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怎么来了?”孙老刚从药室门口出来,一下子撞见这几人,顿时有些惊讶。
算了算日子,云嫔的药还够吃上几日的,怎么提早过来,还叫上了姜卿羽?
难不成,是林初墨发现了什么?
“可是她的病出了什么问题?”孙老的脸色转变的恰到好处,开口时完全不露痕迹,“药方用量太猛,她吃不消?”
“是,这几日病情不见好,反倒是有些恶化了。”林初墨仔细地盯着他看,没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却意外地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那看来这药方不行,得换。”孙老开口时斩钉截铁,完全就像是个普通的关心病人的大夫,“快把人带进来,我看看。”
“阿羽。”林初墨眸色微动,下意识地回头想去拉姜卿羽。
景庭瞬间就冷了脸,可还没等他出手,一道震天响的喊声便骤然打断了这一切。
苏辞几乎是飞奔到了同济堂,还没进门就开始大声嚷嚷,“太子妃!救命啊!苏公子他快不行了!”
小表哥怎么了?
听到苏辞火急火燎的声音,姜卿羽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抱歉,你先去里头等我一会儿。”只丢下了一句话,她便立刻抬脚往回跑,甚至没来得及看林初墨一眼。
林初墨伸出去的手陡然僵在了半空,可景庭却是满意地看了眼苏辞。
很好,将功抵过。
苏辞飞快地接收到了这个信息,又不动声色地往苏沐身上掐了一把。
苏沐顿时心领神会,极为配合得抽搐了两下,而后就窝在了苏辞怀里,一动不动了。
“这是怎么了?”见苏沐被抱着进来,还晕了过去,姜卿羽的神色不禁一紧,开口时的声线里也染上了几分轻颤,几乎是瞬间就伸手握住了他的脉。
“属下也不知道,在谢公子坟前找回来的,还好,还剩了一口气在。”苏辞满脸忧色,说着,还一脸焦急地看向了姜卿羽。
“太子妃,苏公子不会有事吧?”
“不会。”姜卿羽的心跳陡然乱了节奏,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才发现他的脉象极为紊乱,顿时有些慌了神,“快,先放到床上去。”
两人站在楼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胡一果断开口,“苏公子好歹也是太子妃的表兄,殿下于情于理也该去看看。”
“所言甚是。”景庭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而后飞快抬脚跟了上去,顺便拦住了已经跟到了门外的林初墨。
“林某先前受了苏公子恩惠,在苏府叨扰了半月之久,如今有缘遇上,理应去探望,当面道个谢。”林初墨倒是轻笑出声,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小表哥怕是不想见你。”景庭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开口时毫不留情。
“呵!”林初墨挑眉看他,分毫不让,“那阿羽难道就想见你?”
“孤同你不一样。”景庭顿时觉得烦躁了几分,开口时的语气更添了几分寒凉,“林公子还是不要进去的好,免得他见了你,急火攻心,加重病情。”
“到时候,太子妃怕是更不愿意见你。”
不过寥寥两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却莫名地多了几分宣誓主权的味道。
屋里,苏沐时而正常,时而紊乱的脉象弄得姜卿羽方寸大乱。
她拿出银针消了毒,却反手扎在了自己身上。
“卿羽。”景庭瞬间就紧张了起来,立刻上前扶住了她的手腕,同时警告似的看了眼苏辞。
苏辞会意,立刻松开了苏沐的手腕。
“我没事。”用银针刺激着穴位,姜卿羽这才勉强冷静了下来。
只是,再去探苏沐的脉时,却又正常了下来。
这一切诡异的就像是有人在操控一样。
可苏沐不会武功。
姜卿羽下意识地看了眼苏辞,苏辞毫不畏惧地回看她,无辜中还夹带着担忧,顿时将她的疑虑打消了大半。
苏辞是个老实人。
“去熬些醒酒汤来,再加两剂健脾养胃的药汤。”见苏沐没事,姜卿羽不禁松了口气,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再去准备些软糯的流食。”
这些日子,他估计都没正经吃些什么。
差点就胃出血了,还好他命大。
“阿羽,既然苏公子没事,你便随我过去看看姑姑。”习武之人耳力极好,林初墨自然是将里头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只是姜卿羽还没来得及应下,就见苏沐恰到好处地呻吟了几声,揉着脑袋,似乎是极为难受似的,而后,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姜卿羽的手腕。
“唔!别走!你别走!”
“……”即便明知苏沐是在帮他,可景庭还是不由自主地冷了脸,上前了一步,一根根的掰开了苏沐的手指,而后,把姜卿羽的衣袖一角塞到了他的手中。
“云嫔那里,有孙老就够了。”
做完了这一切,景庭这才朝后极为自觉地退了一步。
深藏功与名。
姜卿羽不禁有些看呆了,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苏辞则是默默地在心里为自家殿下竖起了大拇指。
苏沐一开始只是演戏,可演着演着,脑海里就出现了谢景行的样子,他突然就收不住了。
不知何时,他早已是泪流满面,胃里一阵阵抽搐,直接将刚喂进去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
姜卿羽一颗心全扑在了苏沐身上,一下子就忘了回林初墨的话。
不过只是一个苏沐,就比她亲姑姑还要紧吗?
阿羽把顾家置于何地?又当他青玉阁是什么地方!
外头的林初墨登时就冷了脸,开口时嗓音一如既往地温润动听,可说出来的话却让竹子脊背发寒,“苏家在京都刚开了几家银号?”
“是,公子,一共三家。”竹子不禁有些哆嗦,看向林初墨的眼神里越发多了几分复杂。
他总觉得这些日子,公子似乎变了。
原本,他不会动苏家的人,也不会拿云嫔作为接近少主的筹码。
“别把店搞倒,也别闹出人命。”林初墨轻勾唇,眸子里虽是噙着笑,可这笑意却不曾深达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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