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清栀舔到只剩糖棍了这才罢手,从地上站起来,像一个小大人似地将手背在身后,道“反正我家每天烧那么多菜都吃不完,你们分一点去就是了。”
三鹿冷哼一声,“说的倒是轻巧啊,你怎么给呢?”
“怎么给”羽清栀一瞬陷入了沉思之中,突然她灵光乍现,“有了,你们在后院的墙下凿个洞出来,我给你们送饭!”
“她说的话可信么?”小狼插着腰,半信半疑道。
大梁一手搭在小狼的肩头,叹气道“不管能不能信,也只能这样了。”
羽清栀见他们的老大都同意了自己的请求,小辫子翘得老高了。她清了清嗓子,突然伸出一根食指,道“但我有一个要求!”
大梁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微笑的嘴角下垂“你说,只要你能管我们吃饱饭,我们能做到的都答应你。”
羽清栀古灵精怪地绕着大梁踱步几下,傲娇地点了点下巴,一本正经说“为了体现你们的诚信,先喊声老大来听听呀~”
“我,我叫不出口。”小狼虽小但也年长羽裳几月,立在原地摇了摇头,看向身后的二强。
二强倏地回避他的眼神,“别看我,我也是。”
三鹿紧攥起衣袖,看向脚下破旧的布鞋,咬了咬下唇“要叫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大哥,怪别扭的”
大梁为了弟弟们可以吃饱饭,低着头,暗暗念了一声、“老,老大。”
没想到这低声一念,在寂静无声的寺庙内,像是被扩音了般,三个弟弟齐刷刷地看向大梁,眼神内透出一丝复杂,但小狼暗暗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大哥,真勇!
羽清栀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你们都叫什么呀,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羽清栀,羽毛的羽,清水的清,栀子花的栀。”
大梁率先答“我,张梁。”
二强紧跟着说,“我叫宝强。
“鹿由启。”三鹿自认为自己的名字是最有诗意的。
因为他爸之前是个穷光棍,就想着发财娶个媳妇,后来好不容易卖牛买房娶到媳妇,不久生了男娃,于是便给男娃取名由启,寓意有妻。
小狼神情有些失落,“我是孤儿,没有姓名,你就叫我小狼吧。”
“我记住你们了,跟我回去吃饭吧!”羽清栀步履神气地走出了缘来寺,转角便看见了头顶似有火冒出竹清,她昂首挺胸的姿势,瞬间变得乖巧“竹清哥,你知道嘛,我有四个小弟了!”
竹清心疼地看了她一眼,温柔道“没受伤吧?”
“没有。”羽清栀特意提起裙摆在竹清面前转了一圈。
天真的她,浑然不知这背后的四位哥哥,刚刚对她算计有多深,竹清却是看透了,眼神中透出凌厉,对着他们挥袖道“你们有多远滚多远,以后不要再打扰她了。”
“别啊竹清哥,我还答应他们去家里吃饭呢。”
“你今天请了这些黄鼠狼,明日他们指不定又贪恋你的好,让你一请再请。到那时你若请不起,他们便会开始埋怨你,责怪你,最后会毁了你。”
竹清话是说重了点,但道理不假,面前的四个人只要饿急了便会“狗跳墙”,就像今天一样将羽清栀拐到这样的偏僻乡村。
二强和三鹿听了竹清的话,纷纷握紧拳头想要上去跟他明个是非,但却被大梁拦住了,“你没看到他后面那一排侍卫吗,我们得罪不起的,算了吧,算了吧”
二强冲到一半肩膀却被大梁的大手紧紧握住,僵在原地跺脚道“可那女娃自己答应,要请我们吃东西的,俺都要饿死了!”
三鹿拧起眉头,劝大梁道“是啊哥,你就这么眼睁睁放她走,然后让我们饿死吗?”
小狼不解他们为什么生气,呆萌地小眼睛看着他们,问道“哥哥们,我们有手有脚,为什么会饿死啊?”
“闭嘴!”二强和三鹿默契训斥小狼,吓得他连忙躲在了大梁的身后。
竹清看着夕阳西下,天边那一抹泛着粉光的晚霞,拉起了羽清栀的小手,声音温柔“我们回国公府吧,回去晚了夫人又该骂了。”
羽清栀本来想跟着他走的,但一回头看见那四个人还在对晚餐发愁,止住了脚步“可他们还没吃饭呢,我答应他们了。”
竹清知道羽清栀在介意什么,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解释道“虽然我一直让你要信守承诺,但面对这四个人,你没必要守承诺。”
羽清栀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为什么呀,哥哥?”
“因为他们不配。”竹清说完,干脆直接将羽清栀从地上抱起,快步朝国公府走了去。
最后那四个人在破庙内,捡到为数不多香客遗留在坐垫下的一个碎银子,其实那是竹清自掏腰包,让侍卫们偷偷放的。
他本来想等到他们再一次流浪在街头,饥不择食时,再告诉他们,结果他们比竹清想象的要快,他们捧着碎银子,开开心心地找了个烧饼摊解决晚餐。
“富有”的他们,终于不用一个烧饼分成四半,而是一人买了一个,还余留了很多钱,够他们吃一个星期的三餐了。
竹清总是刀子嘴豆腐心,他的心思很细腻,所以羽清栀会格外的依赖他。
最后也是竹清帮忙引开后院看守的侍卫,这才让那四个人有机会连夜凿出一个狗洞,方便羽清栀送东西给他们吃。
虽然他们有时也会推开虚掩的石砖,塞一些香囊给羽清栀,但比起国公府那些鲍鱼龙虾、或冬虫夏草老母鸡残羹,还是十分逊色的。
四个人故意走在暮雨后头,边走边回忆以前和羽清栀的那些时光,每个人的脸色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突然他们眼前出现了一位身姿柔美,气质风韵的女人,她扭着身子走近他们,突然闻到他们身上散发出一股泥土的味道,立即用香帕掩着鼻子,看向暮雨问道“暮雨,他们是什么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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