欢》,文人虽给主角们更替了姓名,但却将男一将军身份,和男二隐居山林却是名军师的身份,保留了下来。
《寻欢》全册风靡一时,幽州王因此大赚了一笔,有了建规模宏大酒窖的资本。
后来《寻欢》在年轻女子间越传越盛,闹得举国皆知,一些图利的书贩子,便跑到巫苏贩书。
殷雲翊知道后大发雷霆,立即派人焚烧书籍,若不肯给书来烧的便吃官司,《寻欢》最后成为殷烈之一,殷雲翊也落了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名声。
“可是哪里没看懂?”殷亦墨见羽裳拧着眉头,迟迟不肯放松,表情上有些许僵硬和震惊,遂问道。
“都懂,只是懂得太多反而不好了。”羽裳的凤眸燃气烈火,都快要把《寻欢》两字看破了,说话都些语无伦次。
她当时还翻阅过此书,只觉得里面的将军薄情冷血,为战争的胜利,竟不顾被敌军掳走做要挟的军师,硬带兵发起进攻,最后赢得战争,却失去了军师。
军师自杀了,将军在一堆尸体间找到军师,抱着他无声痛哭,这便是《寻欢》的大结局。
“王婶,你都盯着看了好半天了,在想什么呢?”
“王婶,王婶别发呆了,要开始考试了!”
羽裳耳畔传来皇子们的呼喊声,她这才从愤怒中回过神,却发现自己的眼角湿润似有泪水。
她恍然抬起头,面前虽是殷亦墨那张温柔精致的脸庞,但她朦胧的双眼,却将他看成了殷雲翊。
他的薄唇张张合合听不清在说什么,但她已经自动带入到“羽裳,我在紫宸殿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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