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妈妈两只脚来回在地上踱着,仿佛想说什么,嘴唇却只抖动着没发出声音
“滴答!”
“”
也不知谁的泪先落在了地上,声音十分突兀。
一开始,碧灵哭的很小声,听见这动静干脆哇哇大哭起来。
担忧许久的情绪一旦宣泄再也无法控制,主仆四人痴傻似的一会哭一会笑。
出来时,饭菜早凉了,她们吃着冷饭冷菜却高兴的跟过年似的
这天下午,她们几乎逛遍了北城有名的铺子,大兜子、小盒子塞了满满一马车,大多都是给苏尘预备的衣物用品之类。
回到府里,已经临近天黑了。
苏溶月一进屋内,满身寒气就被烧的暖呼呼的地龙驱的尽散,她四仰八叉的倒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一个时辰后,碧灵挑开了帐帘,低声叫她起来,“小姐!出大事了,老夫人传话来,说是请您去一趟前院。”
苏溶月揉揉眼,瞌睡跑了大半。“出什么事儿了?”她看了一眼更漏,才一更天啊!
碧灵拿了斗篷给她披上,祈雨打着红纱灯笼,三人慢悠悠的往外走。
前院里,灯火通明,恍如白昼。
地上跪了三个下人,张妈妈母子,和打扫马厩的杨嫂子,王三石带着护卫站在不远处,似乎在看着她们。
秦氏捻着佛珠,坐在上首,她身后站着黄杏、红梅。
刘氏鹌鹑似的立在边儿上。
“月姐儿,你可来了。”秦氏一见她来就指了指身旁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苏溶月一坐下就打了个哈欠,不耐道“这是怎么了?”
秦氏闭了闭眼睛,恼火道“我身边的丫头巡院子时,撞见了这两个不要脸皮的下贱东西,竟敢在马厩耳房里私会!”
其实她更恨那两个撞见此事的丫头,出了这事不说赶紧报给主子知道,反倒大喊大叫的招来王三石他们,这闹了个人尽皆知,让她想压下此事都不可能
苏溶月震惊的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她看着地上的三人久久没说话,只嫌弃的用帕子掩住口鼻。
“本不想叫你一个姑娘家知道这种腌臜事儿,又想着再过两年你也要及笄了,处理后宅的事儿你多了解了解也没坏处。”秦氏以为她被吓到了,就解释了几句。
看苏溶月还是呆呆愣愣的,秦氏就示意她一旁看着就好。
苏溶月木然的点点头
秦氏就指着刘氏道“你这个小门户出来的东西,平日里就是这么管理中馈的,真是枉费我对你的信任!我看干脆把你跟这两个下贱的东西一块打死算了!免得以后连累我们府上的名声!”
当着一众下人,刘氏被骂的往后缩了缩脚尖,她苦笑道“母亲教训的是,只是这张妈妈是您的人,儿媳不敢僭越”
“二夫人您说话可得凭良心,举头三尺有神明!分明是这娼妇哄骗的成林!”张妈妈拍着大腿哭嚎,唾沫星子喷了一地。“您掌着中馈,怎么可能不知道手下人的脾性!”
刘氏扑通一声跪在秦氏跟前,结结巴巴的说“儿媳实在不知儿媳都听母亲的。”
秦氏抬手给她一巴掌,“不中用的东西!滚一边去!”
刘氏吓得一股脑退到边上,再不敢出声。
“主子!主子!求求您饶了成林这一次吧!”张妈妈心里一喜,就要爬过去给秦氏叩头,可刚一起身就被护卫拉住了,她只得跪下,连哭带喊。
秦氏气极反笑,她起身拢了拢披风,反问道“一个卑贱的小厮敢在府里通奸,他仰仗的是什么?还不是你这个当娘的!”说到最后,声音突然变得十分狠厉。
“成林还是个孩子啊!他小时候您还抱过他!求求您开恩呐主子!”张妈妈吓坏了,她拼命把脑袋砸到地上,只盼着主子能念些往日的情分,从轻发落,随着那一声声闷响疼的她两条腿直哆嗦
秦氏厉色道“养虺成蛇,定会招来大祸!”她闭了闭眼睛,又说道“阿张,明日你就出府养老去吧,我会给你一笔银子,让你下半生衣食无忧”
张妈妈仰起头,露出一张满是血污的脸,她失魂落魄的看着秦氏,心寒到了极点!
忽然,她发疯一样扑到杨嫂子身上,死命掐住对方的脖子“都是你这个臭表子生养的破鞋勾搭我儿,都是你这狗杂种!你去死!你去死!!!”
杨嫂子来不及反应,就拼命想从地上跳起来,奈何,张妈妈不要命的打法哪儿是她轻易就能推开的
此时,张妈妈两眼睁的溜圆,双手掐的更紧,眼见对方一张脸由红变紫,在自己手里垂死挣扎,她笑了,笑的狰狞可怖,手上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这一幕来的猝不及防,众人都怔愣了,也忘了上前阻拦。
突然,张妈妈肩膀剧痛,一股热流喷在下颌处,她下意识就伸手去捂
死里逃生的杨嫂子一手拿着带血的银簪,一手摸着脖子,贪婪的呼吸着,嗓子里发出粗粝的声音,面上还带着凶狠的冷笑,整个人像是来自阎罗殿的厉鬼
几息之后,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薅住张妈妈的头发就往地上砸“好你个张扒皮!上个月老娘还给你一盒如意糕,怎么没噎死你!你个骚出来都没劲儿的死鱼贱婆子!”
张妈妈不甘示弱的跟杨嫂子扭打在一起,嘴里还大喊着“成林!快打死这个偷汉的!快打死她!”
李成林想上前拉,却被杨嫂子一个眼神吓退了半步。
看见自己拼了老命才生下的儿子竟被一个泼妇糟蹋拿捏,张妈妈直恨不得活剐了她!
场面混乱的一塌糊涂,众人都缩着脖子看戏
秦氏气的脸色发青,怒吼道“还不给我拉开!!!!!”
护卫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阻止,这场惊天大战才总算结束。
秦氏皱着眉头,好一会儿才沉声道“去!把那两个造孽的下贱东西乱棍打死!”苏家书香门第的名声,她决不允许任何人玷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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