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老竹劈出一层厚重的积灰,夹杂着不少木屑,飞扬在空中似烟似雾,殷雲翊下意识转身背对着门,将瘦弱的羽裳护在了怀中。
门外的老竹利索拔出斧头,猛地踹了一脚门朝房间内走了进来。
他老眼昏花,面对漫天的灰尘,一时看不清屋内两人所站的位置,只能一手挡在眼前,另一只手握着斧头摸索着前方的路。
殷雲翊眼眸深邃犀利,再加上常年作战的心理素质,让他即使面对眼前的灰雾,和手握利器的老竹,有棱有角的脸庞上看不见丝毫慌乱。
他牵着羽裳沿着房间的墙沿边横走,在即将走到门口时,他如寒潭的墨眸忽然对上老竹暴起血丝的双眼,老竹看清眼前有人,二话不说,举起斧头朝殷雲翊劈了去。
殷雲翊倏地推开怀中的羽裳,一手抽出腰间的承影宝剑,横着刀鞘抵挡住了斧头的攻击。
老竹手腕暗自用力朝殷雲翊施压,但他的体力却远抵不过年轻气盛的殷雲翊,两人对抗几秒,老竹忽然松了手,喘着粗气,用斧头指向殷雲翊“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竹叔。”羽裳在门外缓过神,连忙踏灰走进房间,喊出对老竹的敬称。
“王妃,你怎么来了?”老竹看着浑身脏兮兮的羽裳,一时傻了眼,内心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那他,他是”
“翊王。”羽裳用手掌指了指殷雲翊,见老竹还是一脸疑惑,笑着解释了一番“我们今回国公府探望父亲,不巧没碰上。我就想着不能白来,就拉着王爷在府内转了几圈,这一不留神,就转到这里了,呵呵。”
“你们逛就逛,揭这封条做什么。”老竹知晓殷雲翊身份敢怒不敢言,只得小声吐槽“老爷特地吩咐所有人不得靠近木屋,你们如此大胆,要老奴怎么向老爷解释啊!”
殷雲翊并不觉得这是件什么重大的事,收起佩剑后,语气一贯的清冷“简单,封条你重新贴上去。”
“我重新贴?”老竹的暴脾气瞬间提了上来,发皱的下巴往门的方向点了点“新贴的能和旧的一样吗,迟早被人发现!”
“竹叔您别激动。”羽裳连忙站在两人中间,将他们隔了开,她识趣地从口袋掏出几锭银子塞到老竹苍老的手中,劝说着“反正后院爹娘不常来,下人们之间,用银两解决便是。”
“堵他们的嘴用不了这么多,一锭就够。”老竹对羽裳的态度,和对殷雲翊的态度截然不同,说着就要将其余的银子还给羽裳。
“竹叔你这就见外了不是。”羽裳将他的手推了回去,她知道竹叔喜欢喝酒,甜声道“其余的钱买点好酒,别再喝那些掺水的酒了。”
“老奴在此谢王妃。”老竹老眼微红,朝羽裳作了一揖。
这句话除了竹清说过,就没有第二个人对他这么说过了,听起来十分亲切,又让他勾起了丧子之痛。
竹清在木屋吊死那日,要不是老竹在外多喝了几口酒,没准还能及时发现救回他,为此老竹十分痛恨自己,也痛恨酒。
但老竹嗜酒成性,他戒不掉。
自从竹清死了,老竹喝酒的次数也少了。每回他忍不住喝酒总会想起儿子,他一边喝一边哭,别人都说他疯了,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不是疯,而是痛的表现。
失去了世界上最重要亲人的痛。
老竹泪眼婆娑,用手抹了一把眼泪,终于想起自己一直想问的话“老奴有一事不解,王妃和王爷到清儿的房间里做什么?”
羽裳刚想说自己思念竹清,带着殷雲翊来祭奠一下,敷衍的话到嘴边,被老竹怼了回去,说话激动到喷涌出来几滴口水“别给我来祭奠这一套。”
羽裳下意识捂起脸,抵挡了老竹的口水,耳畔却响起一不轻不淡的声音“自然是男女那些事。”
这句话差点雷得羽裳两腿发软,差点要往一旁栽去了。她在原地踉跄了几下,伸手放在殷雲翊后背拍了拍,示意他稳住。
谁知殷雲翊不顾竹叔快要瞪出眼眶的眼珠子,顺势牵起羽裳要收回的手,紧握在手心里,“时候不早,本王就带王妃先回去了,竹叔再见。”
话音刚落地,殷雲翊当真就牵着羽裳离去了,留下竹叔一人在原地,默默伸手按回自己快惊掉的下巴,发出一声感叹“现在的年轻人啊,不讲武德。”
羽裳坐上回王府的马车,脑海却一直挥不去殷雲翊那句“自然是男女那些事。”
她看殷雲翊的眼神开始变得奇异,见殷雲翊今日心情莫名好,不禁开口问道“王爷,你到底对男女之事了解多少?”
殷雲翊看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我,我怎么会知道。”羽裳被他看红了脸,低下头抿着嘴,一副娇羞的模样。
此时马车路过大办宴席的胡满楼,今日是西湘候次子安奕的成人礼,楼外挂满了红花,地铺八米长的红毯,毯上是一地五颜六色的鲜花。
从马车的角度看向二楼宴席,里面宾客满座,最中间的圆桌中间坐着西湘侯安泉,他的身旁便是次子安奕。
安奕一表人才,才华横溢,近月通过赤霄弟子考核,已是一名合格的赤霄外门弟子。
西湘侯府嫡子安茂因病故去,他便非常疼爱这个唯一的次子。
似乎是西湘侯,把给之前给安茂的疼爱,一股脑抛给了安奕,安奕有点受宠若惊。他坐在西湘侯身旁赔笑,听着叔伯们的祝贺词,内心感觉有些讥讽。
他们以前只会说自己不如大哥安茂,从来对自己都是敷衍了事。今时不同往日,大哥走后,他的待遇一下得到提升,连同他的生母林氏也得到了不少好处。
殷雲翊在春初马场比试上见过安奕,他的弓法一般,可能是马术不错,再加上文笔出彩,所以才被选入了赤霄宗吧。
他正想着,眼前忽晃过一道虚影,定眼一看原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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