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麻烦你们跟我去国公府一趟了。”士兵说完,将坐在车辕上的车夫赶下了车,随即坐了上去。
保护羽裳的侍卫们见状,刚想表明这辆车是翊王府的马车,看谁还有胆子坐上来,结果却看见羽裳朝她们挥了挥手,随即食指抵在唇下做了个“嘘”。
侍卫们立即会意,也没上前阻拦士兵。继续若无其事地骑着俊马走在马车的最前端,任由那个不要命的士兵,驾驭着马车来到了国公府外。
此时,国公府外停靠着不少马车,其中最为显眼的便是殷雲翊的马车了。
黑楠木镶钻嵌黑曜车身,修长的镀金帘子随风飘扬,前面的三匹宝马,被套上了金黄色的马鞍,在幽静的月光下格外的醒目。
“王爷来了。”羽裳身坐的马车刚停靠在国公府外的高墙下,她便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想要往国公府里跑,却被车辕上的士兵伸手拦了下来。
“等等。”士兵跳下车辕,站在羽裳面前挺直了腰杆,用下巴指了指国公府,眼底闪过疑惑“你对这里很熟?”
“这是我家。”羽裳看士兵的清冷眼神,犹如看待一个白痴,随即看向从马车上缓缓走下的羽琊,唇角摇曳出一抹微笑“今日国公府好生热闹,一定是父亲为你设宴了!”
羽琊听着她的话,放眼朝国公府内望去,果真是十几桌的豪华盛宴。
“好多人啊”他激动地抬手揉了揉清澈的双眼,在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跟在羽裳身后缓步走了进去。
士兵听到这脸色煞白,原来他拦的是国公府的马车,亏他之前还轻信一位女子的话,把他们当成了罪犯同伙。
可事情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他也只好跟在羽裳身后,硬着头皮往国公府走了去,他明明是押着嫌疑同伙来的,可他现在是一点都笑不出来,甚至还想扇自己一巴掌。
侍卫们见里面设此大宴,也不好将醒了的沙暴往里面送,几人只好乖乖地蹲在原地,看守试图解开身上桎梏的沙暴。
殷雲翊背着大门坐在上席,却透过手中装着桑葚酒的玻璃盏,看清了门外缓缓走来的女子。
他不由勾起薄唇,侧过线条流畅分明的脸庞,将红着眼尾迷人的桃花眼,锁定在羽裳的身上。
她刚往宴席内走来时,并没有人注意到宴席间突然多了几个人,各桌的人依旧交谈甚欢,举杯叙旧。
但就在羽裳站在宴席中央,忽然覆掌,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宴席上的所有人终于发现了异常,闻声朝她看了去。
只要是目光落在她身上的人,无一不赞叹她的精致美貌,还有那苗条身段,完全没有人注意到她身后的羽琊,也就是今天宴席的主人公。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羽裳凤眸灿若繁星,随即将躲在身后的少年拉到了自己身旁,“这位是我的小弟,羽琊。”
经羽裳这么一介绍,所有人的目光又朝羽琊看了去。
白衣少年浑身自带少年感,脸庞干净如玉,如墨的乌发仅用一只桃木簪绾起,身着的月白衫袖口处起了不少毛边,甚至还有些脏。
他脚下那双云雀布靴也甚是惹眼,上面居然还有一个明显的补丁,要不是羽裳介绍,谁也不会相信他居然是国公的儿子。
国公几月前曾上过赤霄探望羽琊,那时的他比现在还清瘦,用皮包骨头形容他都不为过。
好在他给了羽琊一笔钱,让他别委屈了自己多买些肉吃,今日这才看起来没那么像竹竿子。
国公看着羽琊眼底透过一丝诧异,没想到自己派去的人没接到羽琊,却让羽裳接了过来。
但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宝贝儿子终于回家了,终于能正大光明的站在众人面前,唤他一声“爹”了。
“羽琊,快到爹这来。”国公暗自搓着手心冒汗的手,激动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目光熠熠生辉,聚焦这了羽琊身上。
羽琊特别怕别人的审视,他被宴席上穿着富贵华丽的人们这么一看,有些害怕地看了一眼呼唤他的国公,脚下却跟粘了胶水般,迈不动步伐。
这里的一切实在太过陌生,要不是他目光扫到了下席的母亲,他都怀疑这是南柯一梦。
“不用害怕,去吧。”温柔的声音从羽琊身前响起,羽裳见羽琊依旧低着头,随即主动牵起羽琊的手,将他往上席处带了去。
殷雲翊看到这,目光一沉,唇角的弧度逐渐放平。
羽裳将羽琊带到国公身旁,便一屁股挨着殷雲翊坐了下来。
她歪着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清澈的凤眸却看着与国公交谈的羽琊,道“王爷半日不见,想我了没?”
“不想。”殷雲翊将他的脑袋移开,冷冷道。
国公命人给羽琊端了一套干净餐具上来,缓缓道“你回来就好啊,喜欢吃什么自己夹。”
羽琊拘谨地坐在一堆大人中间,紧张地点了点头“嗯,谢谢。”
“谢谢什么?”国公凝视着他,满心期许道。
羽琊迎着众人的目光,喉咙微紧,缓缓道“谢谢爹。”
羽裳看着如此小心的羽琊,忽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也是这般小心,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惹父亲生气,他就会不要娘和自己了。
羽裳看了一眼脸色不是很好的殷雲翊,夹了几个撒上蒜泥的虾到碗中,道“我今天干了一件大事。”
殷雲翊对她去接羽琊的事情毫无兴趣,默不作声地饮了一口桑葚酒。
“你别不理我嘛。”羽裳见殷雲翊到现在都没正眼看过她,连忙伸手抚上他的棱角分明的脸庞,扭向了自己“我今天抓到了一个叫沙暴的重犯,听他们说衙门悬赏百金。”
只要提起钱,羽裳的眼睛就金光四射。
此事是殷雲翊没料到的,他微挑起了剑眉“然后呢?”
羽裳的脸庞顿时浮上掩不住的笑意,凤眸“刑部大人在哪里,听说他也来了宴席,我找他领赏呢。”
“先喝汤。”殷雲翊伸手给羽裳盛了一碗汤。
“你先告诉我,不然我就要被当成共犯,抓进衙门了。”语毕,羽裳神色故作紧张,凤眸有意无意地瞥向了站在一旁,尴尬成雕塑的士兵。
“谁敢?”殷雲翊将玉碗顿在桌案上,顺着她的目光淡淡看了一眼,都快将头埋于颈间的士兵。
“王爷吉祥。”士兵瑟瑟发抖地上前行了一礼,“这之间可能有误会,但我选择相信王妃。重犯此时正在国公府外,刑部大人喝醉了,您说此事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