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命去那么久怎么还没回来?”手持一柄金色烟斗的戚夫人,悠闲地靠在美人榻上,说话间,吐出一个个白色烟圈。
跪在地上的宫女,终于是抬起了头,怯怯地看了一眼戚夫人。
只见她头盘飞仙髻,身着一袭锦制海棠流仙裙,将她那丰腴婀娜的身材,衬托的淋漓尽致,眉如弯月,眼若明星,顾盼之间端的是娇艳动人,勾人心魄。
“禀,禀戚夫人”宫女支支吾吾半天,这才憋出一句话“奴婢不知。”
戚夫人冷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宫女,又吐了几个烟圈,眼前似蒙上了一层白雾“那个新来小妖精,听说模样水灵甚得宫主喜爱,昨日还与悦美人一同侍寝?”
宫女吸着烟味,低声咳了咳“是进去过,可最后被宫主赶出来了。”
戚夫人冷笑,“到底是新人还太嫩。”
宫女顿了顿身,补充道“奴婢站得太远没看清,好像是笑着出来的。”
戚夫人凤眸骤然大暗,勾起红唇道“笑?可是宫主又乱允诺了她些什么,这个轻扶,果真轻浮!”
宫女闻言额头冒出冷汗,一双眼睛连忙看了看四周,小声提醒道“夫人您怎得直呼宫主尊名,这可是大忌。”
戚夫人被告知自己犯了大忌,脸色依旧艳丽如春,面不改色道“有什么忌不忌。她当初为了留下我,给我这个夫人的称呼,有名无份的,就不大忌了?”
宫女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哑口无言,跪在地上动都不敢动。
戚夫人一双媚眼动了动,放下了手中的金烟斗“得,我也不为难你了。快拿些薄荷来去去味,待会儿我还得去向宫主请安,她不喜欢烟味。”
“遵命,奴婢这就去办。”宫女连忙抬袖擦了擦冷汗,从地上利索爬起,退出了主屋。
夜玄寻了大半个凤纱谷,终是抵达了富丽堂皇的红袖宫。
红金色的宫殿,四周爬满枯黄的藤蔓,巨大的祭坛中画了一个红色的五行阵,五行阵上的“金、木、水、火、土”,对应着五根龙柱上的标志。
夜玄站在浓密的老槐树下,树冠为他挡去了强烈的阳光,向地面投下一片斑驳的树影。
放眼望去,祭坛后是一望无际的大理石台阶,台阶砌的很高很长,每一格之间间距很大,没点功夫的人是万万不能通过这七七四十九高阶,登上红袖宫的。
“真是够呛。”夜玄抖了抖袍尾的几根荆棘,随即展开红苏折扇,在身前扇了扇,扇去心中的一片燥热。
是时,他走出树荫,白皙透亮的脸庞暴露在烈阳之下,泛着冷艳的光泽,日华为他的挺括的的身形镀上一层金边,仿佛是刚降临人世太阳之子。
夜玄每登上一步高阶,都像似在追赶悬着挂在天际间的烈阳,他轻功在身登得倒是不累,就是这该死的天气,让他的背脊已经开始沁出热汗。
“方才还挺凉快,怎么就突然热了起来。”羽裳喃喃自语,手中扇着一把破旧的蒲扇,她蹲在水井旁,另一只手不情不愿地揉捏着木桶里的脏衣服。
“一看你就没干过什么粗活,到底是养在蜜罐里的小姐。”绿衣宫女说完一把抢过羽裳手中的烂蒲扇,往自己身上扇起了风。
羽裳没了蒲扇遮阳,额角很快就布满一层汗水,在脸颊划过一个弧度,流进了衣襟内。
“我帮你洗衣服,你还挑事?”她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随即挥起敲打衣裳的木棒,停在半空中作势要打绿衣宫女。
“哟,姐妹们你们看,她又不听话了!”绿衣宫女尖细的鸭嗓一出,在一旁树荫下休息的宫女们,也不嫌热与累,顿时起身朝羽裳走了过来。
“我这,这不是在帮你洗吗?”羽裳看着拿着各种“武器”的宫女逼近,倏地握紧了手中的木棒,害怕地连音调都颤抖了起来。
蓝衣宫女用手中点了点羽裳的肩膀,将她点得都斜向了一旁,昂首训斥道“洗衣裳是这个态度吗?方才就因为你挑衅,害我们冤枉了无命妹妹。等下那个用粪浇花的活儿也交给你了。”
羽裳闻言凤眸潋滟一闪,推开蓝衣宫女的手,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缓缓道“你们这样做,就不怕宫主怪罪你们?”
蓝衣宫女见羽裳越发嚣张,乘她不注意一手将她掠倒在地上,旋即踩着她的背脊,让她不得动弹,阴阳怪气道“怪罪?你被分到闲院,又落到我们姐妹手中,便是整个宫中最下贱的人,你觉得宫主会管一个空有皮囊的贱人?”
“你,你们”羽裳趴在全是洗衣水的地上,浑身湿透。蓝衣宫女的大脚压在她的身上,犹如被如来佛压在五指山下,闷地喘不过气来。
“乖。好好跟我们认个错,姐姐们还是挺大度的。”杏衣女子半捂着外露在外的龅牙,眼睛乐得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没错!”蓝衣宫女认同的收回了踩在羽裳身上的脚,高傲道“道歉吧。”
“我不。”羽裳趴在地上闷声咳了咳,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叫嚣的蓝衣宫女,须臾快速从地上爬起,用力挥起了手中的木棒
是时,木棒快准狠地落在了蓝衣宫女的身上,令她痛叫一声,迅速伸出肥手一把夺过了羽裳手中的木棒。
羽裳见状慌忙从她身侧绕开,脚下跟抹了油似的冲向了闲院外。此时几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宫女,上扬的嘴角一僵,连忙抄起“武器”追了上去。
“别追我啊,啊——”羽裳一路冲出闲院,为了躲避宫女们的袭击,特意绕着几个花坛跑了几圈,终于搞清了院外的路形。
随即她慌忙踏上一条铺满雨花石的小路,往挂着“山茶苑”匾额月形拱门窜了去。
蓝衣宫女追在宫女们后面,肚子上的肥肉一颠一颠,都快要把衣服撑开了似的。
“别,别追了!”她连忙摆了摆手,叫停了正要踏进山茶苑的宫女们。
追在最前面的杏衣宫女闻言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即将消失在月形拱门的羽裳,回头道“她打伤了你,为什么不追?”
蓝衣宫女小跑几步来到了她身旁,伸出手指了指匾额,阴笑道“你且看看她去了哪,山茶苑诶,戚夫人的地盘,有她好受的!”
杏衣宫女一想起戚夫人那狠辣的劲,点了点头,也跟着笑了起来“有道理,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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