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帘幕细缝看到这一切的的羽裳,睁大了凤眸,心一瞬提到了嗓子眼上。
只见夜玄一脸从容淡定地稍稍偏头,那支银箭带起的风力,吹起了夜玄鬓边两缕墨发。
箭以秒速从他耳边飞过,曲线掉进了漓江中,泛起了一圈圈涟漪。
是时,夜玄眼角犹如胭脂般猩红,他微眯起乌亮的桃花眼,透过草船的竹帘细缝,看清了始作俑者的脸。
那手握弓箭的男子惊恐万分,连忙扔下了手中的弓箭,倏地从船舱的另一个出口跑出,跃入漓江中。
村民们起初以为那箭是从流萤谷内射出,直到他们感觉到脚下的船板在晃动,这才意识到有人趁其不备悄然上了船。
那人躲在船舱内良久,他们竟无一人察觉。
秦大爷背脊发凉,两腿直打颤,将手中的船桨当做拐杖撑在了船板上。勉强支撑着他看见,夜玄那凌冽如霜的眼神,从船舱移到了他的身上。
秦大爷这回真站不住了,发软的双腿蓦然一跪,连忙俯身磕头,求饶道“不,不管我们的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身后的村民们见状,也纷纷跪下磕起了响头。
此时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从简单想搜一下画船的村民,转变为杀手的同伙了。
“现在知道错了?”夜玄一瞬跃至画船的船舱顶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草船上,跪成一排的村民们,冷声道。
村民们停止了磕头,一个个抬起胆怯的眼神,看向了夜玄。
一村民用膝盖往前跪了跪,低声道“大人,你听我们解释啊。我们就是想搜一下画船,看看有没有捕捞流萤的工具,真的没有害人之心。”
另一村民假装挤出几滴眼泪,求饶道“是啊大人,求您看在我们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就绕过我们吧!”
“以后大人和姑娘就是流萤谷的尊客,大人您以后来我们都热烈欢迎,我,我放鞭炮庆祝”中年男子将背脊挺得笔直,做最硬朗的动作,说最怂的话。
夜玄扇着红苏折扇,缄默不言,清冷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
羽裳抬头望向舱顶上的夜玄,总觉得自己坐在船舱内怪怪的,况且危险已经解除,她便起身掀开了帘幕。
一走出船舱,羽裳便看见了对面草船上跪了一排村民。她心想道刚才对他们蛮横叫嚣的村民都去哪了?
羽裳看了一眼衣袂飘扬的夜玄,缓缓道“都别跪着了。既然你们要把我们当尊客,我们岂有让主人们跪这么久的道理?”
村民们见羽裳出现,内心并未掀起丝毫波澜,保持着方才的动作,动都不敢动。
“都起来吧,小爷我看在姑娘的份上,就暂且绕了你们。”夜玄收起红苏折扇,淡淡道。
村民们见状,如蒙大赦般,又齐齐行了一礼,恭敬道“大人在上,请受我们一拜。”
&bsp&bsp殷雲翊携三大随行将领前往炽阳皇宫,成功将巫苏灵玉,带回了眉公府的潜院内。
此时灵玉正存放在潜院主屋内,四处设重兵把守,密到连一只蚊子都难以飞进去。
殷雲翊则悠闲地坐在前院的玉凳上,与对桌的白展下着五子棋。
裴烟凝从远处走来,手中捧着一碟瓜子,路姿豪迈地走到殷雲翊身旁坐下,缓缓道“翊王,我还是忍不住想问你一个问题。”
殷雲翊手执黑子落下,冷声道“讲。”
裴烟凝嗑响了一粒瓜子,道“昨日你们竟抛下我一人在祭月宴会,可是泡妞去了?”
