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苏沐实在是没办法了,也不会派人来请她。
“你去王爷和舅舅那处都说一声,不必等我用膳。”姜卿羽飞快地交代了一句,便朝着门外走去,一出门便撞见了苏辞。
见她行色匆匆地上了马车,苏辞突然福至心灵地竟主动跟了上去。
等姜卿羽和苏辞赶回来的时候,便见林初墨一脸虚弱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中带着一丝异样的潮红,一张唇几乎失了血色。
分明是在昏睡中,可还在不停地咳嗽,每一声,都似乎要将心肺咳出来一般。
姜卿羽神色一紧,连忙快走了几步上前,他额头的温度已经有些烫手。
“去拿坛酒来。”她下意识地深伸手招来了个小厮,吩咐了一句,还是要先退烧,这块湿布显然顶不了什么用。
不只是高烧不退,他的脉象更是紊乱得很,姜卿羽不禁眉心一拧。
昨日不是好了不少,怎么今日就又成了这副凌乱的模样,隐隐还有几分风寒入体的意思?
“他昨日做什么了?”姜卿羽侧眸看了眼边上的小厮,而后便见他的神色有些闪躲,“昨夜林公子在外头站了半夜,说是……外头热闹,他想听听。”
只一句话,字字直击人心,姜卿羽心底泛酸,眼里更是五味杂陈,一时之间只觉得这屋里的空气有些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昨日他们家人相聚,欢声笑语,可林初墨早已无家可归,就只是想听听外头的热闹,可偏生他的身子还不允许。
苏辞也不由得愣了,他的目光落在林初墨那苍白的脸上时,不禁一阵唏嘘。
早知道林家这位公子身体不好,却也没料到是这般虚弱的模样,整个人就像是个精致的瓷娃娃一般,仿佛用力一碰,就会碎了。
只是他惊讶归惊讶,还是秉持着十级好侍卫的自我修养,一双眼紧紧盯着两人,生怕林初墨对他家王妃做出不轨举动来。
姜卿羽眼帘微动,提笔写了个方子,半晌才有些艰难的开口,“苏辞,你按着方子去抓些药来。”
“是,王妃,你坐开些,别挡了暖气。”苏辞眸子一动,顺手将床边的椅子朝外搬了搬,见林初墨似乎已经昏睡了过去,便安心的也退了下去。
苏辞果真是个粗中有细的。
姜卿羽伸手扯开了他的衣襟,用湿布在酒坛里浸了浸,而后拧干,轻柔地替他擦拭着脸和肩颈,只来回动了几下,便侧眸看向另两个小厮。
“可看清了?你将他的上衣脱了,就像我方才那样擦拭,小心些,要避开伤口,我就在外头,有事便叫我。”姜卿羽说着便将湿布递了过去,刚要起身回避,可下一秒,她的手腕便被林初墨死死握住。
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力气,姜卿羽一时竟是挣脱不了。
“别走!别走……别抛下我一个人……”林初墨的声线里隐隐染上了几分绝望和哀求,若是仔细听去,还带了几分哽咽。
姜卿羽陡然心软了,背着他便坐在了床沿,“放心,我不走。”
似乎是感受她留了下来,林初墨脸上扬起了一抹浅浅淡淡的笑,可抓着她手腕的力道也稍稍松了些,却是恰到好处,不会弄疼她,却也挣脱不了。
屋里暖意融融,有小厮替他擦拭着身子,林初墨眼底全是满足,嘴角也挂了笑。
若是此时将手放到他的胸口,还能明显感受到他的心跳都乱了节奏,只是姜卿羽却没有注意到这些,她只是望着外间的纷纷扬扬地雪有些出神。
这场雪似乎越下越大了,都没有要停的意思。
苏辞顶着风雪将煮好的三碗药送来的时候,便见姜卿羽看着窗外出神,而林初墨则一脸满足躺着,还抓着姜卿羽的手。
这怎么行!
苏辞几乎是瞬间便紧张了起来,一句话便把姜卿羽的心思引了过来,“王妃,这药先用哪个?”
她想去拿药,下意识地便挣脱了林初墨的手,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便端起碗闻了闻,顺手拿起了中间那碗,“先喝这个吧,剩下两个都无所谓。”
“属下来就行。”见她要上前喂林初墨,苏辞的神色顿时紧张了起来,连忙将手里的托盘往边上小厮手里一塞,上前了一步就夺过了姜卿羽手里的碗。
既然他主动请缨,姜卿羽自然也不会抢着干活,索性退到了一边。
只是一旁装睡的林初墨却有些不悦的暗自咬了咬牙。
这个侍卫,还当真和景庭一样惹人厌!
林初墨紧闭了牙关,愣是一滴药也没让他灌进去,尽数流到了外头,在他那身白衣上极为显眼。
那不染纤尘的白衣陡然沾了药渍,姜卿羽怎么看怎么觉得难受,下意识地想伸手替他把流下来的那些药拭去,苏辞便眼尖地快了她一步,直接用袖子在林初墨脸上狠狠一抹。
而后,林初墨那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肌肤便陡然红了一块。
“……”姜卿羽顿时有些默然,开口时眼底也染上了几分愧疚,“喂不进吗?要不……”
按照话本子写的,此时就该是阿羽亲自给他喂药了。
只是林初墨还没来得及高兴,苏辞便陡然开口,打断了姜卿羽即将出口的话,“王妃莫急,属下再试试。”
苏辞话音刚落,他左手拿着药碗一把将林初墨圈在了怀里,右手两根手指就直接捏住了林初墨的下颚,指尖稍一用力,便直接将药灌进了他的嘴里。
而后在姜卿羽震惊的眼神里,一连灌了三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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