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郎中蹙眉轻叹道“羽裳姑娘,这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的后脑勺好痛啊,似乎遭受过重击。”
羽裳闻言尴尬一笑,这哪是遭受过什么重击,应该是我方才用力抽出董郎中垫在脑后的药箱,让他的后脑勺直接撞在车板上了。
随即羽裳将药箱递给董郎中,急切道“这不是重点,董郎中你快找找其它解药,与我分头救醒护卫,援助夜玄!”
“我,我们也可以帮忙。”两位护卫缓缓坐起,知晓是一个姑娘家救醒了自己,还看见自己这副随意的睡姿,两人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董郎中一双迷离飘忽的眼睛,慌忙在药箱内扫视,最终拿起一瓶青色的药瓶“还剩一瓶了。”
羽裳瞥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半瓶解药,看向两位护卫们道“你们快去支援夜玄,我和董郎中去各马车分撒解药。”
话音刚落地,三人跟随着羽裳的步伐,纷纷跳下了粉色马车。
护卫们很快抵达了夜玄与猛汉交战的地方,两人手握剑柄雕刻着雀羽花纹的长剑,一前一后加入了战斗。
蔷薇势均力敌体力渐渐下降,白嫩无比的秀靥汗如雨下,拿着铁锹的手微微打抖。
须臾,她含春水清波的双眸流盼间,莲花生步,举起铁锹精准地躲避了身旁数十几位猛汉的四方偷袭。
是时,她一手撑在榕树粗壮的树干,将手中宛若千斤重的铁锹顿在了地上,大口喘着虚气,看起来十分疲惫。
“哈哈哈,小姑娘你还太嫩了,快乖乖投降吧。”猛汉仰天大笑,唇角扬起了一抹轻蔑的笑容。
顿时,一大片嘲讽的笑声不绝于耳,响彻在整片森林。一瞬传至蔷薇耳中,刺激了她的脑神经。
她脸色一暗,眼前忽然浮现出一群小毛孩围着她扔菜叶子的模糊场景。
小毛孩们清脆的笑声与猛汉们低沉的笑声逐渐叠加在一起,震的她脑袋“嗡嗡”直响,彻底激怒了蔷薇。
笑声未止,蔷薇抬眸睨了一眼带头嘲笑她的猛汉。
电光火石间一霎,她如幻影般闪至猛汉身旁,扬起铁锹猛地刺进了猛汉的心脏。
“你”猛汉瞪大了双眼,布满血丝眼球内的那束光彻底消失了。
蔷薇睁着通红的眼眸,勾起红唇,握着刺铁锹的微微拧转,猛汉额角青筋突然暴起,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声。“啊,啊——”
随即他无力地弯曲双腿,跪在了蔷薇膝下,缓缓闭上了灰暗的双眼。
蔷薇蓦然将铁锹从猛汉的肺腑上拔出,阴沉着脸庞道“你们怎么都一副惊悚的表情,不是喜欢听尖叫吗?”
“鬼啊!!”猛汉间不知是谁惊叫了一声,十几个手握弯刀,面容凶悍的猛汉们一个个吓得东奔西跑,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丛林间。
蔷薇虚晃着虚弱的身子,没立一会儿,便跌跌撞撞地瘫坐在了地上。那一双幽深的星眸,望向了远处陷入胶战的夜玄。
另一头,由诸葛韧带领的二十几位猛汉,正将夜玄与两位刚杀进来的护卫团团包围。
猛汉们像胶水一样黏在三人周围,似一股密不透风的“人墙”。尽管两位护卫身手再敏捷,现下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谁叫你们杀进来了?”夜玄阴沉着脸,没好气道。
“我们担心殿下一时心急就”
夜玄轻皱起眉,瞥了他一眼。
名为北泽的护卫见状,立即垂下眼帘不再多言。
随即他看向夜玄手中的红苏折扇,眼前一亮道“殿下不是有一招“红苏斩”可斩百敌,属下还没见识过呢。”
夜玄望着蠢蠢欲动想发起进攻的诸葛韧,寒寒道“我若施下红苏斩,你们也就死了。”
南渊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紧张地额前挂满了细密的汗珠。“那,那怎么办啊殿下。”
夜玄细挑眉梢,唇角勾起一清冷的角度“你们假意投降,带着蔷薇跑远点。”
楠渊与北泽点头,微动着嘴唇做了个“遵命”口型。
须臾两人弃了长剑,故作羸弱的样子上前一步,朝诸葛韧作揖道“我们不打了,求大侠们放过我们吧。我们知道错了。”
诸葛韧余光瞥向两人身后的夜玄,抚了抚唇下黑卷的胡须“可是战神的意思?”
