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康熙暗暗思付,听闻了表妹之事,他便只顾着想要一心让幽儿成为了自己的皇后,却是忽略了封后那繁复的礼制规矩。
即便是拖到年底也不过就是两个月的时间,不说旁的,便是连幽儿册封大典上的礼服都是赶制不出来的,难不成要穿着皇贵妃的礼服?那怎么成?
康熙沉默了许久,方才抬了头,深吸了一口气,“是儿子心急了,年前宣读了圣旨,幽儿也算是有了名分,一样是朕的皇后、大清的国母,至于册封大典,便定在来年的春天吧,春暖花开之时。”
太后可无可不无地点点头,态度到很是明显,你这个当皇帝的娶媳妇,自己决定便好,哀家可是不管。
见太后面露疲色,康熙与太后一同用过了晚膳,便离开了。
夜间,康熙便下了密旨,着内务府及礼部开始操办封后事宜,一切礼仪规制均按照迎娶元后的来。
用漆封的小木桶装好,康熙遣了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城。
到了来年的春天,满打满算也不过是半年的时间,当年与赫舍里氏大婚可是足足准备了近一年的时间呢,即便是有了旧例可循,早些开始也是好的,他可不想委屈了他心悦、要携手后半生的女子。
十月初五,圣驾回鸾。
十月二十八,大部队回到了京城,太子带着在京三品以上的文武百官在京城十里之外迎驾。
回了紫禁城,翌日,康熙便去了明懿贵妃的承乾宫,一直待到了日头偏西,康熙方才打承乾宫出来,只是心情却很是沉重。
第三日,若幽也去探望了明懿贵妃,留下了一大堆的赏赐。
回了永寿宫,若幽便唤来了素颜,让素颜尽快出宫回钮钴禄府待嫁。
大家都是聪明人,若幽此举,素颜便明了了,明懿贵妃只怕是真的不行了。
素颜要走,若幽便提了二等宫女之中的画眉上来改名为素眉,素颜回府待嫁后,接替了素颜为永寿宫的大宫女。
十一月初二,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难产了两日,可算是诞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阿哥,大阿哥胤禔盼了多年的嫡子可算是盼到了,只是,为了生下这金贵的嫡子,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虽然救了回来,但是身子却是伤了根本。
惠妃得了嫡孙自然是高兴地不得了,若不是还有几分理智、忌惮着佟佳氏与康熙的那斩不断理还乱的羁绊,只怕是都要放了鞭炮庆祝一下了,这可是孙辈的第一个嫡孙呐!与太子争了这么多年,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对于第一个嫡孙,康熙也很是高兴,赏赐了一大堆的东西道直郡王府,并直接允了大阿哥胤禔奏请册立世子的折子,并亲自为这小嫡孙取名弘昱。
直郡王府、延禧宫是高兴了,收到消息的太子却是高兴不起来,虽然大阿哥胤禔这么多年不过才有了一个儿子,而他已经有了三个儿子,但是他的儿子其中两个是侧福晋李佳氏所出、一个不过是提成了格格的侍妾所出,都是庶出,如何能够比得过嫡子尊贵!
招了索额图好一通诉苦与密谋之后,冷静下来的太子也只得回了毓庆宫,发了狠似的与太子嫡福晋瓜尔佳氏努力生嫡子了。
离宫数月,才处理完了累积的宫务,悠闲了不到半日,就见素眉脚下生风地进了后园的小庭院之中。
素眉对着若幽行了一礼,恭声道,“主子,明懿贵妃娘娘派人递了话,说,想见您一面。”
若幽沉默了一瞬,理理衣襟,带了赤金镂空镶小米珠点翠牡丹纹护甲的左手搭在素眉的手背上,“走吧,去瞧瞧明懿贵妃有何遗言想要对本宫言说。”
“皇贵妃娘娘来了。”明懿贵妃靠在床头,定定看着一身玫瑰紫绣金边牡丹纹旗装的若幽,半响,方才虚弱地对着若幽淡淡一笑,“这么多年了,皇贵妃娘娘还是一如当年初见之时那般惊艳耀眼呢。”
若幽目光一凝,随即淡笑道,“岁月催人老,终究是不比当年了。便是容颜依旧,这心,也沧桑了。”
明懿贵妃痴痴一笑,“是啊,时移世易,人未变,心却变了呢。”
深吸一口气,明懿贵妃收起了感伤,正了脸色道,“今儿个请了皇贵妃娘娘来,是臣妾自感已经时日无多了,有些话若是再不与皇贵妃言说,只怕是便没有机会了。”
若幽微皱了眉,“你…………”
“太医虽不肯言明,但是病了这么些年,臣妾自己的身子自己还是知道的,左不过就是这两日的事情了。”明懿贵妃面上带了放松却也隐隐有着些许不甘,“这些年,臣妾一直熬着,到了如今也是该油尽灯枯之时了,若是,能够再给我几年,咳咳…………”
明懿贵妃一阵猛咳,若幽蹙了眉,将矮桌上的温水递给了明懿贵妃。
“多谢娘娘。”喝了水,明懿贵妃也舒坦了一些。
“我一旦病逝,便在无人能阻了嘎鲁玳。”明懿贵妃直直看进若幽的眼中,“皇贵妃,你现在与万岁爷感情甚笃、情意绵绵,只是这世间之事最难琢磨的便是人心,特别是帝王之爱、帝王之心。你能够保证你与万岁爷便能够永远两心相知、不会产生分歧吗?”
见若幽沉默,明懿贵妃缓缓道,“既是如此,一旦你与万岁爷有了那一点点的空隙,佟佳·嘎鲁玳便会趁虚而入,进而想尽一切办法将你取而代之。皇贵妃,不是我想要咒你,而是佟佳·嘎鲁玳那样的人,便是只要能够有一丝的空隙,也是要钻上一钻的人。”
若幽亦是认真地与明懿贵妃对视,良久,方才轻笑出声,“早在十几年之前,本宫便知晓帝王之爱不可尽信。”
明懿贵妃一愣,随即苦笑,“难得在这样的时候,你还能保持着这份冷静,我败得不冤。”
若幽眼中带了幽深,“若是真的有那样的一日,那便…………”若幽用了极轻的声音,“也不必再留情面了,尽皆都倾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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