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瑾之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庆幸派了人在暗处保护小姑娘。
郑烨从小就是个混不吝的性子,向来都是想一出是一出,一犯浑什么事儿都敢干,唯独讨厌跟姑娘家打交道。
算起来,上次见他,还是两年前的事情。
没想到两年不见,那小子都敢跟姑娘家抢东西了。
还是和他家的小姑娘抢东西。
呵,真是出息了。
卫瑾之冷冷一笑,“他和世子妃抢的什么东西?”
暗六拱手道“是一匹布料,不过那家铺子好像是世子妃的产业。”
卫瑾之有点惊讶,华国公府什么时候需要小国公爷亲自去买布料这种东西了?
他想了想,“回去吧,保护好她。”
“是。”暗六低头应了。
如今卫朔赋闲在家,每日只陪着纪灵侍弄花草,好不惬意。
卫瑾之看着满案卷宗,低叹了一声。
饶是心里跟火烧一般,也只能先处理完公务,才能抽身去见他的小姑娘。
而苏府那边,苏溶月回了伴月斋,一口气喝了两盏茶才压住心中那团郁气。
直到那匹浮光锦放在眼前,才算消了火。
一连两日,刘福寿就跟忘了刘氏这个女儿似的,没有传来丝毫消息,说好的半幅产业,秦氏半个子儿也没见着。
秦氏似乎疑心苏启究竟是不是苏家血脉,整日板着脸,吓得下人胆战心惊。
苏离桓更是跟躲着人似的,在书房里闭门不出,就连饭食也是厨房做好了,由小厮送进去,整整两日,愣是没露面。
两人的动静一一传入苏溶月耳中,不由弯了弯唇角。
刘家的反应,她毫不意外,心道秦氏贪婪成性,自不量力,人家钻营几十年才积累下的家底儿,哪儿那么容易说给就给。
刘福寿可不止刘氏这一个女儿,他还有个儿子和两个孙子。
苏溶月心里又隐隐觉得解气,只是这份幸灾乐祸不能表现的太过于明显,她忍得辛苦。
秦氏精明似鬼的算计多年,就想着苏家能再进一步,结果儿子被人下了绝育药,彻底绝了她再填孙子的念头。
也算苏离桓倒霉,摊上个眼皮子浅且不自知的娘,原配病逝,继室被休,有心结亲的必会好好打听打听,但凡心疼闺女的人家,哪个肯把女儿嫁他。
“小姐,刘氏兄嫂来了,苏启领着他们去了松鹤堂。”碧灵喜气洋洋的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喜事登门了。
苏溶月先是一愣,随即也展了笑颜,刘氏兄嫂登门,自然是为了刘氏的事情,只是那半份产业怕是不会轻易交出来。
她放下手中的画笔,小手一挥,道“去,给本小姐泡壶好茶。”
“得嘞!”碧灵欢喜的应了。
见主子高兴,伺候的少不得说几句讨喜的话。
总归是被休的,若她娘家哥嫂心狠,执意不肯出银子,刘氏落得个青灯古佛的结局也未可知。
苏溶月并没有等待太久。
两刻钟不到,松鹤堂的丫头跑来求助,说苏离桓和刘宝打起来了,老夫人头疾犯了,让大小姐过去一趟。
言语之中,秦氏是想让苏溶月出面压下此事,借机震慑刘家人。
苏溶月二话没说,点头应了。
既然秦氏想把她推出去挡挡箭牌,那就别怪她火上浇油。
待传话的丫头走后,苏溶月喝完茶,才慢悠悠地去了松鹤堂。
到了松鹤堂的时候,已经足足过了两刻钟。
一向注重仪表的苏离桓满身脏污,垂头丧气的坐在椅上,他旁边坐着刘氏兄嫂,刘宝和杨氏。
见到孙女,秦氏顿时有了底气。
她把苏溶月唤到身边坐下,才道“月姐儿啊,祖母的命苦啊。”
苏溶月微微一笑,声音很轻,“多大的事儿啊,还值得您动肝火?”
并非她故意轻描淡写,刘氏的事儿还没在府里传开,现在只是有点风声,她倒要看看秦氏母子会不会堂而皇之把事情说出来。
她可没忘记,当初正是因为秦氏收了刘家的银子,才帮着将刘氏扶正的。
这些年,婆媳二人可没少给她们兄妹使绊子。
果然,秦氏面上浮起几分难堪,垂眸没有接话。
苏溶月也不催促,没事人一般坐着喝茶,舒心得很。
就算要落井下石,她也不急于这一时。
一小会后,倒是刘宝沉不住气了,他朝苏溶月问道“敢问大小姐,三十万两银子,买一条人命,可亏?”
顾忌着苏溶月如今身份不凡,上有前途无量的哥哥,背后还有忠勇侯府撑腰,他言语之间很是客气,隐约带了几分试探。
苏溶月面露惊讶,很快道“刘老爷何出此言?”
刘宝一噎,朝秦氏道“还请苏老夫人为大小姐解惑。”他还真就不信了,秦氏敢把这事儿说给她孙女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逼得刘家没了活路,苏家也别想落了好儿,大不了鱼死网破。
苏溶月转而好奇的看向秦氏,无声询问。
秦氏颇不自然的调整了一下迎枕的位置,心里把刘家的人挨个骂了一遍。
许久,才捂着脸道“你父亲命苦啊!”
苏溶月抿了抿唇,并不答话,等着对方继续往下说。
说起来命苦,这整个苏家谁能苦的过她母亲?嫁给苏离桓这些年,磕磕绊绊的可没过过几天舒心日子。
好好的一个千金小姐,被他们母子又哄又骗又劝,一步步葬送了无忧无虑的生活。
她无数次想过,若母亲性子强势一些,不那么惯着苏家的人,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早去了。
答案是肯定的,秦氏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性子,你越强势,她越忌惮。
你客客气气好声好气,她反倒蹬鼻子上脸。
见孙女不接话茬,秦氏心里一个激灵,小心翼翼的唤了声“月姐儿?”
“院子里还有事要处理”苏溶月抬眸,就看到了秦氏眼中隐隐害怕的情绪,不由觉得奇怪,“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
说罢,就欲起身。
好不容易叫来了靠山,秦氏哪儿能那么容易就放她走。
她急忙拽住苏溶月的手,指着苏离桓道“你父亲受伤了。”
此时,苏溶月才看向苏离桓,朗声道“怎么回事?父亲伤的可重?”
说起这个,秦氏就恨不得杀人,她朝刘宝冷哼一声,鄙夷道“粗鄙人家出来的就是上不得台面,竟敢打伤朝廷命官。”
“苏老夫人真是好生厉害,刚才说起银子的时候您可不是这样的语气。”杨氏为人泼辣,立刻讥讽道“商贾家的银子粗鄙不堪,人也上不得台面,我们这就回去,不敢在您面前碍眼。”
她拉起刘宝的袖子,声调也比刚才高了不少,“咱们走吧,别脏了这高门大户人家的地界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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