北泽神神秘秘地靠近道“并非我家主子的意思,是我俩畏惧大侠的庞大势力故此收手。主子态度坚决,我们劝了半天也”
诸葛韧冷哼一声“谁知道你们又要耍什么阴招?要死你们就一起死,到了阳间也做一对狗主仆,哈哈哈。”
一猛汉附和道“老大说的对,这两个狗东西该死!”
“大侠饶命啊,大侠”楠渊说着说着,脸颊间忽然滑过两挂晶莹的泪水,他眨着细长的眼睫,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不由心生怜悯。
“主子娘兮兮也就罢了,狗子竟也如此矫情。这样,你跪在地上冲我汪汪三声,我就放了你们,如何?”语毕诸葛韧放下手中的三叉长戟,阴邪的面庞上闪过一丝狡诈。
他心想道先羞辱你们一番,再杀了也不迟!
“汪。”楠渊抬袖擦拭了一番眼角的泪花,极不情愿道。
“哈哈哈哈,还有两声呢?”
此时夜玄紧握着红苏折扇,俊俏的容颜顿时严肃了几分,柔弱的月光洒在他不浓不淡的剑眉下,透出了一丝清冽。
就在他扇起红苏折扇,打算云步上前教训嚣张跋扈的诸葛韧时,余光却瞥见了从皇家马车外缓缓走来的羽裳,以及她身后三十几位身着紫衫的护卫。
他捻了捻眉心,心想道既然护卫已出,我在羽裳面前还是不要动粗为好。
须臾,楠渊突然抬手指着诸葛韧,大笑道“还有两声不是被你“汪”去了吗,哈哈哈哈!”
“你,你个小兔崽子!”语毕诸葛韧立即抡起手中的三叉长戟,便要往脸上依旧挂着笑意的楠渊挥去。
与此同时护卫们从羽裳身后依次排开,迅速将围着楠渊、北泽的猛汉们包围了起来。
诸葛韧蹙眉暗叫不妙,就在他与猛汉们都手足无措时,一道声音从人群后传来“放他们走。”
此时颤颤巍巍站起的蔷薇,与跑遍皇家马车累地满头大汗的羽裳,以及楠渊、北泽等在场护卫,听见夜玄此番决定都懵了。
“为什么?”羽裳发出了一声质疑。
夜玄云步走向乌压人群,大家见状都纷纷让出了一条道宽敞的道路。
直至他走带羽裳面前,大家原本以为他会向羽裳做出答疑,但夜玄却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转瞬看着诸葛韧,怒声道“本宫念你是初犯不予计较,若有来日,我定将你项上人头拧下来!”
诸葛韧闻言心跳几乎漏了一拍,不可置信道地瞪大眼睛道“你,你是巫苏太子夜玄?”
夜玄最后一丝耐心彻底被诸葛韧磨完,他微动双唇,冰凉道“知道了还不快滚!”
下一秒,诸葛韧与猛汉们纷纷朝缺口处涌出,没过多久便消失在了夜玄的视野内。
“究竟为什么要放他们走?”羽裳袖中的手不由一攥,静静等待着夜玄能给他一个解释。
不然她那么辛苦地跑遍了二十几辆马车,泼洒解药叫醒护卫的功夫就全白费了!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本就身子虚弱的羽裳,灰白着面容,毫无血色。干涩的嘴唇气得像两片柳叶那样,微微地颤动着。
夜玄抬手按捺住羽裳,那气的微微打颤的肩膀,缓缓道“这些人是白煞国派来拦劫翊王马车的,如若我现在将他们全杀了,那白煞必定便会以此为由发兵巫苏。”
众所皆知,巫苏已经遭受过一次瘟疫天灾,可不能再遭受一次了。
此时,蹲在红雀树后轻揉着擦伤胳膊的蔷薇,一双秀眸似春江流水般潋滟一闪,面上的表情却是极其平静。
这样的场景她已经看了不下百回了,可每当夜玄与别的女子有肢体接触,她的内心还是会有所触动,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羽裳垂下如玉石般清透的凤眸,低声道“是,是我错怪你了”
夜玄抚了抚羽裳的脑袋,温柔道“不怪你,大家都回去歇息吧,待天一亮我们就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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