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幽将茶盏随手搁在桌子上,茶盏与桌子碰撞发出“砰”得一声轻响。
永寿宫的宫人身体连着心脏便是一阵收缩,舒舒觉罗庶妃也不由自主跟着一颤,心下有一丝的慌乱。
若幽半响未曾言语,舒舒觉罗庶妃心底的一丝慌乱也慢慢地扩散开来,一点一点地占据着她的心房。
“你想法不错,不如本宫与万岁爷说说,将这皇贵妃之位也一并让与你,如何?”若幽红唇轻启。
舒舒觉罗庶妃闻言一愣,干笑一声,“娘娘说笑了。”目光中却是带着满满地希冀甚至还带了一分渴望与野心地看着若幽。
若幽唇角微勾,慢慢轻抚腕间的白玉镯,语气中却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只是,本宫为何要应,嗯?”
舒舒觉罗氏庶妃一听便从椅子上“腾”一下跳起来,满脸震惊地看着若幽,好半响方才指着若幽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你说什么?”
这是连尊称都惊讶地顾不上了,素颜轻喝道,“放肆,庶妃你对面坐着的是当今的皇贵妃娘娘,皇贵妃娘娘面前岂容你大呼小叫!还请庶妃注意自己的身份。”
舒舒觉罗庶妃便不喜这话了,“我如何,还轮不上你一个小小的宫女来说教,永寿宫的规矩便是如此吗?主子说话,哪有你一个做奴才插嘴的份!皇贵妃娘娘好大的威风!”
若幽仍是之前那副可有可无样子,并未动怒,却是对素颜的话没说什么,微微抬首,看了看舒舒觉罗庶妃,肯定道,“本宫作为皇贵妃自然是很威风的,怎么着也比你一个庶妃来得风光。”
“你……”舒舒觉罗庶妃小脸通红,也不知是气得还是激动地,“你竟然赶瞧不起我?”
“是,又如何?”若幽轻笑一声。
“钮钴禄?若幽!我可是来帮你的,你就是这幅态度、这个样子!”舒舒觉罗庶妃低声咆哮道,即便是在情绪如此不稳的时刻,倒也不忘平日里的教导,勉力维持着贵女的仪态,却是不知自她从椅子上跳起来的那一刻,便早已失了贵女仪态了。
若幽换了一个姿势略有些疲惫地倚靠在椅子上,轻按眉心,“素颜,你来说。”
素颜对着若幽行了一礼,脆声道,“庶妃,咱们皇贵妃娘娘还真不需要您老人家的——帮——助!另外,咱们皇贵妃娘娘的名讳,恕奴婢多嘴,依着规矩,庶妃您是不能够直呼皇贵妃娘娘的名讳的,这是大不敬,这就是咱们娘娘念着与您的情分,这才未曾怪罪,若是出了这永寿宫,庶妃还是如此这般无状,这大不敬之罪的处罚……想必也不用奴婢再多言了。”
“你……”舒舒觉罗庶妃气结,随即想到了素颜口中的大不敬之罪,不禁轻哼一声,人也慢慢冷静下来,看着闭目养神的若幽,冷声道,“皇贵妃娘娘,当真如此绝情?不顾及半分情分吗?”
若幽慢慢睁开双眼,平静地看着舒舒觉罗庶妃,“本宫不顾及情分?你既觉得是本宫从未曾顾及过那点子淡薄的血脉亲情、从未将你看作是表姐妹,那……便是吧,从前的那些便当是本宫发善心喂了白眼狼。咳咳……咳咳……”
素心赶忙自袖中拿出一个一个小瓷瓶,将瓶中的药丸倒出递给若幽,若幽喝下药,几个素又赶忙给若幽顺气,好半响,若幽方才缓过劲来,不过整个人却是更加地虚弱。
素心轻声道,“娘娘可切莫再要动怒了,齐太医说娘娘切忌情绪大起大落,否则凤体有损呐。”
素心话音刚落,素颜恶狠狠地看了舒舒觉罗庶妃一眼。
若幽点点头,话却是对着舒舒觉罗庶妃说的,“本宫虽有皇贵妃之名,却也不过是个终日只能在永寿宫苟延残喘的……病秧子,宫中之事,本宫即便有心也无力。咳咳…咳咳……,舒舒觉罗庶妃,汝之所求,本宫爱莫能助。”言罢,若幽有些无力地靠在椅子上,轻轻挥手,“素心,送舒舒觉罗庶妃出去吧。”
话说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舒舒觉罗庶妃冷哼一声,“既然皇贵妃娘娘如此说,嫔妾若是再留便显得嫔妾不知好歹了。那么,”舒舒觉罗庶妃对着若幽一礼,“嫔妾便在这里恭祝皇贵妃娘娘凤体安康,早日走出这永寿宫,一揽后宫大权了。”言罢,舒舒觉罗庶妃便毫无留恋地转身快步离去,一边走一边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喃喃嫌弃道,“不过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空架子,摆什么姿态,若非看在血脉亲情的份上,我才不来这晦气的地方呢!一不小心惹上什么脏东西回去,可真真是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这“很小”的声音,却是恰好可以让殿内的众人听到。
舒舒觉罗庶妃说完这一番话,人也走到了殿门处。
“娘娘!”几个素齐声惊呼。
舒舒觉罗庶妃突然便很想折回去看一眼若幽到底怎么了。
“快扶着娘娘回内殿去,福公公快去太医院请齐太医。”随即素心勉力镇定的声音传出。
闻言,舒舒觉罗庶妃唇角勾起一个满意的弧度,悠然跨出了永寿宫正殿。
傍晚,紫禁城内传出了一个让人惊讶的消息一向身体不大好的皇贵妃娘娘被远房的表妹、现在的舒舒觉罗庶妃气吐血了,据说皇贵妃病得很严重,不仅惊动了乾清宫的万岁爷,还惊动了宁寿宫的皇太后以及慈宁宫的太皇太后。
夜半时分,一道圣旨自永寿宫传到了永和宫“庶妃舒舒觉罗氏以下犯上,实属大不敬,着冷宫安置。”
据永寿宫值守的宫人说,这是万岁爷一怒之下下的圣旨,便是与舒舒觉罗氏关系匪浅的太皇太后都没有反对并且很是赞成地补充了一句无圣旨以及太皇太后懿旨不得出。
得了消息的后宫众人自然是喜忧参半,喜的是没了这有着天然关系帮扶的皇贵妃便少了一份助力,忧的是万岁爷、太皇太后、皇太后对于皇贵妃的重视以及少了一个攻讦皇贵妃的机会——那位舒舒觉罗庶妃一看便是个没什么脑子的猪队友,这样的人不拖后腿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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