“本王的事你无权过问。”殷雲翊看着星罗棋布的棋盘,实在是不知道白展,又在玩什么新套路,仔细斟酌了起来。
“翊王你不说我也知道,厢房那姑娘是你们带回来的吧?是谁啊。”裴烟凝眉飞色舞地望着殷雲翊,见他不答,转瞬看向了白展。“你说说呗。”
白展执白子堵住了殷雲翊的棋路,抬眸看了一眼面色从容殷雲翊,欣然开口道“我说出来你也不会信。”
裴烟凝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瓜子,将耳朵凑近听,道“我信,你说吧。”
白展看着棋盘,小声道“翊,王,妃。”
裴烟凝蹙起柳眉,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王妃她不是应该在殷烈吗?”
白展看着错综复杂的棋局,竟还没个结果,看来是要和棋了。
他随意按下一白子,缓缓道“说起王妃,都这么晚了还没回来。王爷可要去寻寻?”
殷雲翊好不容易找到一条活路,执着黑子将路延了开。冷声道“不去。”
裴烟凝将瓜子壳收起,舔了舔干涩的双唇“王爷为何不去啊?就不怕王妃丢了?”
去看她和夜玄情意绵绵吗?
流萤谷一听就是个幽会圣地,他才不要去自作多情,多管闲事。
“继续。”殷雲翊直接忽视了裴烟凝的话,唇角忽露出一抹难得的微笑。
“这,这也行啊王爷!”白展不停转动着手中的白子,看着殷雲翊那狡诈阴险的棋路,无从下子。
裴烟凝闻声,仔细看向了密密麻麻的棋盘。
只见殷雲翊的黑子从白子的包围中,杀出了一条活路,不仅反败为胜,还利用奇妙的阵法,将白子包了住。
这一环扣一环的套路,还真是高明啊
殷雲翊一停下思绪,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羽裳和夜玄。都这么晚了还不知道回来,荒郊野岭,孤男寡女的成何体统
他捻着眉心,淡淡道“怎么,不服就再来一局。”
“不来了。我这盘会输,定是裴校尉加以干扰所致,有她在根本赢不了。”白展一边嘀咕,一边认真地将黑白棋子收好,放入了盒中。
裴烟凝独自倒了两盏茶,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推到了殷雲翊面前。
她握着温热的茶杯,一饮而尽,缓缓道“什么叫我干扰啊,明明就是你下不赢翊王。”
“懒得理你。”白展撇了她一眼,抢走了她剩下的一捧瓜子,两手一掐瓜子肉便显了出来,
“我还懒得理你呢。”裴烟凝拿起空碟子刚打算起身离开,便看见了远处,款步姗姗走来的羽裳。
“你们都在呢。”羽裳站定在殷雲翊面前,双目似春水澄澈,两颊笑涡霞光荡漾。
殷雲翊那如云烟似的墨黑长发,垂落在脸颊两侧,掩住了他那精致的脸庞,让羽裳看不见他此时的神情。
&bsp&bsp他摩挲着茶杯,寒声道“你还知道回来?”
这不带着一丝温度的语气,冷冷地指向羽裳,她垂下眼眸,缓缓道“路上被一些事耽搁了,若王爷无事,臣妾先回去洗洗睡了。”
“站住。”殷雲翊冷喝一声,皱眉扫了一眼,羽裳衣袖中鼓起的东西。“拿来。”
羽裳身上顿时泛起了层颤栗,她呆站在原地,不解问道“拿什么?”
殷雲翊伸出手,“月饼。”
羽裳连忙将衣袖背在身后,摇头道“那是夜玄送给我的。”
殷雲翊冷哼一声,淡淡道“不许吃,给我扔了。”
羽裳瞧见不对劲了,狐疑似地往殷雲翊深邃的墨眸看了去“这好端端的一个月饼,难不成它还得罪王爷了?”
殷雲翊负手起身,睨了她一眼“没错,万一月饼含毒,本王有权护王妃周全。”
“可我还没吃呢”羽裳一想起月饼,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须臾她微眯着凤眸,看向神情肃然的殷雲翊,揶揄道“王爷,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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